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的初夏時節。蜀中平原北部還有江州北部河谷地帶,不時能見到涌動的人羣,在烈日和暴雨中蹣跚前行。
接管蜀境的馮宇下達了緊急疏散敕令,聚集於蜀郡,巴中郡近二十城的平民百姓,扶老攜幼,開始向北部的巴西郡,巴東郡山區轉移。在那裡,部分人口還會被暫時安排到漢中安置。
朱羅國大舉攻侵漢境的事實,最終被遠在南陽宛都的漢廷所接受。朝廷以邸報的形式將此消息通知了各方諸侯,劉協也詔令各方爲樑國和越國提供支援。
諸侯們很快給出了迴應。曹操調撥了二十萬斛糧草給馮宇,但以自己還需抗擊鮮卑烏桓的理由,沒有派出一兵一卒。
馬騰遣馬超帶兩千西涼鐵騎入漢中,走金牛道來援。呂布遣成廉帶兩千步騎經南陽入樑國來援。
孫策給越國士燮提供了十萬斛糧草,但吳國的援軍,士燮也婉拒了。因爲朱羅番兵的主攻方向是向北,所以相比益州,士燮的交州遭遇的番兵壓力很小。
劉表臨江國在牂珂郡的部分國境也與侏羅軍佔領區域相鄰,也需要抗擊番兵,因此未支援越國和樑國。
……
盛夏時節,蜀中平原西部的西嶺雪原上的依舊涼爽。一大片蔥綠的山坪上,滿是星星點點的帳篷。
這是白狼羌的營地,吳波登劫掠成都後,並沒將集結的白狼羌各部解散開來。而是繼續屯在此處,等待時機。
一頂大帳前,燃着篝火,烘烤着牛羊。幾名羌人女子正載歌載舞。十幾名羌人首領頭人簇擁着吳波登,正喝酒吃肉。
“德欽,上次我們掠了成都,搶了不少財物,可惜的是沒弄來人口奴隸。這財物與奴隸相比,後者可是能下蛋的母雞,而前者只能坐吃山空啊。”一名部族首領大口咀嚼着烤肉,嘟嘟囔囔的說道。
另一名白狼羌頭目附和道:“哎呀,都是馮宇那狗X的壞咱們好事。不然現在咱的帳中,至少也得有七八名漢人娘們伺候着。”
衆人一聲鬨笑,只有吳波登冷冷的說道:“你慌什麼,跟着德欽我,你們還怕沒肉吃,沒酒喝,沒有女人和奴隸?”
此時,幾騎羌騎從遠處飛馳而來。他們駐馬營地後,爲首一人便跑吳波登附近,對他耳語幾聲。
吳波登的哈哈一笑道:“剛提到這茬,機會就來了。據我們的探馬所報,大批漢人正集結在成都西北邊三十里處,馮宇要將他們從金牛道弄到巴西。而且這些漢人中有不少富戶,攜帶着裝滿金銀財寶的大車。我們此時不將這些漢人擄來更待何時?”
衆人大喜,只有一名部族首領有點憂心的說道:“可只離成都城有三十里路程,那城裡的馮宇軍能坐視不理?”
吳波登冷笑一聲道:“我的偵騎探馬一直監視着成都城,成都城中的兵力大都去支援南安,漢安去了,根本沒有留下多少兵力。他們能守住成都就不錯了,哪有多餘的力量去保護那些漢人平民?”
末了,吳波登冷聲令道:“傳我軍令,各部給馬餵飽草料,喝足水,讓兵丁們準備好乾糧。明日拂曉就全軍出發!”
又一名部族首領提醒道:“德欽,不留點人看家嗎?”
“不需要,這裡漢人怎麼可能來的了。再說我們速去速回,很快就能回來。”
……
兩日後的上午,一場傾盆大雨落完,太陽又露出頭來。成都西北三十里處的沱水岸邊,遍佈帳篷窩棚的營地已被狂風暴雨弄的一片狼藉。不少窩棚,帳篷已經倒塌在地。
猛然,西方又傳來滾滾奔雷之聲。轉瞬間,大股的馬隊身影出現在地平線上。白狼羌的七八千戰騎們如同洪水般奔涌而來。
因爲耐不住蜀中盆地特有的悶熱,這些白狼羌騎兵上身都赤膊着,揮舞着騎槍馬刀呼嘯而來。
衝到營地附近時,他們沒有貿然入營,而是圍着營地兜轉起來。吳波登在親衛,部族首領們的簇擁下,一邊策馬飛馳一邊仔細觀察營地中的狀況。
那營地一片狼藉,但奇怪的是營地中卻一個人沒有。吳波登心中狐疑,暗想:“難道漢人剛好這兩天走了?”,他立刻吩咐幾名偵騎進入營中查看。
此時,又有數騎向他飛奔而來,向他稟報道:“啓稟德欽,附近先後發現了十幾具我方偵騎斥候的屍體。”
因爲吳波登擔心聚集在此的漢人百姓提前撤走了,所以派了些偵騎斥候專門來監視,沒想到竟然都被人殺了。
這些偵騎斥候都是白狼羌中百裡挑一,一等一的好手,即使被人發現,也不會如此輕易被做掉。除非對方早有預謀…吳波登想到這心中一凜。
他迅速跟隨着親衛令兵前去查看,只見十幾具屍體在草地上排成一溜。他們有的是被刀劍所傷,但大多人傷口卻是被野獸撕咬形成。
這個時候,前去營地中查看情況的偵騎回報:“啓稟德欽波登,漢人營地中一個人也沒有!”
“德欽,這漢人定是剛剛撤走了,我們現在去追,也許還來得及。”吳波登身旁一名白狼羌頭目說道。
這些羌騎都赤膊着上身,被箭矢輕易洞穿了身軀,成片成片的落下馬來。對方那些戰騎稍微再靠近些後,就與白狼羌的騎隊保持着同向而行,並不斷射出強矢利箭。襲來的箭矢更加精準了。
這些羌騎騎手身無片甲,中箭不是當即損命,就是重傷落馬。掉下馬來的羌兵越來越多,失去主人,跑脫的羌人戰馬也越來越多。不多時見,羌兵戰騎就損失了上千。馮宇的兩千輕騎飛羽緊追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