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攻柴桑不克,只能灰溜溜的退回了才佔據不久的豫章郡。此時他的臨江國絕大部分被樑軍攻佔,僅剩這個剛佔據不久的豫章郡和已成飛地的零陵郡,並且攻佔鬱林郡的孟獲和佔據長沙郡的樑軍正對它南北夾擊,丟失也就是短時間內的事。
臨江軍在撤回南昌的途中,在彭澤湖口附近設立營寨,構築壁壘,屯守重兵。同時又在不遠處的廬山腳下,依仗山地之險構築了一座營壘,居高臨下威脅着沿廬山東麓向南昌延展的陸路通道。
如此佈置,只要臨江軍攻破兩個營寨中任意一個營寨據點,就能對豫章郡長驅直入,直取南昌,同時另外一個據點營寨便會成爲被圍的孤軍。即使兩點都不失,樑軍也可以用精騎一次帶足夠幾日用度的乾糧,對豫章腹地進行長途突襲。
但是丟失柴桑的劉備已無險可守,這樣部署兵力是唯一的選擇。
所辛,佔據柴桑城中的樑軍因爲長途奔襲數十日,船隊所帶的糧草也已不多,正忙於從後方調度糧草。所以樑軍主力也停在柴桑城,未繼續向東向南突進。佔據江東六郡的魏軍的也需要時間消化新佔據的偌大領土,對劉備的求援遲遲未做出反應。三國雙方在柴桑至彭澤湖口一線就此形成了對峙局面,戰局暫時大致平靜了下來。
但是樑軍也並非毫無動作,利用臨江軍的防禦漏洞,頻頻派出輕裝輕騎,從廬山營壘與湖口營壘之間的地方穿插過去,進入豫章腹地。一是爲了襲擾,二是爲了偵查地形打探情報,爲隨之而來的大舉進攻做好準備。
……
時間轉眼到了修武四年的春季,又是春雨綿綿的時節。廬山東麓下一條古驛道旁的小樹林中,突然傳來陣陣馬蹄之聲。緊接着一匹匹健馬精騎從林中奔騰而出。這又是支由樑軍輕騎飛羽和騎兵斥候構成的劫掠兼偵查部隊。往往這種部隊會深入豫章腹地三到四天後撤出,因爲他們隨身帶的乾糧就夠一週所需。
與往常不同是,這一衆兩百餘騎帶隊的卻是甘寧本人。原來當下柴桑城中的大小事務都是後勤調度相關。只善於戰場廝殺的甘寧沒什麼事可幹,閒的發慌,於是便向主帥趙雲提出,要親自率領一支騎隊來豫章晃晃。主帥趙雲拗不過他,想想也不會有太大危險,便答應了他。
穿過臨江軍防線的甘寧如同出籠的鳥般興奮,春風得意馬蹄疾。衆人吆喝着在濛濛細雨中撒馬狂奔。前方出現了一個小山包,迫使馬蹄下的驛道轉了個彎。
正當甘寧等人準備繞過這個山包時,山上叢林中猛的傳來一陣鐺鐺鐺的鑼響,林中也隨之衝出一飆兵馬。這將甘寧嚇了一跳,但等甘寧回過神來,定睛一看不禁啞然失笑。
他本以爲是自己遇到了臨江軍的伏兵,但眼前這羣穿的破破爛爛,甲冑都沒幾套,提着鏽刀竹槍的人,明顯是羣流寇毛賊。
甘寧又轉念一想,沒人蠢到會自尋死路,雞蛋碰石頭,興許是沒有出路的流民要來投靠樑軍。於是他冷聲問道:“汝等可是要來投奔我軍的?”
其中一個似頭目模樣的人吆喝起來:“呸!誰要投你,此路是吾開,此樹是吾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錢!沒有錢,糧也可以!”
甘寧此時立住了馬,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又蠢又膽大的毛賊,竟然直接往刀片子上撞。爾等即使不知我們是誰,看看我們的甲冑刀槍戰馬,爾等也應該繞着走,而不是來送死!給你們個機會,速速投我樑軍,來我軍中,包你們吃飽傳暖。待日後賺了軍功,還能起房娶個婆娘。”
不想對方沒有爲他這些話所動,反而絲毫沒有畏懼的意思,個個挺起了刀槍。甘寧收起笑容,冷哼一聲,揮揮手。騎手們紛紛取出弓弩,抽出箭矢就要將這羣毛賊亂箭射殺。
此時聽到這羣毛賊後方傳來一聲大喝:“衆弟兄閃開,某來也。”兩百來名賊人立刻如波糖般向兩邊閃開,數騎從空隙中疾馳而來。
甘寧一樂,心中暗道,原來你們還藏着精兵。他念頭剛過,賊騎已來到跟前,爲首的衣服和麪容同樣髒污不堪,甚至都辨別不出本來的顏色。他唯一與衆不同的是,胯下騎着一匹健馬,肩膀上扛着一把厚重的大刀,還有一大把長約兩尺,髒污成一綹一綹的鬍子。
旁邊的賊兵小嘍囉對這賊首恭敬且大聲的說道:“大哥,此人仗着一兩百戰騎,還想迫降我等。可笑他還不知道大哥的厲害,別說他這兩百騎。就是百萬軍中,大哥也能來去自如,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一般!”
甘寧現在纔看清那把刀,頓時就明白過來對方是誰了。這把樣式奇特的長刀,他太熟悉了。這不是劉備的二弟關羽是誰?難道是關羽奉命來伏擊自己的?可他和兵士們爲何要裝扮成山賊模樣,即使裝扮成山賊來襲擊自己,至少兵器甲冑也應該弄精良點吧。
這些甘寧都來不及細想了,因爲關羽已距他只有七八仗之遠。甘寧和樑軍輕騎都按照日常訓練的那樣,向遠處撤去,保持自己和敵軍的距離。同時,甘寧高聲喝道:“休傷了敵將,要活的!”
話音落下的幾息之後,亂箭就向關羽和跟隨在他身後嘰哩哇啦亂叫的賊兵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