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的話如重磅炸彈一般,要是袁紹真的沒死,那自己從頭到尾都在龐統的算計之中,要不是許攸說破,自己還在傻傻等着對方內亂。
“事關生死,怎敢妄言。”
看着許攸信誓旦旦的樣子,曹操也不得不相信,轉念一想,許攸還有一句真話沒說,只怕有計策獻上。“不知子遠有何計以教曹操?”
“這就是攸的第三句實話,想來孟德正絞盡腦汁搜尋袁紹屯糧之處不得吧?”
曹操點點頭,“那龐統太過謹慎,實在是求索不得。”
“袁紹軍糧輜重,盡積烏巢,今撥蔣義渠守把,蔣嗜酒成性。曹公可選精兵詐稱袁將蔣奇領兵到彼護糧,乘間燒其糧草輜重,則紹軍不三日將自亂矣。”
第二天,曹操召集衆人前來議事,所有人也對袁紹未死的事感到吃驚。剛要商量對策,營外傳來叫陣之聲,原來是袁紹帶着獲嘉人馬前來請曹操出營敘話。
曹操召集文武,於營前列陣,一馬出陣,對面陣中也出來一騎,不是袁紹又是誰人?
曹操手指袁紹笑罵,“本初好手段,害得操還爲你傷心了一陣。”
“只怕你是高興了好一陣吧。”袁紹臉上不悅,顯然現在和曹操見面並不是他所想要的。
“本初好福氣,得了鳳雛之助,天下唾手可得。”
“大將軍謬讚,”龐統行禮道,“統也只是拾司徒大人牙慧而已。不敢居功。”
“先生過謙了,不知本初此來所謂何事呀?”
“無他,”袁紹袍袖一揮,“聽聞罪臣許攸到了你營中,今特來向孟德討個人情,要回許攸。”
“許攸乃是訪友而來,昨夜喝的醉了,不如等他酒醒之後,我再給本初送去。”
袁紹自然知道曹操不會將許攸還給他,他眼睛瞟了一下龐統,龐統會意,“想來是許攸爲曹公獻了烏巢燒糧之計,曹公捨不得給吧。”
曹操也沒想到龐統居然當面點破許攸的計謀,不知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不敢多說,“真的是舊友宿醉未醒,先生不信,可隨操入營一觀便知。”
龐統自然不會傻到真的和他進去,“既然曹公如此說了,主公我們且暫回營等候便可。”
“恭送二位。”
送走袁紹,曹營衆文武繼續議事。
“看來龐師兄早就算好了我軍糧草不濟,以替身之法,讓我的以爲得計,心存僥倖不知進退。原本以爲如此局勢是我等力爭而得,沒想到卻只是人家算計中的兩難境地。”蕭一苦笑,這個鳳雛果然厲害。
“萬幸是文若仲德二人設計籌得糧草,我軍倒暫時不會落個糧盡兵敗的下場。”
“諸位大人以爲這許攸所說是否真實?”賈詡和其他人的着眼點不同,如果許攸投敵是假,那這一切又都是龐統的一場陰謀而已。
曹操一聽賈詡這麼說思索了一下,“應該是真的吧,他連袁紹沒死這等大事都告訴操了,此事於袁紹來說百害而無一利,再者我瞭解許攸此人,雖有才但也卻是陋習不少。他若有詐,此時也不該安心待在我軍營中。”
“這倒難說,荀諶爲了盡忠不一樣犧牲了家小。”郭嘉和賈詡的態度一致。
“某倒是覺得,許攸剛投誠,蟄伏已久的袁紹就現身了,龐統更是點破了烏巢之事。彷彿是在告訴我等,他們已經早有準備一般。”
“如此不證明了烏巢確實是袁紹屯糧之所嗎。”曹操一拍大腿。“諸位還記得潘樂詐運糧草時,就是從烏巢方向而來。”
“若如此不如孟德親帶人馬去往烏巢劫糧。”
曹操被蕭一這一句話說的一愣,“操只是說烏巢乃是袁紹糧草所在,既然雙方都已知道,袁紹怎會不做防備。此時劫糧只怕中了埋伏。”
“一也覺得確實如此,龐統之作爲就是爲了迷惑我等虛實難辨。不過來而不往非禮也。”蕭一摸摸下巴,曹操知道他此時已經計上心頭。
當天曹操親自點齊馬步軍士五千人,準備往烏巢劫糧,張遼、許褚在前,曹純、于禁在後,操自居中,共五千人馬,打着袁軍旗號,軍士皆束草負薪,人銜枚,馬勒口,黃昏時分,望烏巢進發。
是夜星光滿天,袁紹全身披掛坐在大帳之前,問身邊龐統,“曹操今夜當真會襲營?”
“統適才觀天象,見太白逆行於柳、鬼之間,流光射入牛、鬥之分,恐有賊兵劫掠之害。想來就是曹操派兵劫烏巢之像。”龐統並不信這些玄學之說,只是此間事太過複雜。用此說法可省不少口舌。
果然袁紹點點頭,“既如此,眭元進、趙睿二將何在?”
