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城城頭,小鈸手鼓驟然響起,這是哨衛警示的聲音。因爲在岷江上游,快速駛來一支船隊。那船隊中的船舶造型奇特,共有五十餘艘。
不一會,迪卡爾就來到南安的東門城樓向江中眺望。南安位於岷江青衣江大渡河三江匯合處,除了北門三面臨水。
那些本鼓滿風帆的船隻已陸續靠上東岸,正向船下卸下兵馬和裝備。
雖然看上去對方並沒有多少人,而南安城中卻還有一個步兵團一個突擊團,外加數以千計的卡拉波拉蠻兵。但迪卡爾也不願意冒險出城對戰。他立刻下令道:“傳我軍令,關閉城門。步兵團兵士全部上城頭,嚴加看守!”
吊橋被吱吱呀呀的拉起,城門也慢慢的關上。那些樑軍登陸之後,也不紮營,也不攻城,挺盾行至城下。尋找起什麼東西來。片刻後,他們就開始挖掘溝渠。迪卡爾心中疑惑不已,也猜不到他們要幹什麼。
過了近兩個多時辰,南安的北門有幾騎飛馳而來。看外貌他們就是朱羅軍的令兵,城頭的守軍連忙給他們放下吊橋,打開城門。
“副將軍,將軍令我等來緊急通報你,城牆…城牆底下有陷阱!”那些令兵見到迪卡爾後便急急忙忙的說道。
迪卡爾聽了這摸不着頭腦的話,也急了,連珠炮般的問道:“不要慌,一個個說,把話說清楚。我們去救援武陽的大軍如何了?將軍怎麼樣了?城牆底下有陷阱是什麼意思?”
“武陽已經被敵軍攻佔了,因爲敵軍此前就在城牆下設置了機關,可以讓城牆被河水沖垮。將軍發現有部分敵人從水路向南安殺來,擔心南安城牆也有同樣問題,所以差使我們先行前來通風報信,大軍隨後就會回援。”
說到這,迪卡爾總算將事情搞清楚了。他立刻想到來襲的那股敵軍正挖掘溝渠,心中一驚。此時,讓工匠輔兵去檢查城牆下方已是來不及了。他腦子中迅速的思慮了兩遍,便斷然下令道:
“傳我軍令,速速集結城中大軍,殺出城去。將東門的敵軍殲滅或驅趕,阻止他們沖毀城牆!”
隨着迪卡爾的軍令下達,南安城中傳來多赫拉戰鼓的聲音。大軍很快集結起來,合計一個突擊營,加上三千卡拉波拉蠻兵以及他們的十幾頭戰象。
南安東城門被突然打開,吊橋也放了下來。五千多朱羅軍涌出城門後,迅速排好隊形。突擊團列成兩個千人方陣,三千多卡拉波拉人輕步兵和戰象環繞在他們周圍。他們以鋪天蓋地,排山倒海之勢的向樑軍殺來。
城外的千餘樑軍也迅速退到江岸邊,集結起來組成一個千人方陣,三面都是大盾構成的盾牆。中間夾雜着長弓手,靠水一面分佈着時五具普通弩炮和二十具輕型弩炮。
朱羅軍剛剛衝過吊橋,便見到空中五個黑呼呼的東西飛來,接着是砰砰幾聲悶響。
一名朱羅兵大盾上出現海碗大的洞,他持盾的手臂也折斷成個直角,一個碗口大的石彈完全陷入他的胸膛之中。
另一名朱羅兵的腦袋被擊的粉碎,無頭屍身撲倒在地。還有名朱羅兵小腿被落地反彈的石彈擊斷,抱着斷腿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雖然這五顆弩炮石彈只造成三人傷亡,但其慘烈的殺傷效果讓朱羅兵心驚不已。士氣頓時受挫不少。雙方距離還有近百仗距離,朱羅的弓矢還夠不到樑軍。
朱羅軍陣又前衝了十幾仗,樑軍軍陣中的兩百長弓手重箭齊發。這些重箭,即使朱羅軍將官身上的鱗片鐵甲也不能抵禦,接二連三的中箭受傷慘叫聲陸續響起。整個朱羅軍陣產生了絮亂。
但朱羅軍畢竟人多,一兩百人的傷亡對他們而言,如同池塘中投個小石子般,只能激起一朵水花,泛起一陣漪漣。數千朱羅大軍整體上,依舊如同洪流般向江邊壓來。
千餘名卡拉波拉人和十幾頭大象衝在最前方,他們沒有陣形,就是一窩蜂的涌來。他們距離樑軍方陣還有二十仗距離時,樑軍的長弓手便開始集中攢射戰象,那二十具輕型弩炮也開始拋射小號燃燒彈。
二十顆拳頭大的火球劃過天際,落在卡拉波拉人羣之中,騰起一柱柱高達五六尺的烈焰。
一支重箭射入一頭大象的腦門。它悲鳴一聲,龐大的身軀向一側歪倒下去。象背上的兩名卡拉波拉兵摔個半死,大象旁邊一名卡拉波拉兵躲閃不及,被大象當場壓死。
大象本身就怕火,再加上這些卡拉波拉人的大象並非專業戰象,平日裡僅當拖拉貨物的牲畜使用。
因此它們在長弓重箭襲擊和烈焰烘烤下,變得惶恐狂躁起來,不再受身上的馴象手控制,調頭胡亂狂奔起來。相繼衝入朱羅軍突擊團的方陣之中,整個方陣頓時大亂。
此時最前方的卡拉波拉輕步兵距離樑軍方陣僅五六仗距離,只聽陣中一聲暴喝:“放!”,數以百計的飛矛標槍向這些卡拉波拉蠻兵投射而去。
“快鳴金收兵!”迪卡爾絕望的嘶吼道。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朱羅軍的滿吉拉小鈸剛剛發出收兵信號,千餘糾糾鐵騎就已殺到了城下,連站在城牆上的迪卡爾都感到大地在顫抖。
樑軍重騎們展開連環鐵索,揚起狼牙大棒,以迅雷之勢扎入已混亂不堪的朱羅方陣中。只見一個個軀體被巨大的戰馬撞的飛起,呼呼揮舞着的狼牙大棒碎裂無數骨頭和器髒,連環鐵索成片的拉倒人羣。從北到南,重騎將城牆與江面間的區域橫掃而過,原野中已滿是屍體和血腥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