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一聲大吼,虎象之爭如火山爆發。這兩個人都是剛猛的路子,剛猛卻又有不同,顏良使長兵器,每一招都是大開大合,每次舞動都是虎虎生風,一進一刺如餓虎撲食,一劈一掃似猛虎下山。他的剛猛帶着衝動,如猛虎撲兔全力以赴。奔流不息如江河。而許褚相比顏良的速度就如一頭大笨象一般,好在笨人有笨人的智慧,既然速度無法跟別人比。許褚乾脆揚長避短,跟人比鬥直接以力降敵。就像大象在面對肉食動物的時候一樣,扎穩馬步,象鼻席捲敵人。所以許褚的武藝也全在他這把九環象鼻刀上。大刀劈砍盡皆風捲殘雲。左斬右削烈鋒森羅萬象。下劈上撩刀罡險象環生,許褚向來是一力降十會,巋然不動如山嶽。
顏良橫行河北,今日不曾想遇到這樣的硬手,手腕一抖,使出了當初破張繡的那一招直搗黃龍。許褚看到如旋鑽一般直奔自己而來的刀尖,喊了一聲,來的好。不躲不閃,高舉手中大刀,一刀力劈華山,不管不顧朝着顏良的大刀劈去,顏良這一招之所以難破,難就難在他是旋轉着前衝,若是對戰的人砍在刀鋒側面就會被旋轉之勢兵器帶偏,若硬擋除了盾牌估計也沒有這麼寬的刀面擋住,所以只有閃躲一途。奈何天下就怕一個但是,這許褚不是一般的敵手,當初黃巾之亂許褚聚集壯丁和宗族數千,共同修建防禦設施來抵禦黃巾入侵。當時汝南葛陂黃巾萬餘人攻打許褚,許褚寡不敵衆,戰得精疲力盡,箭矢也用完了,下令男女都去找大石擡來禦敵。當黃巾衝上來時,許褚一人抱起大石往敵軍陣中不停的丟去,黃巾軍被嚇得不敢靠近。直到糧食將盡,許褚又假意與賊請和,商量用牛和黃巾換取食物。黃巾們得了牛往村外趕,可是沒多遠牛又回來了,許褚一手一個拉着牛尾巴又拖了百多步,送到黃巾面前。黃巾嚇得下巴都掉了,哪裡還敢要牛呀,倉皇而逃再也不敢來此地造次。
此時顏良見許褚下劈,心中竊喜,可是下一秒許褚的刀就劈在了顏良的刀上,許褚的大刀沒有磕飛,反而是顏良感覺手中一麻,急忙用力抓住刀柄,差一點大刀就脫了手。許褚的刀卻是穩穩當當的停在原地。
顏良心驚,這蠻子氣力居然這麼大,心念電轉,顏良一改攻勢,不與許褚硬碰硬只是不斷的遊擊,照着許褚周身大穴接連速攻,這倒是確實抓住了許褚的短處。不過許褚也不是初生牛犢,全避不開他就以極小的範圍躲閃致命攻擊,若是傷不到要害的,他連避都不避。而他也不會站在原地坐以待斃,一聲低吼,如野象衝撞一般往顏良懷裡闖。
顏良早料到他由此一招,兩人都是當世的虎將,武藝方面的領悟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顏良和許褚都知道要對付長兵器那就是近身,許褚知道只要一近身,那就是自己手中九環象鼻刀的天下。而顏良既然知道自己的短處,那自然也知道補救之法,連攻數刀都沒能擋住許褚近身,他將金板刀收到了腰間,借腰力與臂力將刀在周身一繞,一招金龍繞柱。長刀成了短刀,而且這一繞藉着全身之力。刀勢更疾更猛。顏良憑此招殺了不知多少用短兵器的好手。
可惜今天他遇到煞星了。許褚見他如此作爲,伸左手向前,彷彿沒看到顏良那鋒利的大刀一般,繞過了刀鋒一把抓住了刀杆,右手的戰刀如象鼻一般席捲向顏良。顏良怎麼也沒想到這一招居然被人抓住,再用力奪卻是沒有機會了,那冷森森的刀鋒都已經讓自己寒毛都立了起來,此時不撒手後撤,自己難留全屍。顏良當機立斷撒手後跳,等他站穩時,胸前的戰甲嘩啦一聲裂開了。顏良暗道好險。
許褚將顏良的刀往地上一插,戲謔的看着顏良,“你又撒手啦。”
顏良不說話,滿臉通紅,也不知道是因爲用力過猛還是氣憤上腦。“曹將看箭。”顏良沒有動作,但是袁軍中淳于瓊看顏良勢弱,挽滿弓射出一箭,直奔許褚而來。
這一箭掌握的時機不可謂不巧妙,箭到時許褚正側對着袁軍大陣,左手抓着顏良長刀,要抽刀擋許褚可沒有那麼好的技巧,不過許褚是莽卻並不傻?聽有人大喊看箭,知道對方箭一定奔自己要害而來,此時自己側身,要害也就自己的頭顱,所以他看也不看直接擡左手護住自己的頭。剛擡手一支箭射中了他的手臂。顏良卻是藉着這個機會翻身上了旁邊的戰馬。往本陣而去。
