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九年的盛夏。在以北冥城爲中心,方圓五百里的漠北地區完全平定穩固後,呂布親率兩營騎兵兩營步卒,沿着鄂爾渾河水陸並進,向北方的北海開進。那是中原王朝從未到過之地,即使當年的霍去病也未到達過那裡。
即使盛夏的季節,草原上依舊涼風習習,重裝騎兵與輕騎愜意的邁着碎步,鄂爾渾河上的維京船中滿載着步卒和輜重,如同兩條長龍向北海行去。
呂布當年的那匹赤兔馬還活在世上,只是已經老去,呂布將它放歸北冥城的馬場上養老。此時,他騎乘在一匹沒有一根雜毛的黑色戰騎上。又默默的想起了兩個月前的事…
兩個月前,北冥城就已完全做好了再次遠征的準備。只是此時遠征有兩個方向,一是向北,征服北海沿岸遊牧的丁零人。二是向東,繼續攻擊鮮卑諸部。呂布在這二者之間難以抉擇。而難以抉擇的原因不僅僅是軍事上的原因。
按道理來說,東征比北征容易。因爲東部的鮮卑人雖然還佔據着廣大的地盤,但在軻比能死後,已是一盤散沙,不足爲患。有袁紇,鐵勒各部的相助,攻滅鮮卑,讓他們臣服問題不大。若是按先易後難的順序,自然應該是先東征。
當他將想法告知北府的首席軍師龐統後,對方搖搖頭,抿着嘴脣上剛剛冒出寸長的短鬚說道:“如此一來,北域長使府就會和曹氏家族的魏國以及公孫家族的北燕接壤。日後難免就要與這兩家中原王國公國接觸。那王上會做何感想?將軍想過沒有?”
呂布聽了這話,心裡騰的一下就明白過來龐統是什麼意思。若是自己這個節度控制的地盤與另外兩個諸侯國,特別是魏國交往緊密,勢必要引發樑王的疑慮。可是,從軍事上說,確實先東征更爲妥當。左右爲難的他千里迢迢的給馮宇去了一封信,要馮宇親自做這個抉擇。
誰知馮宇的飛鴿回信又將球踢了回來,回信上說,既然已委任呂布爲北府節度使,這種具體軍略上的決策自然應由呂布親自決定。
思慮幾番的呂布最終決定先行北伐。他寧可仗打的難一點,也要讓樑王寬下心來。當馮宇得知呂布還是選擇北征後,心中確實寬慰不少。至少,這證明呂布還是以自己的意志爲重。
北征就沒有東征那麼容易了,首先呂布就不便調動那些歸附的部族,其次是氣候問題。其實這兩點本就是相關的。
北海沿岸的冬天極其漫長,一年中除了兩個多月的夏季,其餘的時間幾乎都是冰天雪地的世界。這種情況下,調集如此多的兵馬前去,一但遭遇意外的惡劣天氣,很容易陷入補給不上的困境。
所以,呂布只能以小股部隊快速突進,在兩個多月時間內迅速攻入北海腹地,爭取征服收降一兩個部族,然後在夏天結束之前,迅速退出。否則晚一步就會困在冰天雪地之中,死無葬身之地。
終於,一望無際的碧藍湖水展現在呂布視線中,若是不知情,根本無法知道這是湖還是海。呂布跳下戰馬,用手在湖泊中鞠了一口水嚐了嚐,是淡水,北海到了。
那些在鄂爾渾河中漂流的維京船隻也一艘接着一艘駛入北海,在岸邊依序停靠。步卒們跳下船隻,其中的輜重兵開始修建起營帳。
呂布此刻有些焦灼起來,因爲從北冥到此處他還沒碰到一支丁零人的部落,甚至連個人影都沒見到。儘管丁零人分佈的區域地廣人稀,但也不至於沿河近千里路程,沒碰到一支丁零部落。
要知道,遊牧民族都是逐水草而居,北海南岸相對而言比北岸氣溫要暖和些,所以鄂爾渾河河邊不可能沒有丁零人遊牧。出現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丁零人已早有準備。
呂布猜測的不錯,就在呂布到達鄂爾渾河河口處時,北海南岸的丁零部族的可汗頭人正匯聚一堂。
一個月前,當他們得知呂布北攻北海時,便結成了互保聯盟。共推最大的丁零部落速達部可汗撥差爾爲盟主。
而且,他們立刻制定出了迎敵方略,就是在北海南岸地區避而不戰,將呂布逐漸誘入北海東岸地區,只要拖上一個多月,呂布要麼退走,要麼就在夏季過去時,兵困於冰天雪地中,活活凍死。
丁零各部動作迅速,僅僅半個月時間,他們就在北海東岸的中部構築起多個過冬的地坑窩棚,同時將糧食,牲畜等迅速的向北轉移。
呂布對丁零藏身之處的搜索很快展開,他撒出五十股,共兩百騎的斥候。他們沿着北海東西兩岸向北,做如梳篦般的覆蓋式搜索。
……
蔥綠的草原上,四騎呂布軍的斥候正在策馬飛馳。戰騎前方奔跑着獵犬,這些獵犬除了樑軍常用的攆山犬,還有一些漠北本地犬種。它們是經過數名從筑陽調到北冥城的訓犬師,調教培育出來。其實它們就是原世界中的西伯利亞犬。
這種犬的嗅覺和戰鬥力雖然不如攆山犬,但它們卻有一個後者比不了的長處,就是耐寒。在惡劣氣候環境下,能發揮出攆山犬所不能取代的作用。
斥候頭目叫道:“快放金雕!”他話語未落,專門負責伺鷹的斥候將一隻金雕放飛,金雕直衝雲霄,與那海東青纏鬥在一起。那隻獵隼乘機脫離戰團,飛到斥候肩頭,胸脯還驚魂未定的起伏着。
金雕與海東青纏鬥幾個回合便佔據了上風,抽個空擋,一爪抓破了海東青的肚皮,後者如同個秤砣般從空中落下,斥候們臉色並沒有好看起來,因爲他們發現這是隻人飼養的海東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