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行到城牆外八十餘仗時,長弓手和弩炮兵全部停止了前進。弓手開始拉開他們一人多高的大弓向城頭攢射。貴霜軍步卒早就領教過長弓手的厲害,在咻咻的箭矢破空聲傳來時,他們連忙伏於牆垛之後進行躲避。即使如此,有幾人反應慢了一步,被箭矢當場貫穿身體。
菲納遜也伏在城牆的地面上,他立刻感受到城牆的微微顫慄,同時聽到弩炮石彈轟擊城牆的巨大聲響。
幾十發石彈向城頭拋射而來,絕大多數撞到城牆之上或越過城牆,正好落在牆頭的卻寥寥無幾。一發石彈正巧落在一名伏垛牆後的貴霜步卒背心上,一下就將他的後脊和前胸砸凹陷了下去,噴出一大口鮮血,叫都沒來及叫聲,就死去了。
樑軍發射石彈只是爲了定位火爆彈,所以當石彈越來越精準的落在城頭上時,一發發“火球”也開始射向城頭。城頭不時候的升騰起沖天火焰。一些伏在地上的貴霜兵士被火舌舔到,變成火人後,痛苦的再城牆上打着滾。
拋投到城頭的火球越來越多,菲納遜臉上的肌肉扭曲起來,他知道樑軍有火爆彈這種武器,也知道火爆彈爆燃的威力,但是他卻沒想到火爆彈能投擲的如此精準,幾乎發發都落在了城頭。否則,他早就應該有所準備。
菲納遜心中明白,如此下去還別說守城了,城頭能活下來的人都不會剩下幾個。他腦子飛快的轉着,要想一個能應對的方法。
城牆上的兵士們卻已亂了起來,有人被火爆彈唬的失了神魄,站立起來,瘋了一樣向下城牆的甬道跑去,而後被從城下飛來的冷箭射倒在地。
“撤!所有人撤到樓梯和上去,記住不要將身體擡起來,擡起身體就是死!”菲納遜急匆匆的說道。
他的軍令在城頭終於被口口相傳傳給了幾乎所有城頭的守軍。實際上,他不要兵士們擡起身體,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試探不讓樑兵發現他們已從城頭轉移。
城頭,所有貴霜守軍,低伏着身體,艱難的向下城的樓梯甬道移動着,他們要躲避隨時落下的石彈,火爆彈,還要繞開已經燃燒的火焰,以及爬過面目全非的同袍屍體。
城下,馮宇眯眼看觀察着城頭。城頭上着火的地方越來越多,最終連成一片。幾乎沒有空間。他立刻下令道:“火爆彈不要再投射這段城牆。改爲集中向兩端投射,防止其它三面的敵兵順着城牆甬道來增援,槍盾兵開始攻城!”
樑軍軍陣中鼓聲隨之一變,盾牆又開始向前移動,後方大批樑軍步卒幾人一組,擔着簡易雲梯跟隨在後。不過他們沒人擔心城牆上會射來箭矢,因爲當前城頭已是一片火海,沒人能在火海中展開防禦。
果然,當盾牆挺近到城牆只有二十餘仗時,城牆上還是毫無反應。盾牆後的樑軍齊聲吶喊,端着雲梯開始衝刺。前方的兵士將盾牆分開無數空隙,爲他們閃開道路。
雲梯一個接着一個架設到城牆上,樑軍兵士們一個接一個攀梯而上。城頭還是毫無敵人的動靜。但是除了弩炮還在投射的城頭南北兩端,中間的火焰都已漸漸熄滅了下去。石腦油燃起的大火來的猛,去的也快。
等樑軍攻城兵士登上城頭時,這些火焰應該剛好完全熄滅。但是事情完全沒有想象的那般順利,當第一個樑軍兵士跳上城頭時,只見一名披着重甲的貴霜軍將官,挺着長矛向他刺來。猝不及防之下,這名樑軍兵士被當場捅殺,並且掉落城頭。
遠處的馮宇看到這一幕,不禁皺了皺眉,小聲嘀咕了句:“城頭居然還有活人?”。此時的城頭,貴霜守軍齊聲吶喊,從樓梯甬道上奔涌而出,各舉兵刃殺向登城的樑軍。後者在城頭局部佔據絕對劣勢,頓時就被貴霜軍斬殺殆盡。
貴霜守軍接着開始攻擊還在登城的樑軍兵士。早就準備好的擂石向下拋投而來,並且用長矛長槍向還在攀爬的樑軍兵士捅刺着。有的人還把樑軍的雲梯掀翻。
馮宇有點氣憤的說道:“長弓手,火爆彈掩護!”。長弓手不等他說,早就開弓狙射。弩炮手再次將拋投目標對準了這段城牆。十幾名露出身體,向下拋投擂石的貴霜兵立刻成了箭下之鬼。但是其餘貴霜兵又伏了下去,消失在馮宇的視線中。
火海再次在城頭燃燒起來,但攻城的樑軍也因此暫停了攻擊。馮宇對典青說道:“這柳中城城頭的構造一定很特別,他們在城頭有藏身之處。可惜我們營中彈射兵都給張遼帶到樓蘭去了…”
馮宇沒有猜錯,這柳中城城池與中原城池有所不同,一個區別就是它連接城下和城頭的樓梯甬道非常多,而且十分寬大。這就給了這些守軍規避之所。
他不失時機的射出一箭,那支箭矢尾部拴着紅布條,而且還拖拽着粉紅色的煙霧,直向城中樓梯甬道飛去。典青墜落下來時正好被幾十名撐着布幔的兵士接住。
緊接着,後方幾隻羌雕展翅騰空而起,它們的爪子還抓着沒有點燃的火爆彈,直向柳中城中撲去…
樑軍兵士們立刻明白瞭如此做的用意,只是他們不明白爲什麼要舍易求難,而不是用飛艇做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