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野中的樹木草叢飛速從夏侯惇身邊掠過,他眼看自己的虎豹騎距離對方越來越近,心中因即將復仇而興奮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奔馳中的曹軍虎豹騎兩側,猶然間兜轉而來兩股輕騎,約千人上下。
他們馬速極快,保持着與曹軍騎隊同向而行的方向。然後隔着數十仗距離,對夾在中間的兩個曹軍錐形騎陣開弓放箭。夏侯惇,夏侯淵這才知道大事不好。
強矢利箭密集而又精準的向曹軍虎豹騎射來,一個接着一個的曹軍騎手中箭掉落馬下。由於是同向而行,速度接近,對於馮宇軍的輕騎飛羽而言,如同射靜靶一樣輕鬆。
“一到五隊,撒出去追殺他們!”夏侯惇在馬上高呼到。隨着他的令下,很快從錐形陣中分出了數百騎向那些輕騎飛羽追去。夏侯淵同樣如此指揮。
但是,還沒等這些曹軍虎豹騎靠近,這些輕騎飛羽就遠離而去,而且沒有絲毫減緩手中放箭的速度。
追擊的曹軍騎手繼續被接二連三的射落馬下。他們追又追不上,還要連續遭到對方弓射。這樣的狀況不可能持續多長時間。
片刻時間,這些追擊的曹軍騎手就潰退了回來,以躲避輕騎飛羽的箭矢。但是輕騎飛羽又壓了上來。
夏侯惇和夏侯淵此時都清楚,自己這是被別人放上風箏了。兩人既驚恐,又憤怒。尤其是夏侯惇,如同百爪撓心一般。
最終夏侯惇和夏侯淵無奈的下令停止追擊,兜圈向後撤去。馮宇那容他們如此想追就追,想跑就跑。
馮宇的數千戰騎隨即反撲而來,銜尾追擊。輕騎飛羽繼續如同狗皮膏藥般貼上去,持續不斷的弓射。兩夏侯的撤退隨之演變成潰逃之勢…
馮宇軍的營帳中,被解開繩索的典韋一個人等待着,也沒有人看守他。此時即使馮宇攆他走他也不會離開。因爲他要見一見典青。
數年前,典韋爲了給某個鄉鄰出頭,打死鄉鄰一個仇人,逃亡他鄉。這一別就再也沒和家人見過面。
典韋本是張邈帳下,後來被張邈調給曹操差用。他憑着勇武和氣力,從名普通軍士做到現在都尉之職,並擔任曹操的宿衛。
曹操取得豫州後,典韋回自己故鄉找過家人。但天災人禍之後,故鄉早已物是人非。別說家人,就連個熟人都難以遇到。他的鄉親們不是死於災禍之中,就是流亡外鄉。
典韋本以爲自己再也不可能見到家人了,沒想到在這徐州戰場上竟然看見了自己的親弟弟典青。他自然是又驚又喜。
典韋正胡思亂想着,典青已進到大帳之內。
“二弟,沒想到能在這碰到汝,咱爹咱娘都還好吧?還有弟妹們呢?”典韋一見典青便急切的問道。
“你還有臉問他們?當年你闖禍便一走了之,丟下父母弟妹全家人不管…”典青說到這,看到典韋難堪的表情,沒再繼續斥責下去。嘆口氣道:
“中平大疫後,我們一家人試圖流亡到南方求活。路上父母都染病,父親走了,母親辛得筑陽候,也就是某現在的主公馮宇救助,方得幸免。她和弟妹們都很好,現在都居住在筑陽城中。若不是爲了母親,某今天才不會認你這個大哥!”
典韋哆嗦着嘴說道:“這就好…這便是好!比我預料的要好。二弟,是大哥對不起你們啊。”
說完典韋就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看到典韋如此這般,典青的心也軟了下來。他將典韋扶起來,安慰了幾句。兄弟二人這才你一言我一語的正常對起話來,相互訴說各自這幾年的遭遇。
末了,典青對典韋說:“大哥,此次徐州的戰事完結,汝就與某回筑陽,一家人團聚起來。讓母親也省了牽掛你的心念。”
典韋回道:“這是自然,不過…”
典青見其吞吞吐吐樣子,一皺眉道:“不過什麼?”
“不過某還要去見我那主公曹操一面,正式向他說明情況,道別後就立刻趕往筑陽。”
聽了此話,典青臉漲的通紅,憤怒的斥責道:“這曹操難道比你親爹還親!?當年,汝離家出走時,一聲不吭就走了,汝可曾與父親母親道別過?”
典韋頓時啞口無言,停頓了片刻方纔嚅囁的辯解道:“二弟,這情況不一樣,當初確是事態緊迫。如今某也不會因爲這麼點時間耽誤什麼事。”
“典韋,你聽着。若是你此次不跟着某回筑陽,汝就不用…”典青鐵青着臉,剛要將話說絕時,馮宇進入帳內。
典青連忙對馮宇叩禮道:“末將見過主公。”典韋也對馮宇拱拱手道:“豫州典韋見過車騎將軍。”
馮宇笑着對典韋問道:“典都尉可是還要去見汝的主公曹操?”
“不瞞將軍,典韋正有此意。曹操對某有知遇之恩,某不能不辭而別。待某見到曹操,將情況說明後,便去筑陽投奔將軍,望將軍恩准。”
馮宇點點頭說:“某並不反對汝再去見曹操,只是某認爲,汝見到他後如此實話實說,不僅無法再脫身,甚至連性命都可能不保!”
典韋眉頭微斂,繼續說道:“將軍可能對我主公不甚瞭解,據某認爲,他不會是這樣的人。”
馮宇嘴角又勾出一絲笑意說道:“不,是你還不瞭解曹操。這樣吧,你不如隨同我軍一起前往傅陽,在那裡應該還能追上曹操。你有什麼話可以在陣前向曹操講明。這樣即能了卻汝的心願,又能保證汝的安全。”
典韋思緒幾息,點頭說道:“如此也好。”
他的身後,典青對典韋罵道:“這就是汝所瞭解的曹操!他有何仁義信可言,就是一奸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