有兩將出列應是,袁紹吩咐道,“曹軍劫糧,曹操必然親往。操既自出,寨必空虛,你二人可縱兵先擊曹操之寨;操聞之,必速還。此孫臏圍魏救趙之計。”
趙睿遲疑一刻,“主公容秉,曹操手下謀士衆多,外出必留下伏兵,以防不虞。今若攻曹營不下,待他拿下烏巢回軍,我等皆成階下之囚矣。”
龐統笑笑,“兩位將軍不必擔憂,只要你們在營外舉火吶喊,曹軍若不出營,你等就不用多留,往烏巢救援,若是曹軍出營,你二軍可截殺之。”
“若曹軍勢重,我等如何能擋?”
“無妨夜間視野不明,曹軍不敢貿然動大軍追擊。兩位將軍只管放心前去,此戰不在劫營,能阻止曹軍出營就是二位的首功一件。”
“既如此,末將領命。”兩將各引了五千軍往官渡大營而去。
卻說曹操帶着五千人馬直奔烏巢而去,一路上穿過密林無數,行至烏巢十里的距離就遇到巡哨攔住詢問,有曹兵應答,“我等是蔣奇部,奉主公之命特增援烏巢,以防曹操劫糧。”巡哨見是自家旗號,不疑有他。如此遇到了數次巡哨,都被詐稱蔣奇兵馬矇混過去,曹操心道,若是無糧,如何有此重兵把守。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眭元進、趙睿帶着人馬來到官渡大營,只管在外搖旗吶喊。喊了沒有一會兒,只見兩支人馬衝出了曹營,兩將見來了人馬,與黑夜之中殺將出來。曹軍中趙雲大喊一聲,“元讓將軍,袁軍有埋伏,速速回營。”喊話間,出營的曹軍又回到了大營中。
眭元進、趙睿一下傻了,龐統之說曹兵出來自己就截殺,曹兵不出來就走,現在曹兵出來了自己也沒有截殺到,那到底該如何處置?不過轉念又一想,龐統說過只要曹軍不出營就是他二人的功勞。那乾脆自己在這守着就是啦。
趙雲和夏侯惇回營之後來到大帳前,蕭一正在那等候二人。“二位將軍,辛苦了。”
“不敢,只是雲出去時當真是心驚肉跳,萬一他們趁勢殺進大營來。我等幾千人馬如何抵擋。”
眭元進、趙睿怎麼會想到,此時的官渡大營只有不到五千的人馬,只要他們衝進來就是天大的功勞。
“司徒大人向來膽大妄爲,只是苦了嘉,陪着你提心吊膽呀。”
“少來這套。”蕭一撇撇嘴,“龐師兄叫人襲營,就是爲了試探我軍在烏巢到底安排了多少人馬,我若不出兵,說明營中有埋伏等他們入內,到時其必往烏巢而去,唯有派兵出營,才能讓他以爲我等以輕兵襲烏巢,若不行此膽大之計如何瞞得過我那師兄。”
曹操一路順利的來到了烏巢,此時已經是四更,曹操故伎重施進了烏巢大營,然後叫軍士們舉束草四處去放起火來,同時叫將校敲鑼打鼓攪的大營一片混亂。
就在曹軍四散放火的同時,突然後軍來報,營外有袁紹大軍正往此開來,軍勢浩大,成三面合圍之勢。有副將在旁緊忙勸諫“當趁合圍未成,儘早突圍,不然必被所擒。”曹操大喝,“諸君只管奮力點火,待袁軍至背後方可回戰。”主將一聲令下,衆將官無不奮勇,一霎時,火焰四起,濃煙滾滾。煙氣之大已經將整個大營團團圍住。
書中暗表,其實曹操在遇到第一波巡哨的時候就已經暴露了,但是龐統有交代,要讓曹軍點火斷了自己一面的去路後,埋伏在密林中的顏良大軍才能出來包圍曹軍。顏良依計包圍曹軍,見烏巢被煙霧籠罩,揮手止住大軍,曹軍此時在煙霧中,貿然突入只怕被趁機逃走,只要自己圍住了,曹軍不多時就會被煙霧濃煙嗆出來。顏良不動,可是煙霧卻沒有止步,袁軍前部已經被煙氣嗆得連連咳嗽。與此同時煙霧中殺出一支蒙面大軍。
顏良一看,曹軍早有準備,原來曹軍不單帶着乾草,還都帶着一壺水,水不單製造了更多的濃煙,也讓曹軍每人都有一條溼巾蒙面,能短暫的呆在煙霧中。此時藉着煙霧掩護,殺出一條出路。顏良怎麼能讓他們逃走,當即拍馬攔在大路當中,一員蒙面曹將身先士卒,舞雙刀接戰顏良。
只一交手,顏良就心中感嘆,曹操手下猛將何以如此之多,“來將報上名來,顏良刀下不殺無名之輩。”
張遼把溼巾一扯,“取你人頭者乃張遼張文遠。”說話間雙刀如風車般刮動風聲席捲顏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