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雍對劉備語氣肯定的說道:“主公,此事是屬下花費重金,從臨江王宮主療醫官那打探到的。那醫官說臨江王劉表歿逝就是近段時間的事了。”
劉備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重要的是,現在這劉景升還沒有確定讓長子劉琦襲位,卻在蔡氏,蒯氏鼓慫下要立次子劉琮爲世子。廢長立幼,自古乃取亂之道也。我們斷不能讓此事發生。”
一旁的糜竺上前接話道:“若真讓劉琮襲了臨江王的王位。我們這一兩年的心血就算是白費了。”
劉備到荊州後,依舊是以他人際交往的特長,收買臨江國士族以及文臣武將的人心,並且竭力與劉琦交好。
在臨江國,劉表所依仗的荊州世家大族,無不都是希望蔡氏所出的劉琮來繼承王位。所以劉琦別看是劉表的嫡長子,但他比劉琮襲得王位的可能性要小多了。
劉備是何等人物,當然清楚這一點。但這也恰恰是他選擇劉琦而不是劉琮的原因。
劉備的心志高遠,若是他擁立劉琮上位,他也不過是衆多擁立者中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相反,劉備去攘助孤立無援的劉琦,若是最後得手,他就有可能實現他人生數十年都未能達成的王霸之業。
此時,簡雍接住糜竺的話道:“可我們現在沒有辦法接近臨江王,整個王宮,甚至整個江陵城都被蔡家的人把持着。”
劉備冷冷的說道:“即使接近了又有何用?難道要某一個外人,跑到劉景升的病榻旁,對他說廢長立幼要不得?這叫什麼事,而且必定也會引起劉景升和他人的猜忌疑心。”
劉備身後,良久不說話的關羽上前走了幾步,捋着長髯說道:“大哥,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就來硬的,擁立劉琦上位!”
身後的張飛也吹鬍子瞪眼附和道:“就是啊,大哥,不用想那麼複雜,只待劉景升這老兒一蹬腿,咱們抄起傢伙上去幹就是了。”
簡雍苦笑一聲,開口道:“二位將軍,哪有你們說的這般容易。這臨江國五萬戰甲,大半掌握在蔡家手中,小半在蒯家,龐家幾大家族手中。而蒯家,龐家與蔡家也是同氣連枝。我們這區區三千兵馬,如何能靠蠻幹成事的啊?”
簡雍本以爲劉備會贊成自己的想法,不料劉備低頭沉吟幾息,又在堂中來回踱了幾步,而後像下定決心一樣說道:“雲長說的不錯。如今我們也只有這一條路了,不過也不是沒有勝算!”
簡雍與糜竺兩上都露出既狐疑又驚訝的表情,不約而同的啊了一聲。
劉備鼻孔微微的冷哼了一聲,對這二人解釋道:“某當然不會蠢到拿自己這三千子弟去與他們硬拼。雖然那幾大家族掌握了臨江幾乎所有國府兵,但我們這幾年也籠絡了不少荊州英雄豪傑。有好幾個郡的郡兵武將都是我們的人,荊州中下層的士族我們也結識不少。只要將這些力量統合起來,勝負未爲可知。”
……
建安七年正月十五,臨江國都城江陵到處張燈結綵,洋溢着節日氣氛。
其中一條大街很是奇怪。街上通共只有兩所豪宅大院。街的這一頭,人來人往,不時有達官貴人策馬驅車來到一所豪宅大院的門口。但大街的另一頭的大院門前,卻是冷冷清清,門可羅雀。
那熱鬧的宅院正是劉琮的府邸,而那冷清的卻是劉琦的宅院。
此時,青石板的街面上傳來幾聲馬蹄響,以及車輪轆轆的音響。街口閃現出一乘車輿。
劉琮府前的門丁習慣性的迎了上去,卻不料這兩輛馬車沒做絲毫停留,從劉琮府前行過。門丁尷尬一笑,又揶揄說道:“靠,老子今天是怎麼了。這乘寒酸的車輿,一看就知道應該不是我們家公子的客!”
他說話的時刻,那乘車輿已穩穩的停在劉琦的府邸前。車上下來一僕人,給清閒無聊的門丁遞了拜帖。
不一會劉琦宅門大開,馬車上這纔下來一個穿斗篷的人,斗篷上的兜帽將腦袋遮掩着,看不清面孔。劉琦的僕人連忙將他迎了進去。
來人剛進入府邸前院,還未入堂,就發現劉琦已立於院中恭候。他自己還未說話,劉琦已猝不及防的給來人行了個大禮,口中所說的不是客套寒暄話,而是悲痛的低聲喊道:“皇叔救我!”
來客褪下斗篷,露出面容,正是劉備。他將劉琦一把攙扶起來,說道:“公子何須如此啊,這真是折殺備了!”
實際上,若不是劉琦恐有人監視,就會親自到門外迎候這位貴客了。
劉琦一面將劉備迎入堂中,一面對劉備講述了自己最近的境遇。當下,劉琦實際的狀態也就是被軟禁好那麼一點。他現在連臨江王宮都無法進入,別說見劉表了,他在江陵城中走動,都會時時被人監視。
末了,劉琦哭泣着對劉備說:“如今,父王一病不起,若是萬一父王殯天,那蔡氏必然會加害於某,某性命難保亦!”
劉備呵呵一笑,將早就準備好的計劃說了出來:“前些時日,江夏黃祖病故。臨江國便可以名正言順的接收了他的地盤。但至今還沒派出官吏屬僚將江夏實際的控制在手中。公子可向臨江王自薦去江夏任職。”
劉琦一愣道:“某現在見不到父王,向他自薦其實就是向蔡家請求,皇叔認爲他們能答應某離開江陵?”
劉備胸有成竹的說道:“放心吧,他們一定會同意的。因爲他們認爲,讓你不帶一兵一卒去江夏本就是死路一條。這樣他們等於借刀除掉你,既達到了目的,又不會揹負上罵名。何樂而不爲。即使沒達到目的,你也遠在幾百裡之外了,對他們接管臨江國也構不成直接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