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土壠原上,飛揚起數仗高的塵土.一支兩千人的鮮卑騎隊以不快也不慢的速度策馬行進着。
他們剛纔也被樑軍升起的熱氣球嚇的不輕。是後來軻比能派來的令兵給他們傳話,才讓他們從驚懼中恢復過來。
軻比能又在搜索石脂礦的基礎上給他們增加一個新的任務—找到並摧毀樑軍那漂浮在空中的“望樓”基座。
軻比能雖然不知道那些熱氣球爲什麼能飄在空中,但他卻看得清有繩索樣的東西將它們連接在地面上,所以認定摧毀地面上的東西便能摧毀它們。
此時,又一個鮮卑令騎突然駕馬疾馳而來,人還未至,口中就高聲喊叫道:“大單于有令!樑軍在這片黃土坡子上已有所準備,需各隊各部互相策應。路過險要之處時,有探馬斥候偵測後方能通過!遇到危險時,放狼煙報信!”
這支鮮卑騎隊得令後,速度又慢下來一點,繼續向着最近的一個樑軍“空中望樓”挺進。
那個熱氣球離他們只有兩裡地的距離,但是因爲溝壑縱橫,他們不可能直線到達那裡,所以實際要走八九里地才能繞到那裡。
在他們行進到另一片壠原時,又有一騎飛馳而來。不過此人並非軻比能派來的,而是另外一支鮮卑騎隊的探馬斥候。那支騎隊正從壠原旁的溝壑中穿行而過,請求他們在壠原上停留片刻,爲其提供掩護。
領軍的鮮卑頭領做個手勢,整支騎隊緩緩的停了下來。頭領策馬來到溝沿上,果然看到溝底,另外一支千餘人的鮮卑戰騎正在穿行。
此時,他突然聽到遠處羣馬奔騰的聲音,那聲音一聽就知道不是鮮卑人的騎隊。
頭領心中一驚,向壠原另一端眺望,只見遠處塵土蔽日,滾滾黃塵中,樑軍那高大的鐵甲重騎依稀可見。
“備戰!”頭領高聲吶喊着,鮮卑戰騎也迅速結成慣用的騎陣,迎着對方對衝而去。
鮮卑騎兵慣於騎射,紛紛在馬鞍上開弓拉弦,向着滾滾塵土之中亂射而去。他們雖然不能看清塵土中樑軍鐵騎的具體傷亡情況,但能看到那揚起的塵頭還在向前推進,似乎樑軍鐵騎毫無損傷。
實際上他們的箭矢無法貫穿樑軍重騎的鐵甲,所以基本上沒給對方造成什麼傷亡。鮮卑們眼看對方越來越近,紛紛收起弓箭,抽出戰刀,迎着對方衝去。
當他們與對方近在數尺時,才發現成排的騎槍如同排山倒海般向他們扎來。前排的鮮卑騎兵大多被騎槍貫穿身體後,捅落馬下。
後方的鮮卑騎兵乘機揮舞着戰刀向兩手已空,還來不及取狼牙棒的樑軍鐵騎砍去。卻在叮叮噹噹聲中發現,自己的刀鋒只能在對方戰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雙方又掉過頭來,再次錯馬對戰。鮮卑的彎刀若是碰上對方的狼牙大棒,無不被磕飛,若是讓對方大棒砸中,無不飛落馬下。掉落馬下的鮮卑兵士們大概率會被戰馬的鐵蹄踏碎軀體。
戰鬥僅僅進行了半刻鐘不到,這兩千鮮卑戰騎就被這近千樑軍重騎幾乎全殲。重騎中一名令兵策馬跑到沒被塵土遮蔽的地方,對着遠方的熱氣球打起了旗語。那熱氣球上的樑軍兵士隨後也揮動起手中小旗,將消息傳播出去。
不一會,張遼軍團中的一個步兵營就出現在這片壠原上,迅速在溝沿上排列開來。長弓手向溝壑底部狙射重箭。
槍盾兵則是每個人帶着三個如同花瓶般細長的陶罐,陶罐裡自然裝着石腦油。陶罐口子處塞着亂麻,他們用火摺子將亂麻條點燃,而後將陶罐狠狠的向溝底投擲而去。
陶罐落地後,霎那間就會炸裂開來,騰起仗餘高的烈焰,將溝底剛剛有一抹綠色,但依舊枯黃的草地點燃。
擁擠在溝底的千餘鮮卑兵頓時一片混亂。大家都想跑,卻在溝壑最狹窄處擁堵成一團,最後只有少數人能衝出去。
整個溝壑內都是人喊馬嘶聲,咻咻的重箭破空之聲,呼呼的烈焰騰空之聲。更多的是鮮卑兵士被重箭貫穿身體,被大火燒成火人後的撕心裂肺的慘呼聲。
滿臉血污和煙塵的鮮卑將領嘶吼道:“快,快放狼煙。求援求援!”他的話音剛落,一支重箭噗的聲就射入了他的太陽穴,箭頭從另一邊的臉頰冒了出來。他一聲不吭的就栽倒在馬下…
離此直線距離三裡處,軻比能絕望的看着四周先後騰起的兩股濃煙。
他知道,這代表至少又有兩路鮮卑軍被攻擊,而且如果自己不及時到援,他們幾乎不可避免的要被全殲。但是軻比能所率的本部都面臨窘境,又如何能救援他人。
軻比能又惡狠狠的瞪了眼近在兩裡之內的那個熱氣球,知道自己如此被動一定是這東西搞的鬼。
這東西離自己明明如此之近,但追了半天愣是沒有能靠近。現在軻比能總算明白了,這懸浮在空中的望樓定是可以移動的。
軻比能心中焦灼的盤算着該如何全身而退,如今他已深入千溝萬壑宛若迷宮的黃土壠原的腹地。即使現在合兵而退,依舊免不了被對方如同蟻啃巨蟒一般將自己吃掉。他自己可能可以跑出去,但他這一萬五千戰騎多半要丟在這了。
就在軻比能左右爲難時,兩騎出現在他的視野中,正向他飛馳而來。軻比能的親兵立刻護在他的面前,弓張刀拔的戒備着對方。
軻比能點點頭道:“如此就對了。傳我軍令,除了監視石肪礦的那隊人馬,所有人馬在此集合,隨我前去奪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