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居然不會飛,差評!”呂嫺笑嘻嘻的像個無賴,如果她手上不是雙手各執了軍刀與短劍的話,她就是妥妥的一個廢物二代,然而,明媚的臉與變態的行徑相結合,給她營造出一種難言的感覺。
“好久沒這麼酣暢過了,打的真爽!”呂嫺寶貝一般的摸了一把那短劍,知道是個寶貝,便愛不釋手的很,像個純真的小女孩。
“……”徐庶&親兵們紛紛無語後退一步,下意識的。
我是誰,我在哪兒,她是誰……
原來當初彭城大戰之時,她依舊沒有發揮出真正的實力來。
這樣的人,明明實力雄厚,卻走着陽關正道,很難得了。
只是,好可怕啊……
親兵們突然明白,就算平時她是個話癆,真正殺人的時候,她話真的不多!
“元直看,此劍可好?!比之越王勾踐的劍,又如何?!”呂嫺跑了過來獻寶般的道。
徐庶麻木的很,下意識的接了過來,道:“戰國時劍是青銅劍,此劍非青銅所鑄,但也是難得的寶器了,這個刺客有此寶劍,必是高手,可惜不知其名姓!”
呂嫺道:“所有刺客劍上,箭上都有毒,唯他的劍無毒,可見是個高手,且無敵自負,這樣的人,劍也是非同凡響的。是個好東西!”
她見徐庶遞還過來,便笑道:“送與元直防身!”
“呃,”徐庶頭皮發麻,道:“此物還是給女公子吧,在女公子手裡,纔是寶器,在庶手中,到底可惜了!”
“不!”呂嫺正色道:“在元直手中它纔是寶器,防身的寶器,此劍是刺客之劍,元直正直豪爽,此劍唯有在元直手中,纔是正直之劍,不再是暗殺的刺客之劍矣。而在嫺手中,它終究只是殺器,並非寶器。”
徐庶怔住了,剛剛一刻對於天生的害怕一下子就平息了。
這個女公子,若是有意說此言打消他的恐懼心,便是手腕高超的高手,若是無意,便更爲可貴的品行,無論哪一樣,都是得意的英主也!
“在嫺手中,浪費了,”呂嫺道:“嫺雖有武藝,然,終提醒自己正直之舉,行正義之事,萬不敢以刺殺爲傲,更不敢以武凌弱,望元直知之!況且嫺之雙手,用來握雙刀,固然好,然殺人之刀,一刀足已,另一隻手是用來握仁慈的。這一點嫺,從不貪心,從不敢忘!”
徐庶大爲感懷,大大方方的接過了劍來,道:“既是如此,那庶便收下了,多謝女公子!”
這也算是當下給與戰利品了吧?!
徐庶去了心中的懼怕,一時也有點哭笑不得,還有難得的敬佩。
呂嫺還將那中年男子的刀鞘給拿了過來,道:“套上,以免傷了自己!此劍見血過多,只恐十分鋒利!”
“是!”徐庶愛惜的接了過來,將刀鋒給小心的放進去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徐庶雖是士人,也愛配劍,但是都是長劍,說實話,裝飾作用比較大。這種短劍,真正的殺人利器,他是第一回見。
便是隔着刀鞘,也能察覺到它的鋒利與凌厲!
他看着呂嫺的軍刀,更小巧,小到什麼程度呢,與她的手差不多大,精緻至極。看來也非是尋常之物,倒也十分配她。
徐庶這一刻突然明白,刀不分好壞,只看用的人是用它來防身,還是殺人。
同樣的,權柄也如是。它是中性的,只看掌握它的人用它來幹什麼了。
他看向呂嫺,眼眸柔和,這一刻,心中最後的一絲憂慮也打消了!
心沉沉的定了下來!
她知刀之向背,他日若得權柄,定也是護民之英主也!
既有慈仁,又殺伐果斷,手腕過人。徐庶從不知道有一個人可以這樣子的合他的心意,彷彿這些年他的流浪不得志,只是爲了等到她。
這麼一瞬,心中往年的不甘和所有的一切已經全部消散了。
只爲此刻的值得!
城牆上在交戰,呂布依舊在與夏侯淵死咬。四將戰一,但明顯的夏侯淵有些心不在焉,他在關注刺客們的成果,但不見他們的蹤影,難免心煩意亂,頻出破綻。呂布焉能放過他,見他有點散漫,心裡便有意無意的開始誘他,以尋他之隙而斬殺之!
李典三人似乎察覺到了,便有意無意的將夏侯淵護在身後。
戰事依舊在膠着。
巷裡的交手,都是無聲無息的,所以呂布連察覺都沒有注意到。
刺客刺殺是無聲的,不像正經的戰事,擊鼓喊殺,廝殺聲越大越好,所以這邊事已完了,他還後知後覺着呢!
“刺客已斃,”徐庶道:“庶且去城牆上支應!”
