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書說到,呂布突圍出曹陣,麾下將士也在陷陣營的開路下突破出去,留下了近半的屍體。有人也許會說,連張飛都有於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的本事,武力無雙的呂布爲什麼不衝過去殺了曹操?其實原因很簡單,第一他這次是要突圍,不是要破敵,所以沒必要犯險嘗試。第二,主將所在向來都是重兵守護,只要不像演義中顏良那樣託大,太靠前。就算是呂布衝進去殺了曹操也會被爲主報仇的士兵們留在那裡。於情於理呂布都沒必要去殺曹操。
不過呂布不想殺曹操,但是曹操卻是要一戰而至他於死地。呂布剛剛突圍,曹操就棄了沛縣,全軍追着呂布往徐州奔去。
你追我趕整整一天一夜,呂布又失了不少人馬終於來到了徐州城下,可是他還沒走近就看見城門緊閉。他一催赤兔馬,搶先一步來到城下,“曹軍已近,速速開門。”
陳登此時從城中探出身子,“溫侯別來無恙,登已率徐州官民歸降曹公了,溫侯還是另投他處吧。”
呂布先是一愣,隨後怒火中燒,“陳元龍,你這是何意?某平日待你不薄,你居然此時背棄於某”
“呂布你強佔他人治地,不服朝廷約束,登爲保全徐州百姓,無奈從賊,今日天兵已至,你何不放下兵器束手投降,到時登一定替你在曹公面前求情。”
“你。”呂布看到陳登是鐵了心了,也不多說什麼,“陳元龍,你若是念及舊日情分,你就把呂某家眷送出城來相見。”
“溫侯若要見尊夫人及令愛,只需放下手中畫戟,登自會讓她們來見你。”
“陳元龍,你欺人太甚,你就不怕呂某打破城門把你千刀萬剮。”
“多謝溫侯關心,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登念及舊情,不對你放箭,只是你再留在這裡,就要成階下之囚了。”陳登說完,用手一指城外。
呂布順手指回頭看到那遍野的旌旗招展。曹操大軍已經追了上來,不久自己又將成籠中困獸。“陷陣營爲先驅,全軍隨我突圍。”既然無法接出自己家小,自己就不能呆着等死,趁此時曹軍合圍未成,正是突圍離開的好機會。
曹操很鬱悶,真的很鬱悶,原本追了一天一夜已是勝券在握,可是幷州軍確實再一次讓他見識了,北地民風彪悍是什麼意思。一個呂布已經讓他此時手下武將們束手無策。還有那先驅的陷陣營,作戰勇猛哪有一點疲色。被這二者帶動下,整個幷州軍散發着一股所向無敵的氣勢。居然讓他們再次從曹軍的合圍中衝了出去。
“追。”曹操臉色鐵青,呂布越是厲害,自己越不能放虎歸山。今日就算拖垮了全軍也要擒住呂布。
呂布帶着人馬又奔出了數十里,突然見前面煙塵滾滾。原來是一支黑甲騎兵正朝這邊飛奔而來,騎兵後面一杆帥旗隨風搖曳,黑底之上一個巨大的“蕭”字招搖無比。原來是蕭一帶着人馬從合肥殺將而來,此時正好遇上了呂布。
曹純帶着虎豹騎於前面開道,看到對面一支刀盾爲先驅往這邊跑來,知道那就是幷州精銳陷陣營。右手一揮,虎豹騎都是一人兩騎,此時見曹純下令,所有人都於行進中換到了自己牽着的另一匹馬上。然後各自散開成衝鋒之勢。
魏續看虎豹騎這個架勢,心中冷笑,當初丁原在幷州多是和外族對抗,騎兵衝鋒看的不計其數,身爲精英的陷陣營怎麼會沒有剋制騎兵的方法。魏續大喝一聲,“結。”陷陣營由高速轉瞬靜止,快速圍成了一個圓陣,大盾紛紛頓在地上,後面長槍架了上來。要是虎豹騎敢衝過來,魏續保證他們都會是對穿的下場,就算不死,騎兵停下來,就絕不是陷陣營的對手。
可是他並沒有想到,當初蕭一創立虎豹騎就是爲了剋制陷陣營的,又怎會料不到這種拒馬陣的存在,只見虎豹騎並沒有要靠速度衝散圓陣的意思,而是到了十步遠的距離都紛紛繞開。於得勝鉤上去一支短槍在手,說是短槍,其實也近八尺,其中槍頭長一尺三寸,其鋒用鋼三寸,似一針狀,銳利無比,左右刃用銅一尺。槍尾有鐏,可插地上,總重三斤,因其槍尖鋒利,可刺透盔甲,故又名“透甲槍”。用現代人的話來說就是投槍。投槍雖然在射程上遠不如弓弩,但是因爲自身的重量,其破壞力也不是弓箭可比的。投槍自從問世,一直是歐洲大陸軍隊的摯愛,而投槍使用的最爲世人所知的就是羅馬帝國。它有着弓箭無法比擬的一個功效——破甲。
