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郃的三千騎飛也似的向東北方退去,但是樑軍並沒有就此罷休。已聚集在沔水岸邊的這幾百騎吆喝起來,揚鞭打馬緊追而去。他們跑着跑着,輕騎飛羽就和重騎拉開了距離。
行在前面的輕騎飛羽在距離對方在射程範圍之內後,便開始放箭。箭矢如雨點般向魏騎射去。不時有人中箭滾落馬下。
張郃一看如此下去不行,他又扭頭打量了一下追兵,發現就兩三百敵騎,而且都不是樑軍的重甲戰騎。於是他吩咐手下一名將校,領着幾百魏騎去截殺這些追兵。
但是當這魏騎校尉領着幾百戰騎反衝而去時,那些樑軍的輕騎飛羽並不接戰,卻是調轉馬頭反走,但是他們手中的箭矢卻沒有絲毫的停頓。
輕騎飛羽的馬速遠比魏騎要快,很快就跑回到後方重騎附近。那些魏騎還在緊追不捨,當他們發現樑國的鐵甲重騎如牆般壓迫過來時,再調轉馬頭已經晚了。騎槍成排的向他們追刺過來,像推倒危牆般將這幾百魏騎推倒碾壓。在人喊馬嘶中,鮮血骨肉灑滿了沔水東北岸的荒野大地…
樑軍在消滅這些魏騎後,輕騎又追了上去。張郃見此也不敢再派兵阻截他們了,只能叫手下兵將們加速逃離。樑軍一口氣追出十里地纔算罷休,沿途時不時能見到魏騎的屍體和滾下馬的傷兵。
經過一日急行,狼狽不堪的張郃纔算按計劃,在距丹口塢堡東南九十里處的穰城,與本方主力會合。張郃將自己所經歷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徐晃和許攸。
而後,張郃又說道:“某擅做主張,領兵前去筑陽挑釁樑軍,方纔遭此折損。此乃都是某之過也,請公明按軍法責罰。”
徐晃卻搖頭道:“俊義兄這是哪裡話。汝是全軍副帥,這點事還是有權自行決斷的。而且汝的決斷並沒有什麼錯,換做是吾,某途經筑陽對面時,同樣也會如此。只是我們沒料到筑陽內的賊兵守軍還是如此強悍。”
許攸也在一旁捻着鬍鬚道:“我軍一來南陽,就連敗兩場。看來,我們還是對馮賊的漢東郡低估了。”
徐晃,張郃,許攸三人都沉默半晌,其實他們心裡都想着同一件事,只是不願意自己先開口。
按曹操的吩咐,他們來南陽最重要的目的是在南陽站穩腳跟,穩固住魏國對南陽的控制,以防止樑軍從南陽進逼中原。攻入漢東郡只是次要目標。若太過困難,付出的代價太大,也不是一定非要完成不可。
所以此時三人在想,既然漢東郡的樑軍明顯難以對付,不如就做個樣子敷衍一下。否則萬一在攻堅過程中,損兵折將過多,回去可不好向曹操交待。甚至若是自己損耗太多,樑軍打個反擊,衝過沔水,那自己連曹操的基本要求都達到不了。
最後還是徐晃開口道:“無論如何,我們還是按王上的吩咐行事。丹口這一仗必須要打!”
……
黎明時分,太陽剛剛從地平線上升起。丹口塢堡城頭的兵士就發現,南陽平原東方的地平線上,無數黑色剪影正朝陽襯托下冉冉升起。那是鋪天蓋地的兵馬,數裡之外就能聽到人喊馬嘯的嘈雜之聲。若不是這喧囂之聲,只怕會被人誤以爲是裹挾着暴風雨席捲而來的大片烏雲。
“魏軍!魏軍來了!”儘管守軍兵卒早有心裡準備,但此時看到如此多兵馬,依舊帶點慌亂的大呼小叫起來。集結兵士的號角聲嗚嗚的此起彼伏響起,大批樑軍兵卒從塢堡營房中衝出,登上丹口塢堡的城牆。弩炮扭力彈簧和繩弦被絞盤拉的嘎嘎做響。
丹口塢堡雖然是在一個高地之上,但高地的地勢卻是平坦的。有數百畝的面積。非常適合大規模做戰。此時,魏軍的數萬大軍已分成十幾股順着不同的坡道涌上高地。將丹口塢堡從三面團團圍住。但是塢堡內的樑軍守將還能通過沔水水道以及丹江口大壩與對岸的樑軍連成一片。
魏軍剛剛分佈開來,塢堡上的弩炮就開始發威,數十成百的石彈,火爆彈向魏軍人羣密集處砸去。魏軍對此早有準備,故意在排列陣型時排列的很鬆散。因此看上去,這弩炮的轟擊很威猛,但實際殺傷效果並不大。
但是隨之而來的長弓狙射卻讓魏軍遭到實實在在的損失,不時有魏軍兵卒慘叫着倒落地上。只是駐守丹口塢堡的是申耽的丙級軍團,配置的長弓手技能遠不如甲級軍團的長弓手,而且數量也很少。數以這損傷對於數萬人的魏軍而言並不算什麼。
徐晃張郃等人此時卻發現,沔水對岸,隱約有一支部隊沿着大壩飛奔而來,顯然那是樑軍從丹口城開出來的援兵。
徐晃見此情景,未等本方軍陣不知完畢,便下令發起總攻。頃刻間,鼓號聲在魏軍中四起,三面魏軍如同潮水般向丹口塢堡涌去。
魏軍箭矢雖然傷不着塢堡守軍,卻掩護大量兵卒用柴薪填實了溝壕,豎起了雲梯。他們開始如同螞蟻般向城頭攀爬。魏軍的弓弩手也隨之停止了這隻有掩護作用的弓射。
此時,塢堡中的弩炮開始進行吊射,轟擊臨近城牆的魏軍兵卒。城頭最外層的樑軍兵卒也開始利用一種特殊裝置,不用露出身體,便能向城外傾倒滾木擂石。
烈焰不時的在城外升騰起來,滾木擂石落下的地方,順着雲梯攀爬的魏軍兵卒無不被砸的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