“也好!”呂嫺讓親兵們都跟着徐庶。
此時親兵們一點也沒有反駁,以往吧還擔心她的安全,所以時時跟着,現在才知道,他們的女公子,是個狼人,他們便是跟着能不拖後腿就不錯了,實在護不着她。
因此只是應了命,護着徐庶一徑往城牆上去了!
到處都是喊打喊殺聲。
徐庶一上城牆,宋憲便鬆了一口氣。
徐庶道:“城牆我來守,宋將軍且去盯糧草!隨時聽女公子號令,只等時機!”
宋憲抱拳,來不及說什麼,便匆匆的去了。
此時夏侯惇攻城愈急。知道城內亂了,但下邳只開了一道城門,他需要全線攻入,所以大軍一圍,此時也瘋了一般的搭了天梯上城牆!
兵力大多集中到了城中門中去應戰,城牆上防守少了,兵少了,自然此次攻城之戰,已沒那麼的慘烈,不像之前,死傷不計,無數人喪生!
夏侯惇一面命擊鼓催戰,一面到處尋找着呂嫺的身影,試圖在城牆上能找出她來。
只是找了一陣,未曾找到呂嫺,而找到了徐庶。
頓時搭起一箭,瞄準了徐庶,冷笑道:“好一個棄明投暗的士人,今日須得喪吾之手!”
說罷便嗖的射了上來。
親兵瞧見,忙用盾擋去,對徐庶道:“先生定要小心,如今先生也是曹營眼中釘,肉中刺也,定要小心!”
徐庶現在呂營還沒有具體的官職,但爲謀士,所以,軍士們都稱爲先生。
徐庶險逃過一命,也是出了一身冷汗,略避了避,問親兵道:“是何人放箭?!”
“獨眼龍!”親兵們被呂嫺科普過曹營的戰將,尤其是獨眼龍夏侯惇,特徵特別明顯,也極其好認!
“原來是他!”徐庶當即站到城牆邊上,大喊道:“于禁已死於我主公之手矣!獨眼將軍何故還要強撐攻城?!便是攻下城池,曹軍已死盡矣!”
于禁死的消息還未傳到後軍,所以夏侯惇根本不知道,曹操也不知道,曹軍更不知道,他這麼一喊,底下聽到的曹軍一時也愕然不已。
于禁一向勇猛,雖不及徐晃,典韋等出彩,然而是個極穩的戰將,乍然一聽他戰死了,一時間蒙生出退意來!
顯然夏侯惇也怔住了,是沒有想到的,一時倒沒來得及應對!
徐庶見曹軍愕然,當即便讓城上兵士齊聲大喊起來,道:“于禁已人首異處,被溫侯斬首!”
“于禁已死!于禁已死!”
夏侯惇見城上如此亂曹軍心,一時破口大罵,臉如豬肝色,道:“奸賊休造謠亂吾軍心矣!”
不管信不信,是不是真的,此時都必須穩定軍心,既刻趁勢拿下城牆!
夏侯惇不解恨,搭起一箭又射來,徐庶忙避過,暗歎夏侯惇的箭術過人,一面又讓兵士大喊于禁已死!
夏侯惇氣的發瘋,“匹夫呂布,定被我兄長所殺!如今已是甕中之鱉,還想脫身矣?!”
他話音剛落,只聽有一隊曹兵瘋狂的從後往前跑來,一面跑一面大喊,道:“……許都來糧草已被彭城陳宮所燒,援糧已被燒!”
徐庶一聽,頓時大喜,這消息來的太及時了!
立即趁勢叫城上兵士往下射箭!
夏侯惇一聽,也是駭了一驚,初始以爲是真的,竟出了一身冷汗!但是反應過來便知有詐!
便是糧草被燒,也是曹兵直接報與主帳,曹營中從來沒有大敗或是壞消息而在軍中如此之喊而動搖軍心的!從來沒有!他們治軍甚嚴,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
再加上那隊曹兵大喊,跑動着,不是來報與主將,而是意欲在曹軍中將此話擴散開,夏侯惇便知大事不妙了,連城上也顧不得了,便忙帶着精銳去殺那隊曹兵,大罵道:“……那是賊營假扮我軍!速攔之而殺!斬殺,立斬殺以振軍心!”
夏侯惇已經急的語無倫次了!
然而早已經動搖的軍心再一次被擊潰,哪裡還能再輕易的重整?!
語言與恐慌擴散的極開,一下子就攫住了圍城曹軍的心,一下子就自潰起來,連攻城也慢了……
夏侯惇見阻止不了,一時急的咬牙切齒!
兵已亂矣,他連馬都跑不順了,曹兵軍心一亂,竟開始自亂而不成列矣!
夏侯惇一見這如瘟疫一樣擴散開的恐慌,又殺不了那些還在繼續危言聳聽的“曹兵”,一時也顧不上這些人擴散謠言了,而是命監軍開始斬殺逃兵,“退後者死!逃者死!”
然而死亡威脅也不足以重整潰散的軍心,夏侯惇此時涌上來的是一種英雄末路的絕境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