虎豹騎同時將手中的投槍擲了出去。槍身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然後重重的擊打在了陷陣營的大盾之上,多數盾牌被細長的破甲槍頭穿透,連帶盾下的士兵一起被牢牢釘在地上。就算運氣好,投槍打在盾邊上,強大的重力勢能也讓大盾一偏,隨後又有一支投槍飛進縫隙。士兵們身上的皮甲在投槍下如薄紙般脆弱,只一輪投槍陷陣營已經躺下了三分之一,而這是虎豹騎已經勒轉馬頭準備開始第二輪攻擊。
“蕭逸山,納命來。”呂布見陷陣營居然在對方騎兵下如此不堪一擊,知道此中必和蕭一有聯繫。氣不打一處來來,單人匹馬居然徑直往帥旗下殺去。所過之處曹軍沾着死,碰着亡。萬人敵的氣勢顯現無遺,而就在呂布快要奔到帥旗之下,一支羽箭帶着破空之聲尖嘯而至,聽來勢此箭兇猛,呂布打起精神揮畫戟臨空一劈,叮,畫戟劈在箭支之上居然發出金鐵之聲,鐵箭!呂布腦中剛冒出這個念頭,猛的把頭一偏,在迴轉過來,口中緊咬一支鐵箭。呂布第一次在戰場上皺眉,這個發箭之人不單箭法奇準,而且使得一手連珠箭,就連自己剛纔都是擋住第一箭,險些被第二箭要了性命。他朝放箭的地方看去見一將八尺開外,虎體熊腰,胸寬背厚,兩道劍眉斜插入鬢,直入天蒼,一雙虎目皁白分明,獅鼻闊口,一部黑髯苫滿前胸,根根透風,滋潤已極。神威凜凜。呂布將口中見拿下自得勝鉤取下寶雕弓,彎弓搭箭,口中大喝,“好箭法,看某一箭。”一鬆手,那隻鐵箭如白虹貫日飛向那將。
那將此時絲毫不亂,手速如飛,還未見拉弦又一支鐵箭飛向了呂布,叮的一聲,兩隻箭在半空中相撞擊飛。此時赤兔馬也奔到了帥旗之下,並不見蕭一,只有那員虎將。
“閣下好箭法,不知尊姓大名?”
“不敢當,在下南陽黃忠黃漢升,呂溫侯有理了。”
呂布看看黃忠箭囊,發現其中已經空空如也,“閣下箭支已盡,要不呂某等你一會兒?”
“不必了。”黃忠微笑拒絕,“非是黃某箭少,而是黃某出征從來只帶三支鐵箭。”
“哦。”黃忠的話勾起了呂布的興趣,“那要是三箭不中,你當何處?”
黃忠將手上雁翅捲雲刀一揮,“自然是刀下說話。”說話間,已是一刀斜劈呂布。呂布也是一記斜劈迎着刀勢,存心要試一試黃忠的斤兩。刀戟交擊產生的巨響聲傳一里。一股氣勁逼退了二將身邊的敵我兵將。黃忠微微緊了緊手中兵器,呂布也是心中暗道,好敵手。這兩位都是當世的猛將,不必多言語,已知對方深淺。多說無益,唯有手下見真章。
這兩人纏鬥間竟打出了一個數丈的真空帶,無人敢踏足禁地。唯有畫戟一杆,神刀一柄,上下翻飛要人命。兩員將,一個是金翅大鵬降世,大刀翻飛,如鯤鵬振翅,攪碎風雲。一個如霸王項羽再臨。畫戟揮舞,如霸王沉釜,萬夫難敵。一招一式都是鬼哭神嚎,一進一退俱是石破天驚。觀者只見不時火花飛濺,隨風拋灑耀人雙目。連忙交擊之聲不斷,響徹寰宇震懾心神。旁觀如此,對戰二人更是可見一斑,黃忠只覺畫戟如骨附蛆,任自己如何躲避,都是生死一線。呂布卻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怠慢,稍有分神,難逃身首異處。金刀嗜血,畫戟奪魂。
不過此二人卻有一個致命的差距,那就是坐騎。坐騎是武將的第二生命,黃忠的黃驃馬雖然也是百裡挑一的寶馬良駒。可是與赤兔馬相比卻又是雲泥之別。兩人戰至第三百回合,呂布一記力劈華山,黃忠一擋,坐下馬卻已是強弩之末,前蹄跪倒在地。連帶黃忠也是往前一滾,人在空中黃忠心中已是暗想,吾命休矣。可是等了好一會卻不見刀刃加身。黃忠擡起頭看呂布,卻見呂布勒住馬在那裡等着他起身。“今日打的甚是痛快,某不佔你便宜,你可換馬再戰。”
黃忠此時一愣,看看四周,曹軍已經團團圍了上來。幷州軍此時已經十去其八,連陷陣營也被虎豹騎絞殺殆盡。“溫侯爲何不突圍而出?”
“不走了。”呂布釋然一笑,“我呂奉先征戰一生,雖有通天的武藝,卻是屢戰屢敗,今日如此地步。不想再走了。”他又望向曹軍陣中,“呂奉先大好頭顱在此,想要的都可來取。”
“呂奉先,你這又是何苦?”這是蕭一出現在呂布面前。
“蕭逸山,你終於出現了,你不怕我殺了你?”呂布說話間揮揮手中畫戟示威。
“溫侯是天下第一勇將,怎會殺一個手無寸鐵的書生。”蕭一不在意的笑一笑,“奉先兄,我還是當年那句話,你可願降?”
究竟呂布是否會降?蕭一又生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