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城大斗獸場中人聲鼎沸,無論是平民席還是貴族席都已坐滿了人。平民席上的觀衆都在爲今天即將上演的賽事議論紛紛。貴族席上有些人的心思卻在另外的地方。當前,那個皇帝兼執政官的專用包廂中還是空空如也,亞歷山大還沒有到來。
皇宮中,亞歷山大正在將一整套精良的鎖子軟甲仔細的裝備在身。當他將一件大紅袍罩裹在外時,他的母親艾米亞斯卻走了近來說道:“親愛的兒子,你這樣做太冒險了。要按我說的,就直接調動部隊先發制人將他們一網打盡得了。然後再找出罪證,將他們的罪行詔告天下。”
亞歷山大淡然一笑道:“母親,您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我要是能夠先發制人的將他們或擒或誅,又何必等到這個時刻?我們先動手,會給對方以口實,說我們在發動叛亂政變。他們先動手則他們是叛國者。再說,我們現在只是猜測他們會於今日動手。但萬一不是,我們先將他們抓了,並不能得到他們圖謀發動叛亂的證據。他們聚會和從武器販子手中購買袖珍蠍弩的事實並不能說明什麼。那樣,反而讓各行省反對我們的勢力有了名正言順反叛的理由。”
艾米亞斯嘆口氣道:“哎,這個道理你媽怎麼能不懂,這還不是完全因爲擔憂你的安危。”
亞歷山大臉色嚴肅起來同時說道:“母親放心,今天斷然不會有失。我唯一的擔心是他們今天不動手。那樣,我就白白準備了一場!只要事情按我們預料的發展,今天就將是羅馬改變的起點!”
說罷,他就一甩袍袖,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門外,車輛馬匹早已準備好。三十名百裡挑一的貼身侍衛和數百名近衛軍團的兵將早已列陣以待,他們簇擁着亞歷山大的車輦浩浩蕩蕩的向鬥獸場奔去。
鬥獸場中,身着紫袍的金牌主持安德魯不安的在高臺上進進出出來回走動,視線不時的向距離高臺不遠處的亞歷山大專用包廂投去。他身旁的助手說道:“現在已經過了時間好幾分鐘了,亞歷山大陛下今天應該是不會來了。”
安德魯搖頭道:“他今天若是不來,皇宮會派人通知鬥獸場,不會連個招呼都不打。”
就在此時,鬥獸場通往貴賓席的甬道上傳來一陣高呼:“羅馬人民的守護者,羅馬帝國的第一公民…亞歷山大陛下駕到!”全場頓時喧譁一片,有的歡呼起來,有的吹起了口哨。距離甬道近的貴賓席上的人們都紛紛站起,擡起手向正沿着甬道走向包廂的亞歷山大致敬。亞歷山大也神色淡定的揮手還禮。
當亞歷山大在包廂中坐定,全場的喧譁漸漸平復了下來。安德魯開始這才走向高臺,開始了他的工作。
安德魯一開口,觀衆們就發現他一反常態的用非常嚴肅的腔調說話。他高聲說道:“羅馬的公民和自由民們,在今天精彩的比賽開始之前,我有一個更大的事情要宣佈。那就是我們羅馬不能再由一個女人和昏君統治。這母子二人的亂政,已將我們羅馬人的生活弄的苦不堪言,現在他們還不滿足,企圖將整個羅馬變成他們家族的私產!我們只有除掉這個暴君,才能避免被奴役的命運!”
觀衆們被安德魯的話驚呆了,全場頓時鴉雀無聲。但那些已準備好的元老,騎士們和他們的奴僕已悄無聲息的行動起來。數以百計的人掏出袍子中的袖珍蠍弩紛紛向不遠處的亞歷山大包廂衝去。安德魯自己也變戲法一般從袖子中掏出一把蠍弩衝向了不遠處的亞歷山大包廂。當這些人接近亞歷山大包廂時,爲了壯膽發出齊聲吶喊。
亞歷山大依舊端坐在包廂中,穩如泰山般一動不動,只是冷笑一聲後對侍從們吩咐道:“動手!”這些侍從隨即取出直徑只有一尺半的小圓盾和兩尺長的短劍。他們之所以選擇這兩種兵器,是因爲它們最不引入注目。若他的侍衛一反常態的帶着標槍長矛大盾乃至正常尺寸的弓弩,很可能就會打草驚蛇。
三十名侍衛列成一個半環形拱衛在包廂的開口處。其中一人點燃個火炬一樣的東西投在地上,那東西燃燒的同時冒出了滾滾的紅色濃煙。很顯然這是他們向在外面等待的衛隊發出了信號。
安德魯對準僅三仗開外的亞歷山大侍衛扣動了袖珍蠍弩的扳機。僅一尺三寸長的小箭呼嘯着向這名侍衛的面門奔去,只見這侍衛將小盾往自己面門前一擋,剛好封住了箭矢的去路。
就在小箭還在盾牌上微微顫慄時,安德魯抽出了別在腰間的匕首同時衝到距離此人不到一仗的距離。而這名侍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前跨了兩步,揮出自己的短劍,劍尖完美的從安德魯脖頸間劃過,切開了他的氣管靜脈和動脈。而後在安德魯倒地之前,又迅速的退回原位。
數以百計的袖珍蠍弩射出的箭矢從紫色袍子包裹的屍體上飛過,如同驟雨般向亞歷山大的三十名侍衛們襲去。這些侍衛不可能用把直徑一尺半的小盾護住全身不留破綻,他們只是儘量用小盾護住他們的面門。一尺多長的小箭噗噗嗤嗤的打在他們身上,將他們一個個變得如同刺蝟一般。但奇怪的是他們卻似乎絲毫沒有受傷。原來這些侍衛的罩袍下穿着和亞歷山大同樣精良的鎖子軟甲。這樣的軟甲對普通箭矢這麼近的距離可能防不住,但防護這樣的袖珍蠍弩卻是綽綽有餘。
其中一些人立刻明白過來,驚慌失措的高聲喊叫道:“他們披了甲,他們是有備而來!快用匕首速速結果他們。晚了我們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