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知道她有什麼話要跟自己說,走上前見她坐下,他也坐在一側。
張寧坐下後,輕聲道:“外面的情況,你現在應該大都知道吧?”
袁熙點點頭:“暫時官渡相持。”
“你就打算這樣?”
袁熙低頭道:“我現在被抓起來了,還能做什麼?”
張寧想了想,忽然笑道:“我覺得你很快就會被放出來。”
袁熙不置可否,許攸投降的話,他當然會被放出來。
“如果出來,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趕回官渡!”袁熙想也沒想便道。
張寧目光復雜,“趕回官渡啊,袁軍如今正氣勢如虹,你趕回官渡做什麼?呵呵。”
袁熙避開她似笑非笑的眼神,淡淡道:“自然是盡一份力,說不定還能搶個功勞。”
張寧搖搖頭,起身道:“看來你不是太需要我,我還以爲你在牢裡過的生不如死,眼下似乎和我想的略有不同。”
袁熙皺了皺眉頭。
張寧嘆道:“我得回去了,你在這裡好好等着前方消息吧。”
袁熙抓着她的後襬道:“你也是來救我出去的?”
張寧回頭看着他的手掌,微笑道:“你覺得我有那麼蠢?”
“那你是?”
“我是來看看你爲眼前的大戰,到底做了多少準備。”
袁熙鬆開手,又坐回牀鋪上,意興闌珊的道:“你手裡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兵馬,儘量多操練操練,日後我會很需要你。”
張寧忽然回頭拍拍他的面頰,調笑道:“振作一點,其實你早就想到一些事情了,不是嗎?”
袁熙還沒有反應過來,張寧已經走到了牢房門口,轉身開門走了出去。
居然就這麼走了。
袁熙從牢房裡伸出腦袋,只能看到張寧的背影。
“二弟,這女人是誰啊?”袁譚朝他擠眉弄眼。
“張寧。”袁熙回了她一句。
袁譚嚇了一跳,“那黃巾妖女?”
“她如今降了我,是自己人,別左一個妖女,有一個黃巾的,人家聽去影響不好。”
袁譚打了個哈哈,乾笑道:“二弟,大哥覺得這種人還是少接觸微妙,他們乃亂臣賊子,只要活着一天,賊心就不會死的。”
袁熙坐在一邊,好笑道:“是嗎?大哥我問你,我們袁家是不是亂臣賊子?”
袁譚扯了扯嘴角:“我們袁家當然不是,我們乃是四世三公,名門正統,一向......”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要看到袁熙起身朝着裡面去了,“哎,這二弟。”袁譚搖搖頭。被關了這麼久的時間,他也有些想出去了看看外面到底怎麼樣了。
幾個重要的人來看他之後,後面就沒有人再來看望了。
不過袁熙也不想誰再來看望,因爲如今時間改變,他也不知道具體的官渡戰敗會是什麼時間,心裡多少有些浮躁。
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兩人的牢房中,除了兩人的妻子,其餘就是袁翔偶爾回來彙報前方的戰況。
一轉眼新年都過去了,外面天氣逐漸冷了起來,好在牢頭也是人性化,給兩人準備了火盆,再加上蔡琰和胡氏準備的棉衣,袁熙和袁譚倒不覺得天氣有多冷。
元月裡,袁譚心裡多少有些傷感,他對着袁熙道:“二弟,父親有些太狠了,咱們好歹是他親兒子,居然爲了一個許攸,把我們關在牢房裡,過年都不許回去。”
袁熙淡淡道:“那也沒有什麼不同,母親也不是在牢房裡陪我們過年嗎?”
“所以我才心恨啊,父親他也忍心。”這段時間的相處,劉氏倒是和袁譚關係,修復了不少。
袁熙不置可否,他沒有什麼感覺,唯一的想法就是官渡之戰拖了這麼久,許攸怎麼還沒有投降,難道因爲被自己等人刺殺一通,已經決定不投降?別說還真有可能。
兩兄弟在牢房裡越等越不耐,進入二月的第一天,沒想到牢房裡等來了一個重要的人物。
不,應該說袁熙早就能想到,但是因爲前線戰事,而被忘記的人。
“田別駕?”袁譚看見田豐披頭散髮的穿着囚衣被押了過來,大吃一驚。
田豐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沒有說話。
田豐被關在了袁熙的隔壁。
見牢頭要走,袁熙忙道:“喂,你等等,把他的牢房也佈置成我們這般。”
那牢頭爲難道:“二公子,不是小的不弄,是前方有令,我們不敢啊。”
袁熙微怔,隨即嘆了口氣,擺擺手。
田豐因爲什麼被關押進來,袁熙都知道,也懶得問什麼原因,只是靠在牢房一側,隨口問道:“田大人,前線戰況怎麼樣了?”
田豐看起來消瘦不少,淡淡道:“好的很。”
袁熙扯着嘴角道:“既然好的很,你怎麼還......你應該知道父親的脾氣。”
田豐皺了皺眉頭,隨即搖搖頭,“大公子不知我的情況,二公子你是如何知道我是因爲何事入獄的?”
袁熙笑道:“猜的。田大人性子耿直,觸怒我父親不是早晚的事情嗎?”
田豐苦笑,低聲道:“沒想到真被你一語成讖,如今兩軍官渡相持,我軍本有很多好的機會,正面或者側面打敗曹軍,可是大將軍一而再,再而三的錯過,我擔心時間久了,對於我們軍心不利,我軍如今雖然兵力上處於優勢,可也僅僅如此,曹操手握皇帝,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哎。”
田豐沒有再多說什麼,目光裡滿是疲憊。
袁熙甩開前線的事情,他覺得多多關心田豐未來纔是。
“田大人,我問你,如果我軍戰勝了曹軍,你不擔心嗎?”
田豐哈哈大笑,“擔心?敗了我才該擔心,勝了最多被大將軍取笑罷了。呵呵。”
袁熙佯裝不解,嘀咕道:“不對啊,若是我軍失敗,父親肯定會悔不聽田大人所言纔是,肯定會重用田大人,田大人是否想多了?“
田豐看了袁熙一眼,問道:“二公子不瞭解大將軍嗎?”
袁熙摸着鼻子道:“自當不是甚爲了解,不然我豈會被下了大牢,關到現在啊。”
田豐笑笑,卻是沒有過多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