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趙雲退了回去,原來是要準備火攻再伺機突破!”有戰將急道:“他的目的必在於我軍的柴薪!”
“將軍,下令吧!”諸將都急了,道:“他們居高臨下,若發火攻,我軍恐怕只這點分散的兵力,恐不能抵擋啊!”
“將軍!”
“將軍,下令吧!”衆將急不可耐,圍住了主將,急迫的催促和請求!一張張的臉上,全是焦急之色。
袁主將腦子裡嗡嗡的,彷彿這一瞬,有那麼一點無法確切的判斷讓他不能決定,而這耳邊一聲聲的嚷的他頭暈腦脹!
可他腦子裡還是有着絲絲的清醒,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不斷的提醒着他,不要被表象所迷惑,一定哪裡有問題!
袁主將眼睛定定的盯着那山上的火光,腦門子上都出了冷汗,大冷天的可見壓力有多大!
趙雲的實力是勿庸置疑的,這一路給與他們的打擊和壓力是無法想象的!
此時袁尚中軍還未到,倘若他守不住,一切白給!
倘若做出了錯誤的判斷,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他越是急的心裡狂跳,卻偏偏沒有馬上就做出判斷和決定,哪怕有那麼多咶噪的聲音在他耳邊不停的說着趙雲要下來了,催他馬上叫各處增兵來,他也不動如山!
他額上的青筋跳了跳,沉沉的道:“繼續守!”
諸將見他意已決,只得聽從軍令,匆匆的準備着抵禦事宜,包括安排木刺,柵欄,軍用的阻礙等。還在必要的道上安排了木刺等。可以阻攔他們俯衝下來的障礙物,更準備了弓箭手和收割馬蹄的隊伍,準備好盾牌就等着堅決抵禦了!
他們心裡也沒準,到底能不能守得住。
此時除了袁主將不能確信以外,其餘諸都都滿以爲這上面的就是趙雲,他就故布疑計,迷惑了他們,叫主將把人調回去,此時這邊薄弱,他們反而能夠突破。
人人心裡都罵了一句陰險至極!
這趙雲如此陰險,這一路,真的被他耍的團團轉!
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守住!
袁主將定定的看着山上的火把,如同繁星一樣多,他心裡也在進行着劇烈的拉扯。趙雲,到底在不在此處?! ωwш• тт kan• ℃O
倘若真在此處,只怕這裡可能會守不住。
不對,他的腦子裡進行着判斷,如果趙雲真在此處,他不會自報家門,告訴他就在這山上,他就不怕這裡有增援,他反而衝不下來嗎?!
若是真在,只怕早就已經衝下來了!
可是,袁主將也不確信,也許,他這所謂的正常判斷,也是上面的人在誤導他,或者說是引導他這麼以爲呢?!
他真的不確定!
到現在他也是真的糊塗了!內心裡進行着天人交戰。所以他在等待,等待着上面到底有什麼動作!
倘若衝下來了,那趙雲必在此間,然而,他也怕真的衝下來,因爲現在各處並未增援來,倘若真是,必守不住!
若是不衝下來,趙雲就不在這裡,可是,如果這也是對方讓他以爲是如此的呢?!
他真的糊塗了,不確定了。以至於像個神經病一樣,有點疑神疑鬼,患得患失。
他想要把增援叫來,可是又怕削弱了旁處。一種拆東牆補西牆的窘迫,讓他狼狽不堪!
兵窮志短,連狠話都說不出來,做一個決定以至於如此艱難!
就在他不住的在心裡做着判斷的時候,上面的火光移動了。像一排排的長龍,開始緩緩的移動了位置。
山下的袁兵都嚇了一大跳。以爲他們要衝下來,忙嚴陣以待,個個神經緊張!
誰知道火把移動了一瞬之後,就不動了,彷彿只是在調整位置。
就在他們疑惑的時候,突然聽到風聲中傳來一聲風爆的聲音,衆人來不及吃驚,就看到從山上有什麼帶着火光的東西往他們這邊攻擊了過來。
居高臨下的優勢顯露無疑,因爲他們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緊接着那東西就砸了下來,砸進了人羣之中,轟的一聲,把地砸出了一個大坑!
