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典道:“這宋憲戰力不行,定然是要埋伏的,許將軍人呢?!”
先頭兵道:“還在前方,在尋找四散的曹兵,準備收拾回營了,不料遇到兩位將軍,還請兩將軍亦去匯合,那宋憲已然逃到下邳去了,想是追也不及!”
“也罷……”李典喪氣的道:“接二連三的吃敗仗,中埋伏,真是虧心的慌。”
說罷也沒多疑,放緩了腳程,帶着後面的餘兵一力往前趕,正欲與這些人匯合再尋找四散的曹兵去向曹操領罪,卻突的一聲炮響,把二將驚的魂飛魄散也……
“何人?!”李典壓住慌亂的心喝道。
“你宋爺爺在此!”宋憲大笑一聲,他一馬當先,身後跟着無數的精銳突的衝了出來,團團的將李典與樂進等人圍住。
那十餘曹兵,見人多勢衆,怕被亂殺,忙不迭的跑到宋憲身後軍中去了。
李典氣的喝罵道:“宋憲!你敢用人冒用曹兵使計詐我?!”
宋憲冷笑道:“睜大眼睛看清楚,他們不是曹兵又是何人,只是爲我呂營俘虜也!忘了告訴你們二人,許褚已被擒!如今押送徐州去了。你們若是識趣,趕緊下馬受降!”
李典與樂進心中驚到了,卻是咬牙左衝右突的衝殺起來,他們是怕死了被圍,所以哪怕慌亂歸慌亂,卻是怎麼都不肯淪落到那種被圍的局面中去的,因爲他們二人皆知,對方人多勢衆,一旦被圍,是死也逃不脫的……
他們二人一見宋憲率衆意欲將他們圍起來,便忙喝罵道:“許將軍是神將也!豈是你姓宋的可以擒之的,少詐我等!衆軍莫要信他!速速突圍,出去!!”
曹軍在彭城受了驚嚇,如今更是嚇到了,生恐被擒,他們也不大相信宋憲,將信將疑的,此時也顧不上真假,只拼命突圍!
宋憲要迎戰二人,李典與樂進哪裡此時與他多做糾纏,只想順利脫身,不是懼怕,而是形勢比人強,無有援的情形之下,久久戀戰,絕非是上策!
李典與樂進因爲要脫身,且戰且走,宋憲卻不依饒,緊追不捨,一個要拼殺,一個要且殺且走,一時腳程自然被拖的慢了,而他們只千把人,呂營中人卻個個是精銳,又是排兵佈陣的高手,因而,竟是纏的李典與樂進筋疲力盡,當下也顧不得什麼了,衝開了一個口子,逃也似的跑了……
當下跟着李典與樂進逃走者也不過半數。
宋憲追了一陣,也未再急追。只是又俘虜了半數人,加起來約有一千二百餘人矣!
當下命人都捆了起來。
李典與樂進疲於奔命,待甩開了宋憲追兵,再點人馬時才發現,失了半數人,一時喪氣的不得了。
到了此時才喃喃道:“……許將軍被擒不會是真的吧?!”
“不可能,宋憲無謀無勇之輩,焉能擒許將軍?!”李典與樂進二人便忙去尋失散的曹兵,一面又加急回去曹營。
一面又尋思着若是許將軍被押送徐州,他們要不要去追着找一掃。可是萬一是詐怎麼辦?!
一時之間,只能先回曹營領罰,並且弄清事實。
宋憲正愁着怎麼將這些俘虜押送回去。
突聽到又有馬蹄聲來,一聽聲音便知是己方軍隊。他心中大喜,“果然還有援軍!”
下邳空虛,陳宮便是再難,兵力再不足,也是要顧下邳城的,不可能只有他這五千人。
來人正是魏續與侯成,兩方合兵,宋憲便說了捕獲許褚以及俘虜一事。二人也是大喜,魏續道:“待戰後,這些人也是軍中的補充,徐州正用人呢,待空出手來,定訓練的他們老老實實,忠心耿耿的,哈哈哈……”
侯成笑道:“陳將軍派我們二人去追擊曹操,意在援應下邳,我們合兵便有萬人餘,若有奇謀,大敗曹操,是可能的。”
曹操兵馬是多,然而一萬人的兵馬也不算少了。
三人商議一番,侯成道:“我帶五百人,押這一千餘人回彭城,再急追來,魏將軍,你且放緩追擊速度,等吾迴轉來,若是曹操調頭來打你,你可撤退,不可硬碰!”
魏續頷首道:“我知道輕重,你且放心去。”敗曹軍不是一時之急攻所能成也。
必須得有無限的耐心。
也正因爲此次呂軍有了無限的耐心,纔有此功此局,若是如以往,哪能有現在的局面。
也正因爲曹操失了平常心,纔會到此局面。
雖是敵人的經驗,也得引以爲鑑!