許褚本這一箭射的怒了,折斷箭桿,拔起地上金板大刀,“還你的刀。”話音剛落,又一箭射在許褚右臂,許褚咬牙將刀擲出。那刀如白虹貫日一般射向顏良。奈何許褚受一箭之阻失了準頭,大刀一刀插進了顏良戰馬的腹中。戰馬轟然倒地。
早在許褚中第一箭的時候,曹軍就已經蠢蠢欲動了,再看對面沒完沒了。夏侯惇大喊一聲,“袁將何人,休得暗箭傷人。”說話間就飛奔而出,曹操見顏良落敗,正可借士氣大盛衝擊敵陣,於是手中令旗一揮,全軍列菱形陣衝鋒而去。
這邊龐統看到曹軍衝鋒了,一揮令旗前軍士兵都往兩邊分開,只見數千鐵塔踏步向前。之所以說是鐵塔只因爲這騎兵全身上下都披着鐵甲,鐵甲如龍鱗一般將騎兵由上至下裹得嚴嚴實實,裙甲直撲到腳邊。坐下馬體形矮小,其貌不揚,然而,這都是龐統親自挑選而來,它們頭大頸短,體魄強健,胸寬鬃長,皮厚毛粗,特別是馬蹄小而堅硬、圓而厚實、不易裂。揚蹄能踢碎狐狼的腦袋。有識貨人就會知道此馬正是蒙古馬中的極品百岔鐵蹄馬,當年橫掃歐亞大陸的成吉思汗正是用此馬作爲禁衛軍的專用馬,此馬經過調教,在戰場上不驚不詐,勇猛無比,歷來是一種良好的軍馬。此時的鐵蹄馬也是全身披甲,黑布矇眼。只有馬的四條腿露在外面。騎兵們手中橫端這足有一丈長的大戟,大戟成箭狀。
這支重騎兵一出現,映照着寒光直透曹軍心頭,待他們緩慢的開始起步,馬蹄踏在地上讓整個大地都在顫抖。這支騎兵速度上來後開始散開,每三騎爲一夥,用鐵索連接。一散開衝鋒面也擴大了不少。數千人直接正面對抗曹軍數萬大軍,衝鋒揚起的塵土鋪天蓋地,整個騎兵隊如鋼鐵洪流般撞向了曹軍。
曹軍向來訓練有素,雖然自己的心也隨着大地顫抖,但是手上卻沒有停下,盾兵向前將大盾立在地上,身後長槍兵斜立長槍等着對方衝鋒而來。可是原本百試百靈的拒馬陣,在這鋼鐵洪流面前居然沒有一絲作用。重騎兵彷彿沒有看到一般,速度半點不減,大戟向下傾斜的一點,待兩軍對撞時,大戟正好對上大盾,藉着巨大的慣性,蕭一設計的複合式盾牌居然如同白紙一般一捅就破,連帶着前面三排的曹兵都串了肉串。而曹軍的長槍插在重騎兵的鐵甲上,居然被硬生生折斷了。拒馬陣尤未止住重騎兵的衝鋒之勢,數千騎兵直接衝入了曹軍的大陣,一路殺來殘肢斷臂四散飛起,鮮血內臟噴灑當空。曹軍想要阻攔,但是人力如何擋得住三馬連合的衝擊力,一撞之下整個人都會拋飛數丈遠,就算不被撞飛,鐵蹄一輪踐踏憑着數百斤的重量倒地的人就成了肉泥,重騎兵如同無數把尖刀,將整個陣型給切了個七零八落。
這次曹軍領軍的是夏侯淵,他不曾想到世間居然有如此鐵軍,剛纔袁軍騎兵路過他一槍刺去,居然沒有刺透鎧甲,自己的力道也被鱗甲緩衝了。騎兵頭上的頭盔也是包的只見雙眼,這真是刀槍不入。如何殺之?打不過那就只好逃啦,他一看兩側,心中一涼。袁軍不單有這數千鐵塔兵,兩側還有數萬的輕騎兵包抄而來,看來袁軍早就想到了自己敵不過鐵塔兵就會想側面突圍。此時曹軍徹底被袁軍包圍了,前面袁軍本陣,一千先登死士在鞠義的帶領下以強弩封住曹軍前進之路,兩側輕騎兵遊走卻不向內衝鋒。夏侯淵也是身近百戰的大將,他知道袁軍如此作爲,是在等曹軍後面的重騎兵重新集結,再一次向曹軍衝鋒。
夏侯淵一看,如今只怕是身陷絕地了,他一舉手中鐵槍,“諸君,今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只怕難以歸鄉,能與諸君並肩作戰,淵心幸甚。如今死到臨頭,卻不能丟了我軍威風,諸君,可願與淵死戰?”
英雄末路,豪氣沖天,手下曹軍無一不高舉手中兵器,“死戰,死戰。”
曹軍這邊士氣高漲,袁軍的重騎兵也再次集結完畢。又一次的地動山搖,此時的重騎兵已經染了一身的血污,一動起來血腥氣充滿了這個天地,加上那如惡鬼一般的身影,簡直就如末世的天災一般。夏侯淵嚥了咽口水,緊緊手中長槍,看到重騎兵陣型又一次散開,夏侯淵大喊一聲,“衝。”
既然不能活,那就不能墮了威風。夏侯淵身先士卒,以血肉之軀對抗鋼鐵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