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一聽,頓時怒火上涌,作勢就要大罵,關羽立馬阻止,示意其先看諸葛亮如何處理,不要輕舉妄動,誤了大事,張飛猛地一咬牙,先是忍住。
而劉備、劉琦聞言卻是臉色大變,愣了好一陣,才接過文書,此時諸葛亮邁步走入,關羽、張飛兩人一左一右地在背後跟隨。
“呵呵......兩位大人長途奔波,定是疲倦,我已派人在城內打掃一處乾淨宅院,還請兩位大人先去歇息,待今夜宴席設好,再請兩位大人飲宴!”
諸葛亮輕笑作禮而道,蒯越、蒯良兩人眉頭一皺,兩人神色各不相同,蒯越雙目凝重,似有心事,欲言又止,而蒯良眼眸內有着一種莫名的痛苦之色,同時好似有所顧慮,不願多留在江夏。
諸葛亮將兩人神情變化都看在眼裡,不等蒯越、蒯良回答,便令左右安排,蒯越、蒯良不好拒絕,向劉備告辭後,便隨兵士而去。
蒯越、蒯良剛是離開,劉琦再也忍不住急色,跪地向劉備而道:“叔父!我父必不可能頒發這等文書,這兩封文書必是那蔡瑁令人所寫!想必我父此時已遭其控制,叔父若再不出兵,後悔何及啊!?”
劉備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向劉琦說道:“蒯越、蒯良皆是荊州重臣,此兄弟二人,皆是荊州名士,此番由他兄弟二人傳訊,這豈會有假?更何況你乃人子,眼下我兄危在旦夕,你回去守候亦是合理!”
“可爲何,我父卻要奪叔父兵權!?”
劉琦彷彿說中了劉備的痛處,劉備渾身一顫,苦澀而道:“或許兄長見其命在旦夕,又聽先前謠言,恐我趁機奪取荊州,故而奪我兵權!”
劉備話音剛落,諸葛亮默默向關羽投去眼色,關羽心神領會,立即踏步而前,凝聲而道:“兄長此言差矣!依弟之見,此必是蔡瑁暗裡操縱!”
劉備見是關羽,神色一凝,隨即又問:“二弟爲何會如此想?”
“蒯越、蒯良皆乃世族出身,世族之輩,素來以其世族利益爲先,時下荊州即將大亂,蔡氏一族把持荊州,蒯越、蒯良爲保世族利益,故而投之蔡瑁之下!”
“不!不可能!!蒯越、蒯良皆是忠義之士,豈會做此大逆不道之事!!!”
“兄長莫忘了昔日徐州陳登之事,當初陳登爲保其族利益,數次倒戈相向,今日二蒯,即如同昔日陳登!”
徐州之變,一直是劉備心中之痛,關羽此言一出,劉備臉色劇變,就在此時,諸葛亮又向張飛投以眼色。
張飛立即扯着嗓子喝道:“大哥何必多想,弟我這就去尋那對兄弟,審問一番,便知真相如何!!”
張飛環眼大瞪,說做便做,作勢就要離開,劉備連忙令關羽攔住,厲聲呵斥道:“此乃莽夫行爲!二蒯皆是荊州重臣,三弟若是如此,只會陷我於不仁不義!!”
諸葛亮一直在暗觀局勢,這時他忽然臉色一凝,踏步而出,作禮而道:“主公息怒!若主公當真接令,將一萬兵馬交予二蒯之手,我等將手無寸甲,加之我等不在新野,若是蔡瑁有歹心,則新野必危!”
“三將軍因此顧慮,性直而爲,亦情有可原,亮剛纔曾暗觀二蒯臉色,發覺其中多有詭異,因此亮亦覺得此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驚人秘密!”
劉備聽言頓時大驚,速向諸葛亮問道:“那我該若何?”
“亮觀二蒯,皆心中藏事,主公不妨一試,看可否探得兩人心事?”
“依孔明所言,又該如何去探?”
諸葛亮早有思量,轉眼望向劉琦,隨即衆人亦將目光投去,諸葛亮遂教計如此如此,衆人聽後,皆覺諸葛亮計策大妙,於是衆人依計行事,各做準備。
是夜,劉琦派人請二蒯來府衙飲宴,衆人坐定,諸葛亮與關羽、張飛頻頻向二蒯敬酒,二蒯抵不住,喝了不少。
酒過三巡後,二蒯皆覺醉意,兄弟二人相視一眼,欲藉口解手趁機離開,劉備與諸葛亮相視一眼,心神領會,諸葛亮遂向隱藏在屏風後的兵士投去眼色。
二蒯離席,走到後院,正準備從後門而出,猝然陰風大作,一道黑影一飛而過,二蒯大驚,定眼望去,卻是不見,皆以爲是喝醉眼花,正欲踏步時。
一陣颶風襲來,旁側一門砰的一聲,突兀打開,只見一身穿白衣,披頭散髮,白衣上血跡斑斑,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伸着雙手怪叫**着向二蒯慢步走來。
二蒯嚇得魂魄驚飛,拔腿就跑,轉入後堂,正見劉備等人還在飲宴,劉備見二蒯面色蒼白,問其何事,二蒯告之前事,諸葛亮輕笑而道。
“兩位皆乃讀聖賢書之人,豈可信這左道妖邪之事,必是足下醉意上頭,眼花而見!”