侯成也不耽誤,點了五百精兵,押着一千二百餘俘虜,火速的回彭城去了。
這些人,死了可惜,現在雖不可用,然而到了戰後,卻是可以好好培養起來的。
俘虜沒關係啊,當年曹操也是擊敗黃巾軍,這纔得到了青州兵,戰亂之時人,從不畏懼用俘虜,有時候,便是敵人,也是可以成爲盟友的。對於人,更不外如是。
此時當兵的人能有什麼節操!?都是誰強跟誰的,都是爲了混口飯吃,除了少數有家眷在許都的,其它人,也就認命了。
只是曹操那人,便是人叛了,他爲了名聲也幹不出要殺掉這些人家眷的事來。
如果他只是這樣的人,他就不會是今天的曹操。
只有少數有家眷的人比較擔心,有心想要逃,然而看這五百兵連步伐都一致,一時之間,什麼心也不剩了。
這樣的對手,他們是逃不掉的,哪怕他們的人二倍於他們。
一時也老老實實的認命了。人且不存,老老實實的認命,先保存自身,總比在戰場上死掉的好……
這個時代的百姓,如同螻蟻,更多的人,是沒有靈魂的,不是因爲蠢笨,而是惡劣的生存環境不容許他們有靈魂,不僅麻木,連情緒也是奢侈……
他們更多的只是時代的洪流下的螻蟻,有些幸運,可以爬上高樹,逃過一劫,有些卻沒有那麼幸運,被滾滾而下的洪流衝的無有蹤影,而抵擋洪流的人,自然而然,都是英雄,無論他們成了,或是敗了……
李典和樂進回到曹營的時候,曹操正在急行軍,看到李典和樂進這般狼狽而慚愧的回來,一時之間心突的一跳,當下也沒說什麼,只是停了下來,讓軍隊繼續前行,自己則挑了一僻靜的林中問二人。
“主公,”二人慚愧欲死,道:“那呂布還在彭城,末將二人不敵,只能這般回來,吾等作戰不力,有愧於主公,請主公責罰!”
曹操扶了他們起來,道:“呂布果真還在彭城?!可看清了?!”
“他身形確是呂布,而且聲如洪鐘,語氣也如呂布一般,但他並未下城,是曹性帶着人掩殺我二人,我二人不敵……”樂進慚羞道。
曹操沉吟一聲,心中狐疑又悶悶的。他到底是未責怪二人,只是算一算回來的人馬,又折損了一千餘人,一時心痛莫名。
精銳逐漸有失,而且還無功,焉能不心痛?!
“另外,吾等回時遇到宋憲,與他拼殺一番,他說他捉了許將軍,押往徐州去了,也不知真假!!”李典道。
曹操心中一跳,道:“領軍之人是宋憲?!”
“是宋憲!”二人道。
“仲康武藝超凡,斷不可能連一個無名之輩也敵不過!”曹操搖首,壓下不安。
荀攸在一旁,眉頭卻是蹙了起來。
正說着,有一曹兵跑了回來,被夏侯淵拿住,拎來曹操面前,道:“主公……”
曹操心中狂跳,道:“說!”
那夏侯淵已然知曉了,臉色很難看,那曹兵道:“……許將軍中了埋伏,已被擒,押走了……”
曹操眼前一黑,眼睛一閉,只覺得人要昏過去,臉色蒼白如紙!
“主公!”荀攸忙去扶,生怕他失態,也沒有聲張。
曹操喘着氣,道:“繼續說!”
“兩千人馬,盡皆……被殺半數,還有剩下的全俘了……”那曹兵哭道:“宋憲有話要小的傳與主公,言是若是主公退兵,呂布願意重修舊好……不違盟也……”
“休胡說八道!”夏侯淵儼然暴怒,拔刀便將話未說完的曹兵給宰了,他怕他說出更令人憤怒和喪氣的話來!
一顆頭顱被斬下,一瞬間的沉默。
夏侯淵跪了下來,羞憤的道:“主公!淵願去解救仲康,還請主公允許!”
典韋也上前跪下道:“主公!韋願去宰殺宋憲小將,敢欺我主,不可原諒!”
紛紛有戰將來請戰,道:“主公!呂營欺人太甚矣,還請主公容許!”
荀攸嘆了一口氣,夏侯淵手太快了,突然暴起殺人是盡興,只是這曹兵的話是真是假,還須問個分明,甚至還沒有問出許褚到底被送到哪兒去了都不知道呢……
說是徐州,荀攸並不肯信。
人死了就問不出來了,荀攸雖可惜,也怨夏侯淵手太快,但到底此時此刻不宜再起糾紛,便也不抱怨。
李典與樂進上前道:“吾二人願去徐州奪回許將軍,將功贖罪!”
荀攸道:“主公,許將軍到底是不是被押往徐州,不可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