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二年,九月,秋風蕭瑟。
長安城中,本來冷冷清清的大街小巷上,不時能看到穿梭的大股兵馬,以及關押着囚犯的囚車駛過。
突然,某條街道傳來一陣喧譁。“在這!人犯在這!別讓他們跑了!”隨着這幾聲喊叫,大股持刀拿槍的兵士蜂擁而去,他們正追趕着五六名漢子。
被追的這五六人眼看跑不掉了,其中一人突然蹲在一堵院牆的牆角下,口中高喊道:“公子,快翻牆過去,我們斷後!”
其中一名年輕人沒有絲毫猶豫,踩着這人的肩頭,手腳並用,翻過牆頭。而後剩餘的幾人齊齊的拔出了腰間的繯首鋼刀,一起吶喊着向追兵撲去。
噗的一聲,一柄槍刃已經扎穿其中一人左肩頭。那漢子痛哼一聲,不顧槍桿貫穿自己肩頭,竟然咬着牙又向前衝了數步,來到持槍兵士的面前。
對方已是大驚失色,連棄槍後退躲避都忘了。漢子右手中鋼刀瞬間扎入持槍兵士腹中。但是他的右肋又被捅入一支槍刃。
不消片刻,這五名漢子經過拼死抵抗後,或被亂刀砍死或被亂槍捅成蜂窩,全都血濺當街。
兵士們大呼小叫。有的搭人梯翻牆,有的繞街而過,繼續追捕那名逃脫的年輕人。此時,這名年輕人滿臉污跡,一瘸一拐的在小巷中倉惶奔逃着。
他已聽到後方傳來的腳步聲,聽到追兵的呼喊:“站住!不許跑!”時,他的心已陷入絕望之中。
他轉過一個牆角後,眼前就是巷口,外面就是大街。但是立刻有一堵“牆”堵在了巷口處。那是個馬車的車廂…
“快,上車!”他聽到一聲斷喝,沒有絲毫猶豫,也無法猶豫,他一個箭步就跳入了車廂。一聲鞭響,馬車揚長而去,消失在街頭的拐角處。
後方的追兵追到巷口,東張西望,也沒再找到目標的身影…
“你們是誰?爲何救我!”年輕人問道。隱於車廂黑暗一角中的人回說:“劉公子,不用問這麼多。等你出了長安,到了安全的地方,汝自然會知道。”
這年輕人正是劉焉的三公子劉璋,數天前。他的兩個哥哥劉範和劉誕做了件大事---串聯西涼的馬騰軍,試圖裡應外合,偷襲進佔長安,誅殺董卓,奉迎漢室。
沒料到馬騰軍還未趕到長安,就事情敗露,東窗事發。董卓隨即遣人展開搜捕,劉璋自然也因此被牽連追捕。王允等人聞知此事,既扼腕嘆息又暗自慶幸。
此事就連馮宇聽聞後也大感意外,因爲在原世界歷史上,這事也不是發生在當下,而是李傕郭汜之亂的時候。
遠在筑陽的馮宇接到飛鴿傳信後,立刻令信使給陳調帶來了秘令,讓他盡力營救此兄弟三人。但是信使將信送到時,劉範與劉誕已經被捕,陳調也是無能爲力了。
如今,只有劉璋暫時安全了下來。但要將他安全送出董卓的控制區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長安城的城門已經封閉數天之久,這一天依舊是城門緊閉,門前兵士哨卡林立。城門的門頭還懸掛着劉範與劉誕的首級。
此時,麻石條鋪就的道路上卻行來一列車隊。
“站住!城門已封,這幾日都嚴禁進出城池!”門前守衛的兵士喝道。
一騎突然策馬而出,而後“啪”的一馬鞭就抽到這名兵士身上,瞬間就讓這兵士“石化”了。
兵士身後的頭目隊率知道來自不善,匆忙上前。陪着笑臉拱手道:“原來是李都尉。小的有公職在身,不得不加以盤查。敢問都尉,這車隊出城是爲了何事?”
這李都尉正是呂布麾下的李肅,時任宿衛騎都尉一職。他也不答話,掏出一封公文遞給那隊率。
隊率匆匆看完,連忙賠罪道:“原來都尉是給郿塢送貨品的,多有得罪,還望都尉見諒。”說完,他立刻揮手讓兵卒們開城門放行。
車隊出了長安城門,又行了半個時辰停了下來。從車隊中出來幾乘車輿,爲首者正是陳調,他對李肅拱手說道:“多謝李都尉相助。”
李肅擺擺手迴應:“汝毋須多禮,這是呂將軍交待的事,吾自當會辦好。”
陳調帶着這幾輛車輿轉向東南邊,向藍田縣奔去…
……
數日後,一艘舫船靠上了筑陽的沔水碼頭。這艘船是從商縣起航,沿着丹水,沔水順水而下,到達的筑陽。船上的劉璋此時才知道,是筑陽候馮宇救了他。
“多謝君侯救命之恩!”劉璋見到馮宇後,立刻鞠身一個大禮謝道。
馮宇用聊侃的語氣說道:“某一般幫人不是白幫的,所以…”
劉璋聽了此話心裡卻是一沉,他以爲馮宇可能要拿自己要挾劉焉,連忙說道:“君侯救命之恩,璋自當重謝。只要劉璋能做的自當爲之,但是吾父…”
他的話又立刻被馮宇打斷:“劉公子但請放心,汝是汝,汝父是汝父。某絕不會用你去要挾你父親做什麼。只是他日,汝用一條命來償還即可。”
馮宇看着劉璋吃驚的面孔,笑着繼續說道:“劉公子不要誤會,某的意思是,日後劉公子有機會時,饒過一人性命或除掉一人就算是對吾的報答。”
劉璋這才聽懂馮宇意思,問道:“不知君侯是要救誰的性命或除掉誰?”
“這…,我現在當然還沒想好。”馮宇繼續帶着玩世不恭的表情答道。
劉璋已然信誓旦旦的說道:“吾在此立誓,只要君侯所託。這一命,除非是殺父奪妻之仇,吾皆可放過。除非是吾親族,吾儘可爲君侯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