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宇聽完諸葛亮與張任所述,沉吟了十幾息方纔說道:
“其實,這一兩年來,我們的情報末梢已深入到朱羅境內。這都是陳調的勞苦。我們有一支商隊翻越北面的蔥嶺,並向南進入身毒南境。雖然因爲路途遙遠,情報傳遞過來每年只有一兩次,但卻聊勝於無。從這些情報,我們至少看出朱羅王卡里卡拉並不看重洪沙瓦底。所以朱羅本土不可能大舉增兵洪沙瓦底。”
諸葛亮恍然大悟道:“原來此前,王上傳來朱羅不會大舉增援洪沙瓦底的消息,來源是這。”
“不錯,但這個消息渠道傳來的情報都很粗糙,而且傳來時往往已沒了時效。所以光靠這些情報,我們是不能把控好一場戰役的。”
馮宇頓了下,接着道:“孤還需要掌握更多情況。包括對方戰艦有多少?是否還有後援?他們弄到的弩炮有多少門?那支僱傭兵團到底是什麼人?價格是多少?。這些情況知道的越多越好,越詳細越好。”
諸葛亮回答說:“這些東西只能依靠舌頭來提供,臣這就吩咐斥候儘可能的抓些俘虜舌頭回來.”
……
樑軍大舉來援曼德的情況,很快就被五十里外的加拉瓦知曉。
莫安對加拉瓦建言道:“加拉瓦堂弟,現在敵軍已有大批援軍趕至此處,我們是不是應該退守沙瓦底?在這裡我們的補給線有四百多裡的距離,對方又有堅城固守,長期對峙鏖戰下去,怕是對我軍不利啊。而且…”
“莫安,你有話直說。”
莫安清了清嗓子,接着說道:“而且堂弟你應該知道的,按軍規,兄弟我不能在此久留啊。若是被上峰監軍巡視到安達曼母港,發現我長期不在營中,那兄弟我…”
加拉瓦點了下頭道:“堂兄爲難之處,我心知肚明。這樣吧,堂兄可以先行返回安達曼駐地。這邊讓我在考慮一下,看幾天。”
其實,莫安說的是個常識。在明知道對方大軍固守堅城的情況下,就應該如他所說退守沙瓦底。加拉瓦又豈能不知其中的道理。但讓加拉瓦猶豫的是--錢的問題。
僱傭塞古硫傭兵團是以時間計價的,一週就要兩千金幣。這一退回沙瓦底,何時再重起戰事,那就是諸葛亮說了算了。他若是拖個一年半載不來攻打沙瓦底,那豈不是要他加拉瓦白白損失數萬金幣?
加拉瓦在碼頭目送莫安搭乘的戰艦離開,嘆口氣向營中走去。如今他又有了如履薄冰的感覺。雖然莫安還給他留了十幾條戰艦,塞古硫傭兵團也在手中,但要攻下眼前的重兵防守的曼德城談何容易。
……
獨龍江的黑泥原江段下游八十里,五隻維京船從一條狹窄河汊中魚貫而出,悄然隱沒於一人多高的蘆葦蕩中。
他們奉了諸葛亮的軍令,從獨龍江一側的河汊繞行到下游,準備在此伏擊一支落單的朱羅軍艦船,抓獲一批戰俘,以此來獲得朱羅海軍的確切情報。
儘管江面上不時有朱羅軍的艦船通過,但並不適合他們動手,因爲這些朱羅運輸船隊最少一股也有上十艘,其中還包括一兩艘戰艦護航。
一名維京船水手戰兵頭目又將腦袋探出蘆葦,眯眼向江面上眺望。
他驚喜的叫道:“有條船來了,而且就只有一條”
另一個腦袋應聲鑽了出來,看了看,有點失望的說:“可這是條朱羅軍的戰艦!我們這幾條船能搞定嗎?”
“我們五條船,有一百二十名戰兵。那朱羅戰艦一船雖然有兩百人,但其中大半是槳手。只要我們出其不意快速奇襲,應該是能得手的。”
“錯過這個村,沒這個店,幹了!”
不一會,有三艘維京船劃出蘆葦蕩,船舷兩側二十幾支長槳翻飛,風帆也被升起,在西北風的鼓動下,張的滿滿的。它們順風順水,如同三支利箭向那條朱羅戰艦撲去。
朱羅戰艦頂層甲板,警戒的哨兵立刻發現了這三艘來襲的維京船,慌忙的發出警示信息:“敵船!有敵船來襲!”
這支朱羅戰艦正是運送莫安的那條戰艦。艙底的莫安連忙登上頂層甲板,向江面眺望,當他發現對方僅是三條小船時,冷笑道:“傳我軍令,放緩船速,調轉船頭,全員進入戰鬥狀態。”
不一會,這隻槳帆戰艦落下了桅杆上的風帆,開始調轉船頭,朝向來襲的敵船。
“對準最左那一條敵船,全速衝撞!戰兵拿好長槍登甲板,準備接舷。”莫安繼續下達指令。
他話音剛落不久,槳帆戰艦兩側的百餘支長槳,上下齊飛,如同兩隻鳥翼般迅速的划動着。船舷兩邊,白浪翻滾,船尾也因爲船速極快,拖出一道清晰可見的白色航跡。
這槳帆戰艦還是逆水上行,若是在海面上或順水,那個速度就會更快。只是此時,甲板上的莫安沒注意到,獨龍江的下游蘆葦蕩中又冒出兩條小船,從戰艦後方迅速靠了上來。
被朱羅戰艦鎖定爲目標的維京船,上面的水手戰兵都是驚慌失措的樣子。他們有的對着朱羅戰艦手忙腳亂的投出飛斧,飛矛,有的拼命划槳搖櫓調轉航向,試圖規避對方的撞擊。
中間那條維京船此時已在朱羅戰艦的右邊,十幾支飛斧,標槍向戰艦甲板上的朱羅兵飛去,隨着幾個骨肉碎裂的聲響,六七名朱羅戰兵分別被利斧飛矛斬入軀體,慘叫着倒在甲板上。
幾乎與此同時,朱羅戰艦上的長槍居高臨下,向這些水手戰兵扎去。狹窄的甲板上根本無處可躲,一下就有近十名的水手戰兵中槍身亡。
殘存的水手戰兵拼命划船,試圖逃出對方的長槍密集捅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