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陣曹軍損失了大半兵力,此時後續兵力還沒有補充,曹操身邊剩下不到五萬人馬,再敗的話可就毫無還手之力了。
“奉孝,你可當真有把握破袁紹大戟士?”曹操心裡沒底,現在可是身邊無兵,腹中無糧。說是身處崖邊也毫不爲過。
“若有虎豹騎在,嘉有九成把握,就算不破大戟士,袁軍也沒法困住我軍。奈何龐統多智,早早的將虎豹騎引走了。如今想破大戟士,就要靠諸位將士奮勇了。”郭嘉終於算是知道龐統的厲害,計謀一出就是如春雨連綿無孔不入又潤物無聲,連自己都事到臨頭才知道。
此時袁軍也到了陣前,龐統這次也不多話,他知道鬥將勝不了曹操,乾脆跳過這個步驟,令旗一揮,大戟士已經出陣,還是老一套,遊騎兵兩翼,先登營在後。
伴隨着大地的震顫,大戟士已經在行進中擺開了陣勢,曹軍嚥了嚥唾沫,緊緊手中的兵器。郭嘉也是令旗一揮,曹軍以五人爲一夥,前三人持大盾成箭狀站立在前,後面兩人手中持大斧。所有人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大戟士,百步之內了,曹軍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了。手過度用力都已經沒了血色,又五十步,持盾的曹兵躬下了身子跨弓字步,右肩抵着盾牌,後面的大斧手依然沒動,只是死死盯着大戟士的戰馬。
曹兵剛擺好架勢,大戟士的馬已經到了面前,馬蹄一下子踏在了盾牌之上,盾下曹兵只覺得一塊巨石撞向了自己,下一刻就被撞飛吐血了,而大戟士雖然勢大力沉但是撞飛三個疊加的曹兵也難免會停頓一瞬,就是這一瞬卻改變了戰局的走向,後面兩個大斧手就在這一瞬間出手,大斧橫掃砍向了大戟士那唯一沒有盔甲保護的馬蹄,只聽一聲慘嚎,馬蹄應聲而斷,戰馬失了馬蹄哪裡還能站得住,一下躺倒在了地上,痛苦的不停扭動,上面的大戟士身下一空,被慣性拋了出去。最關鍵的是,大戟士都是三馬相連,有一馬不能動,另外兩馬就沒了速度。也許有人會說,其他的騎兵可以砍斷繩索呀。說的簡單,但是做起來哪有那麼容易,一來大戟士經過上次大勝,根本就沒把曹軍放在眼裡。二來事發突然,等曹兵砍斷馬腿的時候,根本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速度就已經拖慢了。重騎兵雖然氣勢浩大,但是要加速就需要一段較長的距離才行。
袁軍後陣顏良看到大戟士紛紛降下速度來,心中焦慮,“先生,大戟士居然被曹操給破了,我等如何是好?”
“顏將軍莫急。”龐統不急不慢,“大戟士可是統挑選四州壯士訓練而成,就算主公百萬軍中也只選出了這五千人而已,將軍難道以爲大戟士只是仗着身上兩層重甲刀槍不入?”彷彿爲了印證龐統的話一般,原本被拋出去的大戟士都站了起來。
龐統笑了笑,“將軍覺得統爲何要選百岔鐵蹄馬爲大戟士坐騎。”
顏良正打算說不是因爲鐵蹄馬能負重嗎?可是轉念一想,自己好像見過大戟士訓練是還特意練過倒地法,倒地法是在被對手摔倒或是自己倒地時,爲減輕自身所受到的衝擊力所採取的自我安全保護的方法。倒地的方法有前倒 、後倒 、側倒、側手翻前倒。簡單來說就是被對方攻擊失去重心將要倒地時,利用慣性調整姿勢,減少衝擊,不致在石塊,坎坷的地面上受傷,而且藉此迅速地恢復自己動作的體勢。現在看來龐統早就想到了對方會對戰馬下手。
“鞠義將軍,叫先登營上前。”龐統在下令的同時,手中令旗向下一揮,陣前的大戟士接受了旗令,紛紛都下得馬來。迅速集結成三排,轉眼成了一道鋼鐵人牆。
原本看到大戟士下馬曹操心中大喜,對郭嘉道,“奉孝妙計成矣。”可是誰知大戟士居然沒有一點驚慌,反而是直接棄馬步行,郭嘉看着這架勢,想起了當年另一支精銳步兵,那就是高順的陷陣營。心中苦笑,“只怕沒有如此簡單。”
果然如郭嘉所說的一樣,大戟士一排好隊列,後陣的張郃已經快馬趕到指揮大戟士作戰。戰場上的曹軍見大戟士下馬自然覺得自己已經戰勝了袁軍,再見他們排好,也並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夏侯惇大喊,“衆將士,袁軍沒有什麼可怕的,讓他們知道我軍的厲害。”
