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宛城外三十里紮營的劉表看到蒯越來信時,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張繡重傷,賈詡半死。此時的宛城就是個無主之地了,而令人高興的是此時站在宛城的是自己的謀士蒯越。不過他也就高興了一會兒,因爲蒯越雖然在宛城但是孤掌難鳴。而自己面前又有蕭一阻擋着入城的道路。
“子柔可有良策?”
蒯良見主公發問據實以告,“那蕭逸山不是莽夫,他對異度言明日取城,想來就是爲了讓異度告訴我等城中變故。而我等要奪得宛城唯一的方法就是今夜襲營,大軍突入。”
“既知他有意,我等襲營豈不正中下懷?”劉表十分不解。
“此既蕭逸山過人之處,他一箭毀了宛城的文武柱石,我等想要就必須伸手過去。伸手就必被他看見。除非主公此時不要宛城了。”
“怎麼可能!”劉表堅定的回答,“且不說我等一來就損兵折將,要是讓蕭一進了城,只怕我等再想拿下它就勢必登天了。到時曹操以宛城爲前哨,何時出兵荊州皆在他一念之間。我等夙夜難眠矣。”
“既如此,我等就只有順蕭一心意。”蒯良也是無可奈何,“不過襲營歸襲營,卻也不能讓蕭一好過。”
蒯良將心中謀劃告訴了劉表,劉表以爲善,於是讓他回信蒯越依計行事。
此時蕭一衆人也正在帥帳議事。蕭一做正中,兩邊衆將穩坐。
“諸位,今夜劉表必來襲營,爾等有何良策?”
蕭一一句話所有人安靜下來,沒人問蕭一怎麼知道劉表會來襲營,因爲在他們眼中,蕭一說來劉表就會來。
“主帥的意思是放是阻?”最先說話的是趙雲。請君入甕是早定下的方針,但是具體細節還要因勢利導。
蕭一想了想,“蒯異度既然在宛城,想來其兄蒯良此時正在劉表軍中,我等誘他襲營之事,對方應該已然知曉。所以我等要提防他之對策。”
“既如此,我等如果假意放過他們只怕會被看破!”黃忠提出了自己的擔心。
“那我等全力阻擋,萬一那劉表實力不濟,過不去怎麼辦?”夏侯惇有點擔心劉軍的實力。
“確實,一料那劉表必派一支軍爲誘餌。然後主力暗中入城,我等可分爲左中右三營。中營靠前,皆是疑兵往左,左軍迎敵,疑兵攻右,右軍阻攔。中營固守待一號令。”
是夜,月黑無風。大地生靈似乎知道要發生什麼,全部都安靜下來。天地間一種詭異的安靜,劉表親率人馬抹黑來到曹營前面。人銜枚,馬裹蹄,刀劍緩緩出鞘。死死盯着曹營裡的動靜。
突然,曹營北邊火光四起。喊殺聲直衝九霄,劉表知道這是文聘率軍襲營中了對方埋伏。書中暗表,一刻鐘前,文聘也是摸到了曹營。解決了明暗哨兵砍開鹿角殺進曹營。
一進營,原本漆黑一片的曹營瞬間火光四起。將文聘團團圍住,夏侯惇從火光中策馬而出。“文聘,你已中了我家主帥計謀,還不下馬受降。”
“兄弟們,我等身陷重圍,此時不死戰還待何時?”文聘理都不理夏侯惇的勸降,帶着士兵和曹軍戰作一團。
“主帥,那文聘怎麼不突圍而出?”趙雲此時正在陪着蕭一觀看着戰況。
蕭一笑了笑,“他在等。”
“等?等什麼?”
“他在等虎豹騎出現,精英不出,哪看得出我們出了全力。未見全力他們也不會以爲我們中計了。”
“哦,那我們此時出兵?”