二蒯聽言略有羞愧,剛纔嚇出了一身冷汗,酒意下了些許,這時,關羽、張飛熱情地拉着二蒯入席,又再連番敬酒,二蒯正想飲酒定驚,不知不覺又是喝了不少。
一陣後,劉備把持不住醉意,告罪先去,隨後諸葛亮亦走,劉琦扶其而去,二蒯見狀,亦欲離開回去歇息,關羽、張飛扶起二蒯,送其回宅。
二蒯回到宅院,此時夜色已深,兄弟二人走到前院,見宅內黑乎乎的一片,火光寥寥,皆想起剛纔之事,心有餘悸,不敢入宅。
就在此時,又是一陣陰風吹來,將宅內燭光吹滅。二蒯嚇得大驚,蒯越連忙呼喚宅內從人,蒯良奔走往宅門而去,要尋隨其而來的兵士。
蒯良走出一看,卻不見門口有人,其實在他剛纔回來時,門口亦是無人,只是兩人喝得大醉,未有發覺。
就在蒯良驚疑不定時,忽然前院一聲淒厲地慘叫聲起,蒯良心慮其弟蒯越,連忙奔往而去。
只見蒯越癱瘓在地,渾身顫抖不止,在他面前站着剛纔那個白袍染血之人,在其猙獰恐怖的面目上,蒯良竟然發覺竟與先前不久逝世的劉表極爲相似。
蒯良頓時嚇得腳步一抖,跌倒在地,那白袍染血的人淒厲叫道。
“蒯子柔、蒯異度,我不曾虧待你等兄弟二人,你等爲何見我慘死於奸人之手,卻坐視不管!!!”
那人喝畢,就欲向蒯越撲去,蒯越心中有愧,立馬嚇得大叫起來。
“主公饒命吶!非是某不願去救,而是那蔡瑁當夜早已調配好兵馬,某等兄弟手無一兵一卒,根本無法來救啊!!!”
此言一落,那吼叫之人,頓時臉色大變,淚如滿面,慘聲呼道:“我父啊!孩兒不孝啊!!明知你將遭奸賊所害,孩兒卻是如此無能,束手無策,直至你慘死奸賊之手,孩兒尚還被矇在鼓裡,不能與你哭喪!!”
此哭得撕心裂肺之人,正是劉琦,劉琦在此地裝神弄鬼,全是諸葛亮之計,時下終於試出二蒯心中秘密。
隱藏在暗處的劉備、諸葛亮隨即走出,劉備痛哭不止,雙膝跪地,向襄陽方向跪拜磕頭,盡說其罪,諸葛亮在旁相勸,劉備仍舊哭聲不止,那悲慘之狀,比起身爲人子的劉琦更爲悽慘幾分。
二蒯見狀,又是大驚,兩人相視一眼,此時才知中了諸葛亮的計謀,二蒯嚇得連忙起身,就想趁亂逃離江夏。
此時,關羽、張飛如同兩尊鬼神般,早已守候在門外許久,張飛暴瞪環眼,搖起豹頭,厲聲大喝。
“你等主上慘死於他人之手,如今事已揭發,你等不望爲其報仇,卻還想一走了之,你等可知廉恥呼!”
張飛聲若雷霆,嚇得二蒯又是跌倒在地,關羽一步踏前,威武雄壯的身影壓前,頓時二蒯嚇得顫抖不已,哪裡敢動。
劉備、劉琦哭至天明,情緒稍定,喚二蒯兄弟入宅院來見,關羽、張飛各押一人,讓其跪落。
劉備連忙制止,扶起二蒯,雙目尚且是赤紅,臉色慘淡,與二蒯說道。
“兩位大人受蔡氏鉗制,故而助惡,雖是如此,但備卻知兩位大人,然實未嘗忘主上,如今我兄慘遭奸賊所害,還望兩位大人,能出手除賊,依我兄遺囑,輔佐大公子劉琦爲主,恢復荊州正統,以安我兄在天之靈!”
劉備眼光毒辣,二蒯確實忠於劉表,投於蔡瑁之下,亦是萬般無奈,當即二蒯拜伏於地,泣聲告罪,同時又將蔡瑁的惡行一一告之。
當衆人聽得,先前那兩封文書果真是蔡瑁所爲,張飛立即暴喝道:“大哥,事已至此,我等若不出兵,難不成眼看荊州落於蔡瑁這奸賊之手?!”
“三弟所言甚是,大哥,如今真相已以明,劉荊州臨死前,立下遺囑,望兄長能輔佐大公子,同理荊州政事,兄長深受劉荊州恩德,豈能袖手旁觀?!”
“於公於私,主公皆應出兵襄陽,還望主公莫再猶豫,否則劉荊州九泉之下如何能瞑目?!”
諸葛亮在旁作揖亦勸,劉琦隨後再次跪地相請,就連二蒯兄弟,亦相勸劉備出兵。
劉備見狀,嘆聲而道:“既是如此,備豈有不出兵之理,不過,蔡氏於荊州勢大,時下我兄逝世,蔡瑁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我兄麾下數萬心腹兵馬掌控,加之其原有數萬兵馬,蔡德珪坐擁近十萬甲士!”
“而備在江夏僅有萬餘兵馬,新野不知此時尚存否?侄兒領江夏守軍萬餘,亦纔不足三萬兵馬,如此與蔡瑁相抗,無疑是以卵擊石,螳臂擋車,不知軍師可有計策?”
諸葛亮初出茅廬,此時只展現其智計一面,未歷大戰展現其經天緯地之韜略,因而劉備目光尚有一絲疑慮,不知諸葛亮能否創造神奇功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