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捋捋他那自傲的長髯說道:“三弟,你道這樑國爲何如今如此國強兵壯?”
張飛露出不已爲然之色道:“哥哥,這個俺知道。那梁州益州都是天府之國,土地肥沃。中平大亂時,又未遇到許多兵禍。樑國的地勢易守難攻,因此只需要非常少的兵力駐守要衝便能看護住全境,這就節省了不少勞力。馮宇那廝又有些奇技淫巧,每年能提高不少糧食收穫。這種糧的人多了,產出的高了,自然富足。”
關羽微笑着搖搖頭道:“三弟啊,以勸農耕桑來富國強兵,汝這是老黃曆了。那樑國根本就不是以農爲本的國家。雖然在中平天下大亂時,梁州未受到多大兵禍,益州相比中原而言,所受黃巾賊之害也少的多。但它們也不是完全沒有黃巾之禍。此外,這兩州本來就人口稀少,益州同樣遭遇了大疫,人口同樣凋零…”
張飛見關羽話說起來沒完,皺眉道:“哎呀,二哥,你說這麼多廢話幹什麼。你就直接說樑國當今爲何如此強盛吧。”
關羽此時表情肅穆道:“因爲馮宇走了一條不同常理的治國之路,他並沒有將農桑做爲治下的第一根本。而是非常看重商販的作用。樑國的迅速壯大恰恰是在他們開疆西南邊的荒蠻之地,找到一條海上通道之後纔開始的。某聽說他們每年在這上面的稅入是糧稅的數倍之多。自呂布開邊北域和他們平定西域長使府後,這些稅入怕是又增長了好幾倍,現在樑國養兵養官的錢實際上都不需要農民承擔。”
張飛聽了呂布的名字就來氣,他還是不以爲然的說道:“怎麼說,農桑也應該是根本。商販不事生產,只是通過交通物流來賺取利差,他們賺的那些金銀,不能吃也不能喝。一但開戰,那樑軍難道不用帶糧草,只帶金銀便能做戰?”
關羽哈哈笑道:“金銀不能吃不能用,但卻可以買來糧食。戰時即使所有諸侯都不賣糧食給他,他也能在西方世界購入大量糧草馬匹。”
張飛氣洶洶的道:“真到戰時,我們就釜底抽薪,斷了他的商路!”
關羽又正色道:“不錯,這正是大哥要攻取越國的目的。越國的交趾,九真,日南這三郡非常重要,攻下這三郡和海中的朱涯洲,便能控制這條商路的一小段,我們便也可以從中分一瓢羹,足以彌補我們攻打越國所付出的損失。而且必要時,我們可從鬱林交趾西進,攻入樑國境內的牂柯郡,最終切斷樑國和海上的聯繫。”
張飛正要裂嘴開懷大笑,突聽遠處一聲慘叫。他心知這又是越軍來偷襲,一把拔出插在地上的蛇矛向聲響處衝去,關羽也接過親兵手中的青龍偃月刀,跟着衝了出去。
在咻咻的破空之聲中,無數竹箭向臨江軍步卒攢射而來。此時,不少臨江軍兵士們怕熱,卸下了甲冑。他們在猝不及防之下,很多人中箭受傷。銳利的竹箭一但射入他們的肌體,用不了多久,傷口就會發黑流膿。這些竹箭顯然是用毒液熬製過的。
張飛見此情景,怒罵道:“早就要你們休整時不得卸甲,爾等爲何不聽。”話音剛落,一支竹甲就當的一聲射在他的胸甲上,彈落在地。
張飛一個箭步衝入附近的林中,手中近兩仗長的蛇矛也如毒蛇吐信般疾刺而去。隨即林中傳來一聲慘叫,張飛再用力一挑,一具屍體從草植繁茂的地方被挑了出來。看裝扮就是個越國的土兵。
其餘臨江國兵士也緊隨着張飛殺入林中,用長槍和鋼刀對着越兵的可能藏身之處一通亂捅亂砍。弓弩手則是攀爬到大樹樹冠之上,看到林中何處有異動,便彎弓搭箭給其一通亂射。
一名臨江兵眼見前方草木搖動,挺起手中長槍迅猛刺去,只感覺手上力道被東西阻住,又聽到哎呀一聲,便知道自己得手了。果然一具越兵的屍體從草叢中橫倒出來。此時,他聽到咻的一聲響,下意識的將腳步向左一閃,毒箭堪堪從其耳邊擦過。
他剛要慶幸自己躲過這一箭,卻不料腳下一空,整個人陷落下去。地上盡然有陷阱!接着他感到腳板傳來一陣劇痛,低頭一看兩個腳板都被竹籤扎穿,牢牢的釘在陷阱的底部。
慘叫聲此起彼伏的在林中響起。其中有越國兵被斬殺而發出的慘叫,也有臨江國兵士落入陷阱,被陷阱底部的竹籤刺穿腳板所發出的慘叫。
臨江兵士畢竟是劉備的虎狼之師,而且人數衆多,這些偷襲的越軍土兵不是對手,頃刻間除了少數遁入密林深處逃走以及被俘的,其餘皆被斬殺。
關羽親兵押解着幾名被揍的鼻青臉腫的越國俘虜來到關張二人面前,爲首的是名參將。他對二人稟報說:“啓稟二位將軍,我們適才審問了這些俘虜,但這些俘虜與我等語言不通,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關羽疑惑道:“越國的方言難道你們聽不懂,不都是西南官話嗎?”
參將搖搖頭答道:“將軍有所不知,並非因爲他們說的方言我們聽不懂,而是他們根本就說的不是漢語…”
關羽卻說道:“且慢,某倒想弄清他們的來歷,也許這其中事關重要。”說完,關羽走上前去,細細的打量起這些俘虜。這些人乍看上去,與西南諸夷,乃至長年居住在西南諸郡的漢人差不多。但若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出一些差異,由此關羽斷定他們不是越國的本土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