南昌城下,數百槍盾兵順着搭在壕溝壁壘上的跳板,列隊而上。壁壘後是聚集成一堆的臨江軍役卒。他們中,許多人手中握着的長矛都因爲恐懼緊張而微微顫抖起來。
樑軍兵士的身影剛剛出現在這些役卒的視線中,他們就迫不及待的爭先恐後將手中矛槍齊齊刺出。兩邊的役卒弩手也齊齊放箭近距直射。
面對突然襲來的密集槍林,最前方樑軍槍盾兵的大盾被槍尖扎的像漏斗一般。其中兩人的盾牌甚至都被生生捅穿,好在他們的環片甲消盡了槍矛最後一點力道,才未能讓矛刃刺入自己的身體。但是,樑軍之中還是有一人被從兩邊射來的密集箭矢所傷,一支箭矢不偏不斜的從他腋窩射入了胸腔,當即喪命。
樑軍槍盾兵臨場指揮的隊率大聲呼喝,槍盾兵軍陣立刻拖着同伴的屍體,向跳板下後撤了幾步。而後他們的矛槍便如滂沱大雨般向壁壘內投擲而來,臨江軍役卒密集之處頓時血雨紛飛,慘叫連連。但是這對於靠近壁壘的臨江役卒們卻沒有作用。因爲只有前兩排的槍盾兵才能將標槍投擲到貼近壁壘的範圍之內,這個範圍對後方的槍盾兵來說卻是個投拋盲區。
當樑軍再次向前挺進時,密如棘林的槍矛,夾雜着數以百計的箭矢再次向他們襲來。樑軍的後方升起了幾個熱氣球,數名吊籃中的長弓手不停的居高臨下對臨江兵們進行狙射,幾乎是一箭一個。但他們的狙射無異於杯水車薪。因爲壁壘之內,從其他地方,源源不斷的臨江役卒們正向此趕來。
樑軍後方收兵的鑼聲鐺鐺鐺的響起,還在跳板上與臨江軍你來我往的樑軍兵士們立刻有序的倒退着,從跳板上撤了下來。臨江軍兵士們也未敢追趕。
經此一戰,趙雲和其餘幾名將領得出個結論,對方兵士雖都是烏合之衆,卻人數極多。這些的烏合之衆在野戰中,人再多也沒用,因爲一旦被擊潰,再多兵馬也會化爲烏有。
但在這樣的守城戰中卻不同,因爲防守一方若是糧草充足,在將領的嚴格管束之下,即使守城的是幫烏合之衆,也很難將他們的士氣瓦解到崩潰的地步。
中軍大帳中,趙雲對衆將說道:“看來,我軍只有等待足夠火爆彈到位,巨型跳板,配重式投石機打造夠數後才能開始攻城,否則不要說南昌城,就是外面那道壕溝壁壘我們都很難突破。”
徐榮道:“我們不過再多等兩天,只要湖口水道被打通,我軍水師便能運載大量物資前來。”
趙雲微一思索,便對令兵吩咐說:“汝速速去湖口傳我軍令。讓甘寧運載物資來時不需要裝載的太滿。夠我軍一定時間的用度就足夠了。要留出一定的艦船,組成戰鬥護衛船隊,輕裝隨行。因爲某估計臨江軍的水師還會對我們的水師進行襲擾。另外還要囑咐他,將俘虜的那些劉備家眷也帶來。”
令兵得令出去後,華雄卻想到一事,提醒趙雲道:“主帥,我幾萬大軍即使暫時不攻南昌城,也沒有必要全都閒置在大營之中。劉備既然在南昌城中屯守如此多的兵力,想必豫章其餘城池都已空虛。我軍應該立刻分兵派將,佔領這些縣城。尤其是地處要衝之處的城池。以免魏軍捷足先登啊!”
趙雲點點頭道:“公偉兄說的不錯,本帥正有此意。衆將聽令!”接着,趙雲便一一佈置,派將分兵去攻打豫章其餘城池要塞。
兩三個時辰後,一隊隊戰騎,一列列步卒離開了樑軍大營,隨身帶着夠兩日所需的糧草,向不同的方向撲去。不到兩日時間,他們幾乎是兵不血刃的攻佔了鄡陽、新淦、南城、宜春、艾縣、海昏等彭澤湖周邊縣城。
拂曉時分,紅日初升。嚴顏率領本部的兩千戰騎出現在餘汗縣城的西方地平線上。他是奉趙雲之命前來取餘汗以及餘漢縣南邊,彭澤湖東岸的鄱陽縣的。這是豫章郡境內最後兩個樑軍計劃中佔領的城池。
兩千戰騎分列四排,輕騎在前,重騎在後,吆喝着向餘汗城飛馳而來。嚴顏心想,若沒有太大的意外,餘汗城牆之上應該有幾個老弱殘兵舉起白旗迎接樑軍入內。
但是在朝陽的逆光照射下,嚴顏看到大批的人涌出了餘汗城池,黑壓壓一片的剪影向自己的騎隊迎面而來。這讓嚴顏大吃一驚,想不到餘汗城內還有如此多守軍,而且竟敢以步卒迎戰自己的鐵騎。
“輕騎飛羽,弓矢準備!”,嚴顏喝令道。縱馬馳騁的輕騎飛羽們紛紛取下彎弓,抽出箭矢搭在弓弦之上,只等嚴顏一聲令下,便給不知死活的來敵意通攢射。
對方距離樑軍騎陣不到十仗時,在一鬚髮皓白的老頭帶領下,呼啦啦的齊齊跪倒在地。這些面帶菜色的人,不停的對樑軍叩首作揖,口中唸唸有詞。
嚴顏乃巴蜀人氏,對豫章本地方言聽的不是太清,以爲對方是向自己求饒,乞求不要殺害他們。於是便說道:“諸位父老鄉親放心,我等是大梁天軍,普天之下莫非王臣,汝等也乃我大梁天子子民。我大梁軍隊自然是不會加害。大家快快請起,各自返家照常過日子。”
不想,這黑壓壓一大批人卻沒有一個站起來。還是跪地不起。有的人不知爲何,突然昏死過去,一頭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