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勒莫城以南五里處,幾個月前還是一片荒野的地方,赫然出現一片嶄新建築羣,而且還被高高的石牆圍住。這片新建築還未完全完工,還有許多工人在滿是石塊,泥灰木材的工地上來來回回的穿梭着。
一輛馬車悄然停在了圍牆大門口處,馬車後還跟隨着百餘名全副武裝的羅馬兵士。車上下來兩個人,一個便是馮宇本人,而另外一人卻是個有着一臉雪白絡腮長鬍子的老頭。
這片建築即不是軍營也不是什麼其堡壘要塞一類的建築。而是馮宇建起的三所學院中的一所---西西里綜合學院。另外兩所學院是分別設在南邊波扎洛的西西里海軍學院和設在中部尼科西亞城的西西里陸軍學院。
職業學校在古羅馬不是什麼新鮮事,但專門的軍事院校卻是馮宇首創。傳統的軍官提拔都是從普通入伍者中挑選。而且這座西西里綜合學院也和羅馬普遍存在的那些職業學校也不是一回事。
馮宇和這白鬍子老頭一邊往圍牆裡走一邊說道:“瓦羅先生,你看這學院的校舍馬上要完工了。你那邊的人才學者招募的怎麼樣了?”
這瓦羅先生是羅馬城中著名法學家,哲學家。被馮宇重金挖來做西西里學院的首任院長。瓦羅先生捋捋雪白的鬍子說道:“總督大人放心,我已招募到了幾十個知名的學者願意來我們學院任教。有哲學學者卡拉維,法學家烏索倫納,雄辯家…”
馮宇聽着聽着眉頭就皺了起來,瓦倫所說的這些人中,大多集中在哲學,法學,神學,音樂,辯論演講,天文學方面。少部分馮宇認爲有大用的也僅限於幾何學,辯證法,數學,醫學等幾個方面。
馮宇連忙說道:“瓦倫先生,你我此前對學科進行過規劃。將計劃中的所有學科分爲基礎,人文和自然三大類。您找的這些人怎麼大多都是人文方面的?剩下小部分也幾乎都是從事基礎學科的教學,而自然學科的卻僅僅只有一個醫學學科招到了人。這也太不平衡了!”
瓦倫無奈的將兩手一攤道:“總督大人,這沒有辦法。您說的那些自然學科,在我們羅馬傳統中沒人去學。沒人學自然就沒人願意去研究。羅馬市面上的高等學校大多是教授法律,哲學,邏輯辯證,演講辯論,數學這些東西。因爲上高等學校的人大多是貴族或富裕家庭子弟。只有這些東西纔對他們有用,學法律不僅爲了當法官或者律師,對官署中的官吏而言,也是必須掌握的知識。哲學,演講辯論當然是爲了做元老和做官,這是參加政治活動必不可少的技能。數學是爲了做各個城鎮或軍團中的財務官,或是爲了自己經商。而邏輯辯證是所有這些的基礎…”
瓦倫就是這樣的人,每當有人向他提出一個問題,他就會向對方滔滔不絕,刨根揭底般的將問題剖析解釋清楚。
馮宇連忙打住他的話道:“老先生,不用說這麼多。我開始和您規劃時,您就知道我們這所學院和羅馬其餘高等學校不同,他不僅是教書育人的,還有研究學文的功用。所以別管有沒有人願意學,自然學科還是必出得搞起來。老先生,您就直接說,有沒有辦法弄到這些自然學科的學者或人才吧?”
瓦羅苦着個臉,皺着雪白的眉毛道:“這樣的人才原來有很多,但現在很難找了。”
馮宇詫異道:“原來是什麼時候,怎麼現在他們突然沒了?”
“是幾百年前我們羅馬還沒征服希臘的時候,希臘有很多人熱衷於自然學科方面的研究。比如有醫學大家希波克拉底。《幾何原本》的作者歐幾里德,開創物理學,動植物學的亞里士多德。還有力學奇才阿基米德,噢,對了這個阿基米德就出生在這西西里島敘拉古。這,還有鍊金術方面。這些希臘學派甚至嘗試着將鍊金術和哲學結合在一起,認爲鍊金爐中的物質反應其實是有規律可循的。嗨,他們哲學本就是自然哲學。亞里士多德不用說了,這蘇格拉底,柏拉圖的哲學本質上也是自然哲學…”
馮宇連忙打斷他的喋喋不休道:“老先生,這些我都知道。我就問,現在活着的這樣人才能不能找到?比如,我們去原來的希臘地區,也就是現在的色雷斯,馬其頓等行省找找,看能不能找到?”
瓦羅將腦袋搖的如同一個撥浪鼓般道:“現在的希臘人已不是從前的希臘人了。那裡有希臘血統的人大部分是奴隸,或是底層平民文盲,掌握知識的貴族階層和羅馬城中沒什麼兩樣。一些經商富裕的平民階層早已喪失了對自然探索的興趣。”
瓦羅聽到這眼睛頓時一亮的說道:“哎,我想起個地方來。在埃及的亞歷山大港,有一座巨型圖書館。這座圖書館已有五百多年曆史了,是希臘馬其頓國一代雄主亞歷山大東征征服埃及後,由其麾下大將托勒密創立的王朝所建。自建館之初就廣羅天下書籍。據說到托勒密王朝被凱撒大帝攻滅之時,其藏書達到頂峰,有七十萬冊之多…”
他話未說完,馮宇就猛的拍了自己一下腦袋。馮宇心中暗道,這個亞歷山大圖書館我早應該想到。在原世界的歷史上,中世紀歐洲的文藝復興有一個很大的助力,就是阿拉伯人征服埃及後,部分流失到民間的亞歷山大圖書館圖書被阿拉伯人大量手抄翻譯後傳入歐洲。
雖然亞歷山大圖書館在羅馬凱撒和安東尼以及托勒密王朝末代女皇之間的內戰中被焚燬過一次,主館盡毀。但位於薩拉貝姆神廟院落中的分館卻還存着一半圖書。
馮宇隨即吩咐隨從道:“你們去準備一下,我要出行埃及,會會那裡的總督奧勒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