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元年,初春。關中平原依舊沒有春意,植被還是一片枯黃。但是冬天的積雪消融不少。大地變的黃一塊白一塊。一座城池孤零零聳立其中,它的名字很應景—黃白城。
此時,黃白城南邊幾裡外的平原上,大地突然震顫起來。東邊和西邊的地平線上,浮現出兩列刀槍旌旗,以及戰馬騎士的身影。而後馬嘯嘶鳴,以及馬蹄奔踏之聲滾滾而來。
這兩股騎兵,西邊的是馮宇軍的華雄軍團,東邊的是張濟的西涼鐵騎。
在朝廷將年號改爲建安之前兩個月,馮宇就悄然將華雄軍團,高順的陷陣營調入長安。並令屯守漢中平原的徐榮軍團,以及上洛郡駐軍,配合他們掃平右扶風,京兆尹,左馮翊境內的西涼殘餘勢力。
當兩軍騎陣相距不到五十仗時,張濟的瞳孔因驚懼而聚斂起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騎兵。
整個戰騎連人帶馬,除了馬腿的下方小半截,全部被鱗狀鐵鎧裹的嚴嚴實實。成列的戰騎將陽光反射爲明晃晃的一片,晃的張濟都睜不開眼。
那戰馬僅肩高就近六尺,比普通人還高一頭。戰馬上的騎士最奇特之處不是全身着甲,而是他們除手持一仗三尺的馬槊,馬鞍旁還掛着一種釘滿鐵釘,約五尺長的大棒。他們居然不用斬馬刀,反而用這種鈍器!
這就是馮宇新解鎖出來的俱甲重裝騎兵。他們所乘騎的馬是高級馬場中培育出的重型大馬,體格類似原世界中的夏爾馬。
此馬雖然速度和耐力上比鮮卑的矮種戰馬要差不少,與西涼馬接近。但在負重上,它遠超鮮卑馬和西涼馬。因爲自身重量,衝擊力自然也是後者幾倍。
張濟此時想撤,但哪裡還撤的了。敵騎此時已近在三十仗之內。密集的箭矢已從空中紛紛揚揚的落下,重裝騎兵背後的輕騎飛羽,開始向陣前進行覆蓋式拋射。
張濟的西涼鐵騎,騎手甲冑若和普通軍隊比起來,堪稱精良。但當下,也就勉強能擋住高速射來的箭矢。他們的戰馬可就不行了。時不時能見到因被射傷而驚跳的戰馬將騎手顛下馬來。
咻…噗的一聲,張濟左前方的一名親衛,坐騎瞬間撲倒在地。一支箭矢直接洞穿那戰馬的迎面骨。這名親衛也向前飛出兩仗,而後被萬馬踩踏的稀碎。
“挺槊,準備接敵!”張濟鼓足勇氣高喝起來,實際上他內心已是絕望無比。現在他慶幸的是,這一戰沒有將侄兒張繡拉來。
兩軍騎陣終於近距交鋒了,重裝騎兵的馬槊輕易捅入對方人或馬的身體後,便脫手揚長而去。
而西涼鐵騎的馬槊捅到重裝騎兵的身上,往往是槍尖帶着一溜火星,在鐵鎧上劃過一道深深的劃痕。
運氣好的或扎的準的,能將槍頭以接近垂直角度,憑藉對衝的巨大動能捅入對方重鎧,但自己也會被巨大反作用力摜下馬來。
馮宇軍前方重騎與對方錯馬而過後,那些輕騎飛羽已調轉馬頭向後方跑去,邊跑還邊放箭後射。
當馮宇軍的重裝騎兵調轉馬頭,摘下他們的狼牙棒時,發現張濟殘存的千餘西涼鐵騎已經潰散。
華雄冷哼了一聲:“奶奶的,這麼快就跑了!”他隨即吩咐令兵以號角傳令,讓輕騎飛羽和騎兵斥候繼續追擊潰敵。
遠方,大股的長安屯墾兵,華雄軍團步兵營,以行軍隊陣列向黃白城下徐徐開來。他們中還夾雜着大量的輜重車隊。
那些輜重車上裝載着配重式投石機的構件。不過現在似乎用不着了,因爲黃白城中的楊秋已經舉了白旗。打掃戰場時,張濟的屍體也被找到,一支箭矢不偏不倚射入他的鼻樑之中。
半個月前,盤踞在京兆尹北部的楊秋在華雄打擊下,連戰連敗,被迫帶着殘兵敗將退入到黃白城。並請求來張濟的援兵。
沒想到今日張濟就這麼輕易敗了,若不是楊秋親眼所見,他都有點不敢相信。張濟的軍力可是在關中各路勢力中數一數二的。
整個戰鬥過程,遠處觀戰的楊秋也看得清楚。馮宇軍重裝鐵騎那恐怖的戰力,讓他的心情反而輕鬆起來。因爲他無需在降與戰間繼續猶豫不決。
華雄登上了這座關中平原與黃土高原交界處的小城。他的南面就是沃野千里的關中平原,北面便是連接漠北,千溝萬壑的黃土壠原。
僅用一個多月時間,他就掃蕩了京兆尹境內的樑興與楊秋兩部,但距離主公交給他的任務目標--控制黃河以西的關中平原全境,還很遠。
……
春光明媚的庭院中,馮宇正與自己妻妾,還有他的一兒一女在涼亭中休憩賞花。涼亭中還有另外三個婦人,她們分別是孫策的母親吳氏和諸葛玄的兩個堂嫂。
近十個孩童在院中互相追逐嬉鬧着。讓馮宇以爲自己身在某個原世界的小學操場上。
這些孩童自然都是三位婦人的子女,包括諸葛亮和孫權。馮宇會時不時的邀請這兩家人來自己府中游玩。
此時,蔡邕在僕人引領下,徑直向涼亭行來。吳氏與諸葛亮的兩位庶母,知趣的向馮宇告辭,然後幾聲招呼,將孩童們召喚近前後告退而去。整個庭院一下清淨下來。
蔡琰笑着問道:“父親大人,今日來筑陽,是來看女兒啊,還是和女婿談國事啊?”
不想,蔡邕表情嚴肅的說道:“此次正是爲國事而來。”
蔡琰見如此狀況,知道蔡邕定是有要事與馮宇相商。便對馮宇道:“父親與夫君有要事相商,妾身和妹妹就先行告退了。”說罷,她和魏麗兒兩人,抱着各自孩兒有說有笑的走了。
此時,馮宇方纔問道:“嶽仗有何事與小婿相告?”
蔡邕伸出兩根指頭,說道:“兩件事,一大一小。汝要先聽大的還是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