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高順領令,帶領數千人馬結陣以待劉備,都知道陷陣營衝擊第一,但高順的防禦能力也絲毫不遜色。哪知劉備軍衝至近前,卻突然間停住了腳步,這讓高順多少有些不解,難道他還是在保存實力?
可是很快劉備軍就將謎底解開,只見前面的軍兵如同躲避毒蛇猛獸一般左右散開,讓出一條通道,一支人馬當中殺出,高順遠遠一看也嚇了一跳,竟然被他猜中,劉備軍剛剛出來的就真是毒蛇猛獸。
原來,劉備由劉璋手中得到益州不久,就遇到了一個難題,交州蠻王聚衆造反,佔了建寧牂柯等郡,將蜀軍盡數趕出,以劉備的性子,就想親統大軍南下討伐,被諸葛亮勸阻說:“主公,這些蠻夷之人志只在金帛女子,難成大患,如今曹操程玉虎視於外,我們此時南下,難免會給敵人以機會,我想南方之地尚有廖公淵,他之才華不在我之下,主公只要下令由他全權處理此事,不消多久,定有喜報。”
劉備也憂心眼前的幾個大敵,於是就按照諸葛亮的建議,將交州的事情交由廖立去辦。廖立也果然不負大才之名,通過分化瓦解,拉攏賄賂,短短的數年之間就將交州之地完全平定,而且還與蠻王孟獲達成協議,只要蜀軍肯出糧餉,孟獲可以隨時帶領蠻軍幫蜀軍作戰。
這次東征,因爲是攸關之戰,所以劉備突然想起了這些僱傭兵,特意用大量的金銀珠寶請出了蠻兵助陣。這些蠻族人並不只是力氣大人兇悍這些本事,孟獲出兵之時還特意帶了一部分獸軍,什麼老虎大象之類的,足夠去開一個動物園了。
眼前嚇了高順一跳的就是這些動物園來的朋友。高順還好一點,他手下的士兵可開始有些動搖了,要是面對的是人,他們又勇氣也有把握將對手打各落花流水,可眼前的敵人,一個個畫的不知是人是鬼,帶領的又是一羣野獸,這樣的敵人要如何去對付呢?
說實話,就連高順本人見到眼前百獸齊舞的場面,心中也多少有些沒低,不過他是主將,怎麼能露出一點害怕的神色?於是他鼓舞軍士說:“大家不用害怕,不過是些山貓野獸而已,看起來張牙舞爪的,卻連那些蠻子都能制服他們,難道我們堂堂天朝之師,連些化外蠻夷都不如不成?”
衆人聽聽,也很有道理,那些野獸既然能被那些蠻夷所制服,爲他們所用,想來也就沒有多可怕,心中有了這樣一個念頭,衆人才感覺稍微安定了一點。
不過這些野獸的威懾力也不簡單,那些蠻兵要不是騎着大象,恐怕也難以驅趕這些野獸爲之衝殺。高順雖然還沒有看出裡面的訣竅,但也絕對不敢掉以輕心,連忙下令收縮隊形,外圍士兵用長槍盾牌搭建一道屏障,裡面的弓箭手作爲主要防禦力量,至於他的親兵“陷陣營”則留做機動,隨時出擊。
戰象之上的蠻王孟獲正得意洋洋的看着周圍的益州軍,雖然都是中原人厲害,見到自己這隻最強的猛獸軍不是一樣怕的跟兔子一樣,可是一看到眼前的敵人,他又多少有些不爽,一直以來凡是見到自己驅獸的敵人大多是轉身就跑,要不也是緩緩後退,眼前的敵人竟然有膽量硬抗?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厲害。想到這裡孟獲下令出擊,他旁邊的傳令兵馬上嗚嗚咽咽的吹起了號角,那些野獸得到指令,馬上向對面發起了衝擊,少數不聽號令的野獸也被大象驅趕了出來。
這些都是平素在森林中稱王稱霸的主,被人驅趕,本就十分鬱悶,頓時將一腔怒火都發泄在眼前的“弱者”身上,“噢”的一聲,各自撲了上去。
剛纔面對靜態的野獸大家還只是害怕,如今大家已經是非常害怕,手中的武器不禁在瑟瑟抖動,高順看在眼裡,突然重重的拍了一下身邊的一個親兵,嚇的他將手中的兵器都差點扔掉,一回頭見是高順,他更是面無人色,結結巴巴的說:“將……將軍,我……不是怕……”高順又給了他一巴掌:“什麼話,男子漢大丈夫,怕就是怕,我也怕,可是我們不能墮了徐州軍的名聲,別說是一羣蠻夷野獸,就是鬼神我們也要頂住,不然難道讓後面的兄弟去送死嗎?”
