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開口說道:“哦,若我軍集中兵力攻潼關,有何後果不堪設想之處。奉孝,繼續說下去。”
郭嘉頓了頓,繼續說道:“王上請想,若劉備所說是假,潼關還是如常有重兵防守。我們就很難攻破潼關。頓兵潼關城下,對方卻可用少量鐵騎就從南陽攻入我魏國兵力空虛的豫州兗州一帶。若劉備所說是真,即樑國真的將潼關兵力抽調到南陽,在南陽沔水西南岸集結起重兵。我們因此攻破了潼關,那樑國的大軍照樣能從南陽橫掃中原大地,那時,我魏國得了長安雍州,卻失去了河北河南之根基啊!”
曹操聽了郭嘉的一席話,吸了一口涼氣,不住的點頭。程昱卻還不甘心的說道:“可若是樑軍真在南陽一帶集結重兵,我們去打南陽,豈不是往馮賊刀刃上撞?而且樑軍同樣可以少量兵力出潼關,攻襲洛陽,河內我魏國腹心之地。”
郭嘉搖搖頭,繼續不慌不忙的說道:“我們若是重兵進佔南陽,再攻樑國的襄陽,筑陽,進而佔領樑國漢東郡全境。成功了自然一切順利,不成功也沒什麼。因爲此次出兵的主要目的是佔據南陽,其次纔是進兵樑國的漢東郡。所以我們不會不顧一切,飛蛾撲火般猛攻襄陽筑陽。
潼關前面的弘農,也與南陽不能相提並論,因爲我們這些年在弘農築有許多圍堵潼關出關通道的固壘營寨,易守難攻。我們進去難,樑軍想出來也同樣不容易。綜上這些原因,我們若是在南陽失利,最多也就是喪失一定數量的兵馬,不會像出兵潼關要冒着滅頂之災的風險。”
郭嘉思辨嚴謹的論述讓曹操頻頻點頭稱讚,程昱也已被說的心服口服,不再言語。站立在曹操旁邊,擔任曹操貼身宿衛官的許諸卻撇着嘴嘟囔道:“敢情這樑國不滅,我們以後潼關就不能走了?”
郭嘉哈哈一笑道:“當然不是,來日方長。待我們鞏固好南陽的防禦後,自然會擇機擇地的向樑國發起攻擊。那時主動權便在我們手上。我們就可以決定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發起什麼樣的攻擊。”
曹操大手一揮道:“孤意已決,就照奉孝的意思辦,集結所有可調用的部隊,由徐晃爲主將,于禁,張郃爲副將,許攸爲參軍。向南陽進發。首先進佔宛城,穰城,新野等城池。而後向襄陽,筑陽發起進攻。孤要提醒你們,進攻襄陽筑陽時,要量力而行,若頓兵不克,立刻停止攻擊!”
大殿之中,得令的將臣齊聲稱諾之音轟然作響。
僅僅上十天的時間,魏軍就在許昌城完成了大軍集結。合計虎豹騎五千騎,普通戰騎萬餘騎,步卒兩萬名,民夫兩萬餘人。對外號稱十萬大軍,沿着驛路馳道浩浩蕩蕩的向南陽撲來。
黑色號衣的魏國大軍在曠野中行進時,宛若天邊的席捲而來的烏雲,黑壓壓的一片。
魏軍也沒有樑軍飛艇,水道航運,彈簧橡膠輪大車,馳道這些領先時代的運輸工具和設施。這樣大規模的行軍對魏軍而言,在早年人口稀少的時代難以想象。
但現在得益於十幾年來人口的恢復,魏國境內的聚居點和有人居住的城池開始密集起來,沿途城池村落臨時徵集的民夫爲魏軍的糧草轉運提供了很大的幫助。
若將這些臨時徵招,負責短途接力轉運的民夫算上,說十萬大軍也不算誇張。
許昌到南陽並不遙遠,不出五日的時間,魏軍的先頭部隊三千輕騎,在先鋒于禁的率領下,抵達了南陽宛城。
此時已是初冬時節,整個宛城城頭空無一人,城門緊閉,吊橋高懸。整個城池在陣陣寒冷北風中顯得蕭瑟無比。誰也不知道現在宛城中駐紮着劉備遺留下的老弱病殘,還是樑國的兵士,或是其他什麼勢力。
于禁揮揮手做個手勢,三千輕騎在將官們的呼喝下排起備戰陣型。于禁的幾名親兵心領神會的策馬上前,扯開嗓子就開始高聲叫城。
“城上的守軍聽着,我們是魏國的討賊王師。今日要進駐宛城,汝等速速打開城門,將城池獻出。否則無論汝等是那路部旅,我們都將汝等視爲馮賊兵馬加以剿滅!”
連喊數聲之後,城頭上顫巍巍探出一顆鬚髮花白的腦袋,對着城下呼喊道:“城下的魏軍軍爺們請稍後,小老兒這就帶人去開城門。”
不一會,吊橋放下,城門打開。還是那名鬚髮花白,穿着破舊號衣的老卒身影閃現出來。他身後跟着幾名“兵卒”,這些兵卒都不能叫兵卒。有的明顯是十一二歲還未成年的孩童。有的是缺眼斷腿的殘疾,也不知他們是傷兵還是本來就有如此殘疾。
于禁策馬上前,冷聲道:“爾等是誰的部屬,全城就你們這幾個兵卒嗎?爾等的將領呢?”
那老頭戰戰兢兢的答道:“回稟將軍,我們本是這宛城的平民百姓。自從朝廷皇上被你們魏軍…自他們徙都許昌後,臨江王劉備劉皇叔的人馬幾進駐宛城。而後我們被徵召爲軍中輔兵。也不知怎麼回事,前些時日,劉皇叔的人馬突然撤出了宛城,還帶走了全城百姓,只留下些老弱病殘之人。包括我們這幾個在內。”
事實證明於禁的擔心是多餘的,城中真是空空蕩蕩,只有一些老弱病殘蹲在街道兩旁的屋檐下曬着太陽。
在城裡巡視了一圈的于禁罵道:“孃的,這劉備太貪了,連人帶糧都拿的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