“盾牌,防禦,防禦!”諸將見兵士們被嚇亂了,開始踩踏,忙嘶聲力竭的大聲發佈軍令!
然而,還不等兵士們準備好防禦,第二個燃着火的大木柱又以俯衝的加速度砸了下來。
轟!
這種木柱的殺傷力,有投石機的加持,這速度和威力,可想而知,有不少兵士不幸當場被砸死,一時之間,人仰馬嘶,狼狽不堪,陣竟不成陣!
人員太集中,只會死的更多,眼見山上又來了,袁主將大聲下令道:“……各營散開,散開,躲避散投的木柱!速速,速速!”
這聲令下,雖然有傳信兵的通報,然而有遲有緩,有些人聽到了,有些人並未聽見,聽到了的人開始瘋狂的四散,而未聽到的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有些人被推攘的頭暈腦脹,有些人則不幸被人踩,被馬踏,一時之間,亂的如同地獄!
袁主將都驚呆了,他去看那還不斷的投過來的木柱子,上面還燃着火,頭腦一蒙,惱火極了,也驚慌極了!
因爲那木柱子的殺傷力再強,也只是局部的,有侷限的,然而它是帶着火星的,有些投過來的木柱子直接就將他們的積薪給慢慢燃起了。
他心中一跳,道:“……滅火!滅火!”
這火若是起來了,殺傷力只會比人員自亂,踩踏更大!
投下來的木柱子只是讓軍中慌亂一瞬,有些恐慌和踩踏,可是這火若真的起了勢,以現在這個風向,光這火與煙都能叫他們給薰死,煙的殺傷力比這個木柱子可大得多了!
他大聲叫着滅火,有聽到的將領,忙帶着人去積薪那邊,然而還有不少木柱子砸了下來,救火是極難的,再加上現在是冬日,水都結了冰,一時之間到哪裡去取水滅火?!
他們只能去砸冰塊往火上扔,然而效果卻並不明顯,太慢了,而火起勢太快了!
有不少的兵士開始脫了戰袍用冰塊把袍子打溼,然後去滅火,然而一切還是太慢太慢!
上面發佈一陣進攻,竟叫他們如此狼狽,處於地理的劣勢真的很傷!
縱然把他們給圍着,然而,在戰鬥上,他們是真的吃虧,特別的吃虧!
上面的進攻似乎停了一瞬。
諸將狼狽帶着人應付這火,一面急去問袁主將道:“將軍,叫增援吧,若再來第二波進攻,或是他們直接衝下來,我軍休矣!”
袁主將不語,依舊不能決斷。
“將軍,末將願請麾帶着人衝上去廝殺,寧願與他們你死我活,也不願意被動受攻擊!”一戰將咬牙道:“他們在上,我們在下,太吃虧了!”
地勢上的虧,是真的特別的叫人鬱悶!
袁主將道:“以守爲主!暫不攻擊,在不確定趙雲所在時,不得轉守爲攻!”
諸將無奈,只能領命應下。
“先滅火,”袁主將道。
衆將依命去了。
已有斥侯回來,稟道:“見此處受到攻擊,各位將軍問此處可需增援!”
“暫不需,只叫他們各將守好自己的位置,切勿分心,若是有變,吾會命人傳令去!”袁主將道。
“是!”斥侯應了。
袁主將想了想,道:“他們幾處可有異動!?可有趙雲的動靜?!”
“暫無,”斥侯稟道。
袁主將點了點頭。難道趙雲真的在這上面!?
正思慮着呢,山上又開始發起了第二軟攻擊了!
一開始是帶着火的木柱子,現在則是帶着火的弓箭。想是木柱子用光了,現在開始用弓箭了。
長長的箭枝,一矢矢的如雨一樣從夜空中撒了下來,更如星雨,光看着都驚心動魄。長箭若是射到人身上,得掉一層皮,不僅受傷,還要受灼傷,那火燙的箭頭入體,是什麼滋味,只有受過錐心之痛的人才懂!
袁軍開始又狼狽應付,然而哪怕有所準備,還是死傷不少,更有不少箭枝落到了還未完全滅的積薪上,漸漸的那火勢就起來了,煙嗆的人慾生欲死!
咳咳咳!
