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皮蓬狼狽逃回巨港後,即刻向薩羅爾稟報了樑國水師來襲的事。但他和薩羅爾還抱着僥倖心理,祈禱留在淡馬錫島上的那些幹陀利兵士能搶先除掉米蘇拉兄妹二人。
但是一天多後,壞消息傳來,米蘇拉兄妹二人不僅沒被除掉,留在淡馬錫島上的近千幹陀利兵士卻幾乎被一網打盡。更重要的是米蘇拉兄妹被樑軍救走了。
薩羅爾,丘皮蓬頓時緊張起來,他們之前那種自信蕩然全無。薩羅爾在王宮內召集了一次臨時秘密朝議,參會的只有少量朱羅出身的高級別官員。
薩羅爾向丘皮蓬問道:“本王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此前本王根本不在意樑軍,但現在他們手上有了前朝王室,在幹陀利國內有了影響力。我等反而顯得不正統了。諸位現在能有什麼辦法化解這次危機。”
包括丘皮蓬在內諸臣都默然不語,一名大臣小心翼翼的試探着說道:“不如,我們和那樑國人接觸下,看看他們要什麼條件…”
薩羅爾聞言立刻打斷了他的話,眼睛一瞪道:“住口!本王絕不會屈膝投降外邦。這不僅是我家住榮譽和對卡里卡拉陛下忠誠的問題。也關乎到我們實際的利益。想想看,若是我們向樑國俯首稱臣,他們可能還會保留我們對幹陀利的統治嗎?他們爲何還需要我們這些朱羅人夾在本地末羅瑜人與他們之間傳話?”
衆人繼續沉默,見識過樑軍鋒銳的丘皮蓬實際上也有降敵之心,所以剛纔不說話,等着別人將此話講出。現在他知道了薩羅爾斷然拒絕投降的態度,此外他也認爲薩羅爾說的有幾分道理。便開口獻策道:
“既然如此,我們只能和樑軍拼到底了。那樑軍若調動大軍前來,憑我方一國,也難以抵擋。所以陛下要儘快向外求援。”
薩羅爾嘆氣道:“國相啊,我要是能向卡里卡拉陛下求來援兵,早就去求了。可沙瓦底港已被樑軍佔據,朱羅本土的軍隊難以跨洋航行抵達蘇門答臘。而且即使他們能來,朱羅本土此時也是四處告急,上王陛下正在四處用兵,他也無兵可派。本王倒是向安達曼島上的第三艦隊主官莫安發出過求援,可他對我不理不睬。”
丘皮蓬回道:“陛下,臣說的不是向上王求援。而是聯合附近的諸婆羅門王國,共同抵禦異教之敵。特別是扶南國這個東南半島上的大國。若能得到扶南相助,東南半島和羣島上的婆羅門諸國必然會聯合起來,共同禦敵。而且扶南可以從陸路襲擾狼牙修甚至洪沙瓦底,牽制樑軍大後方。”
薩羅爾點點頭:“這個主意可行,只是這扶南國雖然也是婆羅門之國,也在東南半島上,也向上王陛下稱臣。但此國卻在很遙遠的東北方,本王就從來沒和他們王室聯繫過。而且,他們國土並不在樑軍的擴張方向上,只怕不願助我。”
丘皮蓬早有主意,鞠身一禮道:“臣有信心說服扶南國王,讓他們起兵助我禦敵。請陛下允許我出使扶南,臣定不負使命!”
薩羅爾高興的說道:“那就有勞國相了。”。而後薩羅爾又對身旁的侍衛令兵吩咐道:“傳我王令,其一,準備船隊護送國相出使扶南。其二,向諸國傳信,邀請各國國主於下月中旬齊聚巨港,共商抵抗樑軍一事。信上要說明,扶南國已答應會盟。其三,從今日起,巨港以及其餘六城邑,各部落營寨,都要加強戒備…”
……
一支由十餘艘戰船組成的龐大艦隊離開巨港,向東南方行去。這是幹陀利護送丘皮蓬出使扶南的船隊。
本來,幹陀利到扶南最近的路程是渡海,到海峽對岸狼牙修的北面登陸,然後走百餘里陸路便能到達扶南國境。但那樣很可能會被樑軍所控制的狼牙修所虜,所以丘皮蓬捨近求遠。從海路繞過東南半島最南端,從南邊進入扶南國境。
丘皮蓬站在船頭,暗自得意。原來他向薩羅爾自薦出使扶南是有自己小算盤的。他根本就不像他說的那樣,對說服扶南王有絕對信心。
他是想若扶南國王答應了,自然就完成使命。若不答應,這幹陀利肯定也保不住了。他索性就在扶南養老。他這輩子所斂聚的金銀,美女姬妾都已帶上了船。
蘇門答臘島東岸的巨港城,在丘皮蓬走後風聲鶴唳起來。每日太陽升起方纔開放港口和城池,日頭離海面還有數尺高時,就閉港鎖城。
進出港口的船舶只能是那些在衙門中備了案的商船或本地漁船。而且即使被准許進入港口的外地商船,水手下了船也不能入城。巨港外的海域中,大量幹陀利海軍的巡邏船來回穿梭遊弋,不放過一個可疑目標。
此人正是樑國遠洋艦隊的指揮使林濤。都桑也在同一條船上,此時應道:“將軍說的是,我的人試圖夾在商隊中混入城中,也沒有成功。看來我們只能硬取了,可這巨港城城牆高大,守備森嚴。憑我們這麼點人,即使有飛艇助陣,強攻也無疑於癡人說夢啊!”
林濤此時已一言不發,眉頭緊鎖,思緒着破城之法。兩隻幹陀利的戰船突然出現在他們視線中,都桑連忙招呼水手加速離開,以躲避對方盤查。
林濤向對方眺望,看着對方船上,那些頭戴藤製笠帽遮陽的幹陀利水兵們。電光石火間,一個念頭從林濤腦中閃過,心說:“有了。”
林濤的船小,也比對方要快。當那兩艘幹陀利戰船趕到時,他們要盤查的那艘漁船已無影無蹤。不過,幹陀利兵士們也沒在意,像這樣被他們驅逐的船隻,一天會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