張郃冷笑着看着曹軍在那裡自顧自的士氣高漲,身處三排大戟士中,他大喊一聲,“大戟士,進。”
大戟士聽到命令,進了一步,步伐整齊,速度一致。說一步就是一步,這一步的距離中但有曹兵也被他們擠退了一步,“進。”大戟士又是一步,有近處的曹兵被擠出火氣來啦,掄刀就砍,大戟士居然跟沒看到一樣,硬受了一刀,這一刀雖然用了全力,可是依然對着兩層鎧甲毫無用處。
大戟士沒動手,身後的先登營已經來了,手中改用了強弓,藉着大戟士的掩護,不怕曹軍能夠傷到自己,鞠義揮手,下令越過大戟士放箭。一時間遠處的曹兵都遭了箭雨襲擊,夏侯淵急忙下令舉盾,可是剛舉好盾,大戟士又進了一步,曹軍更加擁擠。更可怕的是連進三步沒動手,此時在張郃一聲“攻”字之後,第一排大戟士手中大戟紛紛向下劈落。
此時郭嘉徹底明白了,大戟士身爲重騎兵爲什麼要舉像個船槳一般的大戟了,按理衝鋒最好的就是長矛,如今看來,大戟士根本就不是騎兵,從頭到尾龐統就是把大戟士當重騎兵練得,大戟士一落地,大戟可以用來劈砍,比長槍的用途要廣,大戟本就是重兵器,加上龐統精選的精壯的戰士,一劈下去曹兵就算用手中戰刀擋住了也被劈得身形一矮,而第二排的大戟此時從第一排的腰間刺了過來。然後又抽回來。大戟士也不看受傷的曹軍,有倒地的他們就跨了過去,面前的也被他們擠開,倒地的那些有第三排大戟士補刀。
袁軍不急不慢,曹軍卻是慌了,用力撞向大戟士,卻怎麼也撞不動分毫,夏侯惇挺着大刀一刀砍在面前大戟士的肩上,那個大戟士受力單膝跪了下來,可是卻不見有鮮血流出。身邊的大戟士卻不爲所動,依然保持着陣型,直到張郃又喊了一聲攻。一排大戟同時落下,夏侯惇見對方無數大戟落下自己也不敢託大,往後一退。剛纔那個跪下的大戟士又站了起來,繼續隨着陣型向前進。
郭嘉此時已經明白,一切如自己所想的一樣,張郃此人練兵之能與高順相比不遑多讓,這支大戟士居然被他練的如陷陣營一般,加上那一身重甲,連陷陣營的盾都省了。“主公,速速撤軍。”
曹操也看出了曹軍此時無法對抗大戟士,多留無益,急忙下令鳴金。曹軍聽到收兵命令,不敢停留,夏侯淵指揮曹軍且戰且退。大戟士卻也不加速,依然一步一個腳印的向前,只有大戟士身後的羽箭一陣又一陣不曾停過。
龐統似乎並不擔心曹軍逃跑,依然讓大戟士一步步向前,曹軍很快就脫離了大戟士的攻擊範圍,然後快步跑出了先登營的攻擊範圍。可是袁軍卻並沒有停止攻擊。兩側的遊騎兵也是如影隨形如同牧羊犬一般趕着曹軍。
“奉孝,如今我軍當如何?”曹操馬不停蹄問着身邊並騎而行的郭嘉。
“我軍已經無糧,在營地呆着也是無益,不如我們直奔黃河邊而去,回官渡大營在做商議。”郭嘉說完。曹操大笑起來。
郭嘉一愣,主公莫不是比打擊傻啦?於是關心問道,“主公爲何發笑?”
“操是在笑,我等今日雖然是被龐統打敗,但是實際是卻也是敗在逸山手上。”曹操止住笑聲,“奉孝你且想,大戟士所披鱗甲就是逸山所創,先登營之前所用強弩也是逸山當年所贈。”
郭嘉知道,曹操這是在給自己打氣,所以也順着曹操的話說,“可不是嘛,這鱗甲之術只怕就是當初文丑攻許都時帶走的,如此看來,等逸山來了,主公可要找他好好的算算帳。”
“這是自然,我等且快些行,到官渡大營等逸山到來。”身後的袁軍已經離出好遠,曹操又一抽馬鞭,心中的情緒已經好多了,不用急,等逸山到來自有辦法對付龐統。
可是福不雙至禍不單行,眼看着曹軍就要跑出袁軍的視線了,面前卻是塵土飛揚,隱約見旌旗招展,人喊馬嘶。待到的近處,曹操已看清爲首將旗上寫着一個高字,而對面人喊得分明就是休要放了曹操,這顯然就是袁將高覽帶三萬大軍斷了自己後路。
這支兵馬真可謂是曹軍的喪命鍾,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曹操心中大驚,自己紮營後分明撒出探哨方圓數十里根本不見袁軍蹤影,此時高覽從何而來?不過曹操沒有時間去想這些,因爲後面的龐統已經放下大戟士,帶着其餘袁軍追了上來,兩側合圍,只怕自己命將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