接着他又高聲喊道:“兄弟們,拼力死戰不過一死而已,倉皇逃命卻也難保活命,你們是要壯烈的死在戰場上還是讓刀劍插在後被上都由你們自己,我只希望你們自己好好考慮一下,究竟怎麼死才值得?”
雖然人人都是怕死的,可要真的是傷在背上,爲人追殺而死的話,那就太不值得,到了這個份上,大家也確實的感覺到就算逃命也無益,一個個也是豪氣頓生,高呼道:"死就死了,高將軍,我們跟着你!"
他們這邊鼓舞士氣的功夫,敵人卻已經逼近了不少,高順一直都沒有放鬆對眼前敵人的觀察,馬上喊道:“大家做好迎戰準備,弓箭手放箭!”
此時蠻族的野獸軍團已經到達了弓箭的射程範圍之內,內圈的弓箭手見不到外面的情景,反而可以更加鎮定一點,隨着主將一聲令下,無數弓箭向敵人來的方向飛去。
別看他們沒有敵人的方位,但是野獸也一點不懂得去躲閃,還真被箭雨波及到不少。人們常說,受了傷的野獸更加可怕,這些野獸大多皮糙肉厚,負痛之下更是一個個兇性大發,連身邊的“戰友”也不放過,只要是出現在他們視野內的東西,就都是一陣撕咬。
後面的野獸聞到血腥味也益加興奮起來,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目的,揀受傷比較重的同伴就下口,頓時間亂成一團。
可後面的蠻族兵怎麼能任由它們胡鬧,號角聲更爲淒厲,這些野獸才放過彼此的恩怨又向徐州軍衝來。
這回就連弓箭也沒有什麼作用了,雖然在弓箭之下殺傷了不少的猛獸,卻依然不能阻止這些“敵人”的靠近。眼見獸軍越來越近,高順又下達了下一個命令:“槍手準備,前排舉盾。”
此時野獸們距離徐州軍已經相當近,這邊盾牌長槍纔剛剛準備好,那邊“敵獸”已經到達近前,野獸捕殺獵物大多是依靠一個“撲”字決,自然不會因爲對手的不同而有什麼改變,如今到了獵物面前,再也不需要客氣,大多一躍而起,張開血盆大口,向着徐州軍就咬。
要說徐州軍的膽魄都不是很差,便是面對千軍萬馬也可應付自如,但眼前的非人類所造成的壓力總是更大一點,大家似乎已經可以感受到對面“敵人”口中的腥臭之氣。嚇的死命的閉住眼,盡力用手中的盾牌去格擋。
後面的槍兵也沒有比他們好多少,可是大家都知道,爭取就有一半的機會,放棄卻是一點機會也沒有,於是都盡力將手中的長槍向外捅去。
在場的無論是人是獸,他們的生命竟然完全掌握在運氣上,運氣差一點的野獸一口沒有咬到人,反而被後面的亂槍當場捅死。而運氣差一點的徐州軍,則只有被野獸撲倒,一口咬斷喉嚨的結局。
現在弓箭已經完全失去了他的作用,無數的人和獸只有依靠最原始的手段來決定彼此的生存權,整個戰場之上血肉橫飛,漸漸的,徐州軍的心中也漸漸失去了恐懼的感覺,只有麻木的砍殺,保住自己的生命,或者成爲野獸口中的美味。
此時見獸羣已經衝進了敵陣中,後面的南蠻兵也不用再將全力都放置在驅使野獸上,只留下幾個人繼續吹響號角指揮羣獸的進攻,剩下的人都取出弓弩毒箭向徐州軍陣中亂射。大家都將精力集中在野獸身上,竟然他們的偷襲頻頻得手。
此時後面的高順已經看出一點端倪,眼前的野獸雖然兇猛,可是最大的損失卻是來自後面的南蠻兵,如果能製得住後面蠻兵,這些野獸根本不足爲懼,於是下令身邊護衛射殺蠻兵。
