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聽命傳令而去!
整個虎威軍都有條不紊的運作起來!
而且動靜並不喧譁,全都是靜默的開始準備的。這個軍紀與他們的主帥的性格是完全不同!
他們準備着兵器,不急不躁,卻並不影響效率。像個靜默的高精尖機器,高速的運轉,很快就準備完畢,預熱完畢,只等一聲令下!
下令下達到這種程度,是極致的訓練所致才能達到的高效。
這等的練兵之法,便是司馬懿每一次見,都歎爲觀止。
司馬氏,從這個姓氏就可以看出來,司馬氏自史以來就是管軍政的。司馬懿所受的教養,所經受的訓練,所學的一切,其中必軍中之務爲重心。這是自祖上起就是他們的專門負責的一種傳承。子弟的教養之中,必少不了的一種教學。
司馬懿一直以來也都以爲自己的族氏傳承爲傲,可是哪怕自以爲得了最精妙的傳承,在呂嫺所訓練的機器面前,他才知道,他所受的教養之中少了什麼,少了一種叫靈魂的東西。
他學的一切術,都是死物。
可她所練出來的兵,是活的,是有精神存在的,看着那一雙雙的眼睛,那是頂尖的士氣,看着那一身身挺直的腰背,那是頂尖的兵士纔有的精氣神。
這是千錘百煉,不止煅造身體,更塑造靈魂才練出來的兵士。
這是無堅不催,訓練不朽,齊心如一,注入了統一靈魂的兵士團。
司馬懿儘管早已經有過無數次的震憾,可是知道這一戰,將真正見證他們的實力,他就覺得,這樣的利器,何以不破?!
儘管心中情感很複雜,但不得不服的是,呂嫺練兵是有着特殊的才能的。
至少她與所有人不同的是,很多諸侯只是將兵士們當成工具人看待,雖賞有功,罰有過,但大多數都只是有用的時候用他們,卻並不在乎他們的思想。呂嫺不同,她更注重軍魂。
所以虎威軍,衆人齊心,不保證每一個戰敗後必不叛。
但大多數,都不可能背叛!
這種東西,比所謂忠君愛國那種假大空的東西更真實吧!
大概,這裡面的差別,她將所有兵士都當成是人,她的眼中有真實的尊重,也有着對人的最嚴苛的要求,所以,她所訓練出來的兵馬,完全不同,像另一個世界的產物!
司馬懿看着這臺機器開始真正的運作準備絞殺敵人的時候,卻在想,他雖是軍師,可是他若真要叛徐州,這些人,還真跟着自己反嗎?!
若是舊式軍隊,他是不擔心的,隨着他威望日重,他們一定會服從,並且他也不會在乎軍中怎麼想,他們只是刀,是工具。刀柄在誰的手上,他們就是誰的利器。
可是這是呂嫺所訓練出來的軍隊,是不一樣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若真有這麼一日,他們會不會聽從,服從自己!
司馬懿笑了一下,覺得自己有點胡思亂想。
要反這件事,如果走到非動用軍隊大規模的作亂的地步,那他就不是司馬懿了。真正高階的滲透,他未必輸與呂嫺啊!
呂布的女兒,哼,再有能耐,目前至少也只顯露在無倫與比的軍隊帶領上。
然而真正的到了政治檯面上的事情,她真的可以勝任,長久之中,不露出破綻嗎?!
掌握一臺機器,未必要成爲機器所認的主人,只要掌握了遙控器和主人,二者兼得就行了!
司馬懿看了一下天空,心裡突然無比的平靜!
就算她是天降奇才,或是來自另一個世界又如何?!他也未必能輸啊!
司馬懿早就有所懷疑了,然而,徐州從不掩飾她的來歷不凡。雖然只是猜測和疑心,然而這一種不掩飾,恰恰也是一種造勢。
她是呂布的女兒,本就不凡,中原人是歷信傳奇的,若說她真的來自另一個世界,那就更增添了神秘性,史上無數帝王想要營造的正是這種來歷不凡……
誰會傻到用這個去發作呂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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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傻子似的要燒死妖物的手法,用於市井老丁對付老王還行,若說以鬼神之異來對付一個諸侯,那是說笑。
這是巴不得送人頭,到處告訴別人,她是來歷不凡,是天王老子的孩子,下來歷劫的。
沒人這麼傻!