“不,再等一下,太早出兵反而顯得太假。”
文聘此時領了劉軍大半的兵力,一看就是主力的架勢。他組織陣型在曹軍包圍中如磐石般固守着,曹軍因爲分兵紮營卻一時也只能和文聘鬥個不相上下。一時半刻也對他產生不了實質損失,不過正如蒯良先生所說,這蕭一狡猾,輕易不會中計,自己還要固守一段時間,果然沒多久,文聘終於看到了他想要見到的那一支黑甲騎兵。
“快,放火箭通知主公,曹軍中計。”文聘急忙向身邊的親衛下令,三支連珠火箭飛上天空。
一直等在營外的劉表猛的站起身形,“衆將官,隨劉某衝殺進去。”說完一馬當先往漆黑的曹軍右營殺去。
可當他衝入中軍,原漆黑的四周,無數火把舉了起來,見火光下有一匹黃驃馬,馬鞍橋上端坐着一員虎將,身高在八尺開外,馬蜂腰扇子面兒的身子骨,細腰乍背。頭戴赤金盔二龍鬥寶,頂門一顆珍珠珠光四射,身穿大葉黃金甲,內襯杏黃袍,護心寶鏡耀眼奪神,魚褟尾遮住馬面,大紅中衣腳下一雙黃綾緞虎頭戰靴。身背後揹着一張弓,肋下挎箭袋,箭囊之中只有三支鵰翎箭。一般的那走獸壺鵰翎箭得十二支啊,這員將只帶三支。爲什麼呢?因爲是百發百中,一箭定乾坤用不着那麼多啊。大將手中倒提着一口金背滾珠刀。對劉表一施禮,“劉州牧,好久不見。”
劉表一看來人是黃忠,在看黃忠這一身甲冑,天威凜凜。心中大呼錯失英雄,“漢升,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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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奉主帥之命在此等候州牧,念你我君臣一場,不忍相害。州牧大人請回吧。”
劉表卻沒有退卻之意,二話不說兩軍打將起來。
再說文聘那邊,虎豹騎一出猶如虎趟羊羣一般。文聘難得建立的防線被騎兵一次又一次踏破,仗着兵甲精良。虎豹騎的打法根本無章可循,時而各自爲戰,只在原地廝殺。時而又三五成羣,衝擊踐踏劉軍。一時間數萬人馬竟被這三千鐵騎攪得雞飛狗跳。
萬幸就在火箭升空的半個時辰後,宛城方向一支人馬殺了出來,殺破重圍,爲首那將殺到文聘面前。
“文將軍,末將雷敘。蒯異度大人讓我前來接應將軍,請將軍隨我入城。”
“將軍頭前帶路。”
雷敘一撥馬,帶領他的士兵回身廝殺,文聘得了雷敘接應,兵合一處往宛城方向突圍。曹軍似乎並沒有想到原以爲是疑兵的文聘此時居然轉虛爲實了,所以宛城方向的包圍圈是最薄弱的地方,一時間居然讓文聘突圍了出去。
原來白天時分,蒯良爲劉表獻的妙計就是這虛實之策。先以文聘率主力襲營,此爲疑兵。藉以吸引曹軍注意,當然他心裡清楚,蕭一一定能看透這一道疑兵之計,到時也必定假裝全力阻擋文聘,暗中伏兵等待劉表的“實兵”。蒯良就順着思路,讓劉表以“實兵”出現在戰火以外的右營。而此時蕭一一定以爲自己中計,必想不到自己早已寫信將蒯越見火箭升空就從宛城派軍馬出城接應文聘,這樣文聘就由虛化實。而劉表卻由實轉虛。正可謂是虛則實之,實者虛之。兵法之變也。
不過任蒯良虛實多變,卻還是逃不脫進城一途,所以不管他如何算計,終究逃不出蕭一鼓掌,這所謂,任他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此時蕭一看着文聘離去,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看來蒯良計止於此。宛城一戰今日可定。
這邊劉表見了大計已成,急忙帶人馬且戰且退。黃忠看到劉表要離開卻沒有阻攔,寶雕弓鵰翎箭,弓如圓月,箭似流星。劉表還沒反應過來肩頭已經一陣劇痛傳來,再也坐不住,跌下馬來,自有身邊親衛救下撤退。
黃忠看着劉表身影默默道,“今日忠違反軍令,放你一條生路。也算盡了你我君臣之義。”
劉表負傷逃脫自不用說。再說文聘匯合張繡部將雷敘人馬,雷敘在前面開路,一路廝殺都殺透了包圍圈他還在不停往前奔。文聘只好跟在後面緊隨其後,原本他以爲那雷敘是殺紅了眼,已經突圍仍不自知。可自己隨着衝進了城裡了,那雷敘還是一個勁往前衝。
文聘疑惑,這雷敘怎麼這麼不經事?再一看四周,暗覺不對。身邊怎麼連一個張繡軍的士卒都沒有。再一看身後,那城門居然還沒關閉身後追兵眼看就要殺到。文聘大驚,“城上的,曹軍將至,爲何還不關閉城門?”
誰知城上答覆他的卻是一輪火箭。隨後原本“抱頭鼠竄”的雷敘帶着擠滿街道的人馬又殺了回來。此時,再傻的人也知道自己中計了。文聘對着城上大喊,“蒯越,蒯異度何在?”
卻見城上火把下,賈詡走了出來一臉冷笑看着文聘,“將軍莫急,詡馬上送你去見蒯越。”
這句話讓文聘心中最後一絲希望徹底掐斷了,此時身處絕境之中,文聘的腦子卻突然直接無比清晰,今天所歷之事在腦中飛速閃過。主公還想先一步拿下宛城,卻不知宛城早已在曹軍手上。這一塊饞人的香肉,卻是曹軍用來釣魚的香鉺。此時,自己身陷敵營,後有追兵。只怕是命喪於此。
賈詡身負重傷怎麼半天就能起身了?文聘又生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