他身邊的護衛就是大大有名的“陷陣營”,每個人都是精通長短兵器,弓弩之類更是得心應手,隨着高順一聲令下,羽箭橫飛,百餘蠻兵當場由馬上栽下,頓時號角聲爲止一滯,前面的羣獸也略微亂了一下。
剛纔僥倖沒有被波及的蠻兵,還哪有心思再驅指揮野獸,慌忙拿起自己的弓箭武器還擊,與高順的近衛對射,他們雖然久在叢林中生活,弓箭之術是從小練起的生存技能,但與高順麾下個個沉浸在上面的功夫相比,還是略有不足,幾輪下來,雖然各有損傷,卻還是蠻兵的損失更爲大一點。而下面的那些野獸,已經完全失去了指揮,但靠自己嗜血的天性搏殺而已。
卻在此時,蠻兵的後面又想起號角聲,當然這個聲音與剛纔指揮猛獸的聲音又略有不同,明顯的嘹亮了許多,配合這個聲音的,是一陣陣嗷嗷的喊叫聲,發出這些聲音的不在是野獸,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只是這些人的衣着打扮卻與野獸的區別不是很大。
只見又一隊人馬有敵陣中衝了出來,這些人大多身裹獸皮,身上頭上,掛滿了羽毛骨飾,裸露的皮膚比被東西包裹起來的部分要多,上面都用各種不知名的油彩畫滿了花紋,不用說高順已經可以猜想的到是化外蠻人。
這些南蠻人口中喊着聽不懂的呼號,伴隨後面號角戰鼓,一陣風般刮向徐州軍。雖然剛纔的獸軍已經被射殺的差不多,可是還有不少野獸混雜在徐州軍的陣容當中,短時間之內還無法穩定下來形勢,如果這個時候被蠻軍在外面一陣衝殺,恐怕這一翼很容易便要潰退。
眼見情勢不容樂觀,這個時候還是多虧了高順的冷靜,他馬上下達了命令:“前軍向外,準備迎敵,不要管後面的野獸,亂動者軍法從事。後軍全力撲殺野獸,支援前軍!”
也不愧是高順帶出來的人,前面還倖存的刀盾兵與槍兵弓箭手聽到高順命令以後,很快就又平靜下來,任由後面野獸橫行,終於是定下心來看也不看,全神的防備眼前的敵人衝擊。他們對高順的命令萬分信任,高順當然也不能將他們置於死地,又是一聲令下,帶着身邊的“陷陣營”也衝進猛獸羣中助戰。
此時的猛獸完全失去了後面的指揮,只是各自爲戰,甚至還有彼此撲殺的事情,對徐州軍的威脅也小了很多,再加上高順身邊這些精兵中的精兵,很快就被撲殺殆盡,高順也在混戰中親手殺了一隻猛虎,一隻豹子,雖然是在士兵的幫助下,可也極大的振奮了士氣。
不過此時前面的蠻兵卻也已經快衝到了陣前,前軍的弓箭手畢竟還是需要一點時間來重新組織防禦,南蠻人長期的險惡生活讓他們一個個兇悍異常,雖然被箭雨奪去了不少的生命,卻依然前仆後繼,終於殺到徐州軍的身邊,展開了白刃戰。
一邊是訓練有素的徐州精銳,一邊是悍不畏死的南蠻死士,兩邊的戰鬥卻也是異常的激烈,混戰之中,弓弩已經完全失去了作用,徐州軍也只有靠着手中的近戰武器與敵人的彎刀長矛硬拼,絲毫佔不少一點便宜。
總算是最後高順帶人將後面的野獸都清理乾淨,一看前面的情勢比較吃勁,他又是一聲虎吼,提着手中的大刀衝進混亂的人羣,身後“陷陣營”緊緊相隨,向着戰況最激烈的地方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