雖然包括司馬懿在內的很多人都有所疑心,甚至曹操,郭嘉等人早有所猜測,可是爲何卻沒一個人以此爲由去攻擊她呢。因爲不想用這個作輿論,反而到最後被呂布父女所利用來造勢。所有帝王最爲追求的正是這種來歷不凡。
沒人會這麼傻,會由諸多諸侯變相的共同認證她的來歷不凡!
然而,很多人其實都心知肚明,呂嫺,的確來歷不凡!
只是不管是因爲什麼樣的原因,都不能追究!
除非呂布那個傻大個會追究,忌諱這個要燒死自己的孩子,但呂布……指望他會弄這個,那可真是高估他的智商。以呂布這傻大膽,能不追着問呂嫺到底從哪兒來的就不錯了。
司馬懿也會遺憾的想,這要換任何一個人,都是可以有可操作空間的。只是呂布……
真沒指望!
斥侯來稟道:“軍師,主公命軍師到近城處一觀動靜,主公怕判斷失誤!”
司馬懿止住胡思亂想,道:“備馬,只百騎跟隨,其餘人等,全部在營中戒備,若無軍令,不得擅出!”
“是!”諸將與諸謀士聽從,共同送司馬懿出帳。
司馬懿換了戎裝,上了馬,帶着百騎,匆匆的往城下去了!
另外還備了三千弓箭手在營中隨時準備前去!
司馬懿到的時候,呂布指着東門道:“聽!這聲音!”
城內應是極靜的,因爲圍城之故,城牆附近,哪怕有聲音,也絕對是軍備的有規律的聲音。可是這亂糟糟的聲音,顯然已經是失控的聲音了。
尤其是城牆上,那兵士們亂跑亂走的聲音,更是零碎錯亂。
而餘下守城的人,看到呂布又來了,個個又十分緊張,有些亂喊起來,弄的城內的動靜因爲內亂外患,更加的亂糟糟!
“軍師!”呂布耐着性子道:“此時攻城,宜否?!城牆極亂,若攻城,有勝算!”
趁火打劫,可是好時機!
司馬懿卻眯着眼睛,聽了聽動靜,道:“不可!城內只聽得到腳步亂聲,卻並未聽見兵刀相擊之聲,便是有亂,也並非是兵亂,亂不了幾時!若是攻城,也未必有功!”
也就是說,未必成得了的意思。
呂布有點煩躁起來,道:“白白錯過這時機,這……軍師莫非是另有打算!”
“莫急!”司馬懿平心氣和的道:“派人盯着這城門,也許會有意外之喜!”
呂布越聽越不明白,反而抓耳撓腮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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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雖不清楚發生了何事,然而,可以確信的是,城內出亂子了!
亂了好啊,亂了……就有隙可尋了。那許攸所說的事,也就離這不遠了!
司馬懿朝着諸將使了個眼色,諸將早就警惕的看着動靜了,一見司馬懿的眼神,便心知肚明瞭,默契的點頭,抱拳,然後分了一半人四散出去了。
司馬懿知道,這東門出事,要麼……有人要開城門出來,要麼,城門就快開了。哪怕這兩件都沒有發生,城內亂成這樣,暗影們便能尋機而動,消息也就能趁亂送出來了!
這麼久的時間裡,內外消息不通,裡面的人,也早憋的狠了吧。
一定會設法送消息出來的。
連許攸都能送消息下來,那麼暗影就一定有機會,只是之前爲何不用,司馬懿以爲,是因爲還未到關鍵時期來送最關鍵的那封信。
暗影是什麼人?!都是能沉得住氣的人,恰恰最合司馬懿的胃口,他也是這一類人。
暗影的消息並不是時時都會及時送到的,如果是一些不那麼緊張的城池和陣營中的消息,一般都是會定時送固定的消息回徐州,相互通稟,彙總傳至各處。
而一些前線,或是一些極重要的關鍵的城池,反而會十分慎重的送信,送信的時間也就沒有什麼固定不固定了,安全第一,不被發現爲第一,以及時機第一!