到處都是咳嗽聲。
這一次,實在太狼狽,以至於都沒來得及再滅掉積薪上的火,不光是因爲人無法做到,疲於應付箭枝,還有便是實在無水可以滅火,那火遇積薪就慢慢的起來了,煙也越來越大!
諸將心中抱怨不已,雖然嘴上不說,心中卻怨主將太過獨斷,就是這樣狼狽應付了,也不叫增援前來。
袁主將卻鬱發冷靜,道:“……山上什麼都沒有,木柱子有限,他們的箭也有限,等彼窮也,看他可耐何!”
諸將的臉色並不好看,等他們窮盡了計策,他們的人也損失慘重,這樣被動防禦,如同被動挨打,真的好嗎?!
“將軍,”他們不敢再說叫增援的事,只道:“我軍反擊放箭吧!”
“放!”袁主將道。
一將領命而去安排。
另一將道:“只怕他們會從山上推下來些石塊或是其它的火球之物,我軍,恐怕抵敵不住!”
“石塊可能,然而火球之物卻不可能,他們的物資也耗盡了……”袁主將道:“前番多用火攻,燃物,油脂等都沒了,若有,何必等到現在?!看他們箭枝上都未包裹這些東西……”
諸將聽了不言。
“先滅火,這煙起來,對我軍極不利,”袁主將道:“準備防禦工事,若有石塊等下來,也可擋住一陣!我軍主要是防着不叫他們下山,只要守住了,自有收拾的時候!等其窮盡,自能任我軍宰割也,何必急於一時?!”
“是!”諸將心中不滿,覺得這樣下去,實在狼狽,有損威嚴!
憑什麼都慘成這樣了,還不報復,還不攻上山去?!
這樣死扛着,白白的被他們消耗,真的太窩囊了!
可是主將之令又不可違,一時之間只能咬着牙,嚥着氣,心裡卻是吐血的仇恨一般先去準備了。
山上的確物資不豐,少量的木柱子極爲難得,投出去以後就沒了。只剩下弓箭,而弓箭也是有限的。如果再這樣下去,弓箭耗盡,而對方主將還未叫增援過來圍住這裡,禰衡的計劃就要失策了。
而這計劃若是不能成功,所造成的後果將是持續性的,連貫性的。
趙雲若是出不去,他們所有人都將被困死在這裡!
而對方若是等明日風轉了向,他們就有了主動的攻擊的助力,屆時再想突破,哪有那麼容易?!
不止是各項物資告罄的原因,而是一旦陷入攻擊的被動,就很難再佔據主動。
所以禰衡心裡是真的很着急!
他對那戰將道:“這位袁軍主將如此冷靜,難得一見,可知此人是何人?!”
“並不知,”那戰將道:“袁紹帳下人才濟濟,如雲一樣多,袁譚與袁尚麾下更是人才如過江之鯽,哪能個個都知名姓?!除了顏良文丑,以及少數戰將以外,其餘多者,雖有才能,卻未必有名爲天下知!”
禰衡也能理解,嘆道:“這樣冷靜自持的人,卻不知名姓,可惜了!若是在女公子手上,此人,可當大用!”
這樣慎重穩定的人,應該坐陣後方,若是爲糧草軍需官,後勤上就完全不用操心了!
先鋒講究一個衝勁,此人,防守能力有餘,進攻能力不足啊。
當然,這就給禰衡造成了一點麻煩。
這袁主將這麼沉得住氣,可是戰將沉不住氣啊,他是真的急了,道:“先生與之比呢?!可能匹敵?!”
“稍安勿躁,”禰衡道:“若是我軍急了,纔是真的被他猜中了意圖。”
“可是我們時間不夠了?!”戰將指着天邊,道:“最多一個時辰,天就亮了……”
以他的經驗,很快天邊就會泛起魚肚白。
一旦天明,行事方面就會難上許多。時機就真得白白的錯過了!
“先生,不如賭一把!”諸將道:“成與不成,都不怨先生!”
不管袁主將到底最後會不會調兵援此,都賭一把,成與不成,全看天意!
禰衡咬了一下牙,道:“好!現下他們受損也不願進攻上來,可見就是以不變應萬變的防守心思。這樣下去,定會毫無進展。不如鋌而走險一把!”
戰將點了點頭,道:“我在前,先生防後!必保先生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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