所以,不是暗影不動,而是他們雖知呂布已到,卻知道那個時候,根本不是最佳時機,所以纔沒送!
司馬懿所料不賴,果然不一會,就有一戰將回來了,先去與呂布回話,呂布問道:“可是有什麼消息?!”
那戰將低聲道:“……在一僻靜處,從城牆上丟下來這個!此時城上被東門所吸引,竟無人察覺,怕是有重要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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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開門的消息!”呂布大喜,當即打開一看,只一小紙條,寥寥幾行,只平淡的敘述了城內發生的事情,一看就是臨時寫了丟下來的。
呂布看了,略有些失望,以爲這個信不重要。便道:“去與軍師!”
在呂布看來,只要不是約定時間開城門,就不重要。他還以爲暗影本領大到能潛伏到可以有開城門的機會,能夠裡應外合呢!
戰將立即就交由司馬懿了。
司馬懿看着便眯了眼睛,這紙條雖然說的平淡,卻暗含驚心動魄,將城內幾方的爭鬥的來龍去脈已經全寫弄清楚了。
司馬懿便一清二楚了局勢。對城內的動靜也不是一無所知了。
“辛毗!”司馬懿踱着馬近前,對呂布道:“逢紀污辛毗通與我軍!若此人能從東門出來,主公何不一救?!”
哈?!
呂布道:“這是發什麼善心?救他又有何用?!”
司馬懿笑道:“主公只知一不知二,只要辛毗爲主公所獲,審配便定以爲辛毗通於我軍是真事,必會在城內更嚴苛,城內必有大亂。而拿住了他,其兄辛評,必會爲袁譚所猜忌!辛毗若在主公之手,袁譚聽聞此事,哪裡會不疑心辛氏兄弟早有與主公暗通款曲的心思?!此,一箭雙鵰之計!”
呂布眼珠一轉,道:“好,救下他,不難!只是城門真的能開嗎?!”
“能不能活着出來,就看天意了。”司馬懿心道,反正死了,也是對呂布有益的!
呂布此時在外虎視眈眈,城上哪個不緊張,消息早與辛毗到達東門的消息一併彙整報給了逢紀。
逢紀大喜,驅着車馬追了上來,城門處早已經一團亂麻,那介不爲當真是個高手,雖只一人之力,但他藉助車馬,將車馬橫在了與兵士之間,藉着車馬爲盾,擋住了亂射來的箭,一劍一個,竟只憑一人之力,不能叫不太多的兵士近身。
雙方竟然僵持在那。
介不爲一直在試圖用餘力去開城門,然而,他並沒有三頭六臂,分心抵擋箭枝的同時,無法去開城門。
兵士們也很緊張,哪裡敢空手叫他去開城門,唯恐掉腦袋,所以哪怕是亂射,一時射不中也沒關係,但是卻是一箭也不停。
那車馬後方早被射成了一個個的箭孔,十分觸目驚心。
雖只短短一瞬,卻無比的漫長。
辛毗冷汗直下,披頭散髮,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難熬。滿身狼狽,身上還受了點箭傷,弄的外袍上都有血跡了。雖不嚴重,但也在強撐。
他一人之力,拼了命也拉不開城門,一時痛恨自己並非力士,不禁潸然淚下。
眼見介不爲身上的箭傷越來越多,心裡又急又心灰,又恨!
逢紀到達,見他們如此拼死抵抗,一時大斥道:“辛毗!還不束手就擒!”
辛毗不聽則已,一聽已是大怒,罵道:“小人!小人!毗寧死,也不就於賊手!憐我辛氏一片忠心,如今被小人所害!吾便是死,也不瞑目,必要主公爲我申冤!”
逢紀聽了哈哈冷笑,道:“還敢喊冤!那呂布就在城外等着你!這便是鐵證,你還有什麼冤值得申訴?!若還顧辛氏顏面,即刻受死,將汝裹屍也許可息主公之怒!”
辛毗聽的眼皮直跳,怒道:“什麼呂布!你血口噴人!”
他急的要出來申辯,被介不爲一把拉回去,道:“他在激汝!休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