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艾,鄧艾,鄧艾。”
鄧範低聲呢喃了幾遍,忽然起身向陳旭躬身作揖。
“艾,艾,謝主公賜名。”
陳旭聞言,饒有興致的盯着鄧艾,問道:“你如何看穿我的身份?”
鄧艾答道:“在,在太學之內,觀主公與典將軍身形,我,我就已經就所懷疑,只,只是不敢確認。”
“出了太學之後,見,見許多精壯男子圍攏過來,眼神戒備,更加重了我的懷疑。”
“方,方纔與主公交談,艾,艾試探再三,終於確定主公身份。”
對於鄧艾能夠猜到自己身份,陳旭並沒有太過驚訝。
相反,假如鄧艾沒能猜測出來,纔會讓陳旭感到不可思議,畢竟他也並沒有刻意隱藏。
陳旭捋了捋鬍鬚,看着鄧艾說道:“你是一位可造之材,是否願意待在我的身旁,擔任親兵職位?”
鄧艾聞言大喜,急忙跪在地上說道:“固,固,固所願也,不,不,不敢請耳!”
“哈哈哈,好,那你以後就不用在太學之中學習,跟在我身旁自然有人教你兵法、韜略、武藝。”
“艾,艾多謝,多謝主公栽培。”
陳旭聽見鄧艾的話,不由感覺好笑,故意調侃道:“你開口必言‘艾、艾’,
這個世界到底有幾個鄧艾啊。”
鄧艾才思敏捷,當即答道:“所,所謂‘鳳兮鳳兮’,還,還是隻有一鳳而已。”
典韋聽到這裡,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得到鄧艾以後,陳旭就每日將其帶在身旁,好生栽培,幾乎有問必答。
不僅如此,陳旭還讓人將鄧艾老母接到長安,專門賞賜給了鄧艾一座府邸,讓許多人羨慕不已。
所有人都知道,自家主公喜歡提拔年輕人。
只要被他看中,就會帶在身旁充當親兵,等歷練一陣子後,必會委以重用。
趙雲、高順、徐晃、郝昭、典滿、關平、吳迅都是如此。
可以預料,鄧艾前途將會十分遠大,日後再也沒有人敢嘲笑鄧艾口吃。反而與其刻意交好。
時間飛速流逝,冬天已經過去,又過了半年時間。
這一日,陳旭正帶着典韋、鄧艾,在外面散心,鄧艾每到一處,看到適合安營紮寨的位置,都會點評一番。
鄧艾有些見識雖然顯得比較稚嫩,可是在這他這個年齡,也是難能可貴了。
陳旭對於鄧艾,可是有着很高的期待,一直不厭其煩、不遺餘力的栽培鄧艾。
“這個位置,雖然依山傍水,易守難攻,非常適合安營紮寨。”
“只不過地勢顯得比較低矮,如今沒有到漲水的時節,河水尚且並不洶涌。”
“然而,如果到了汛期,河水就會猛漲,假如敵軍在上游將堤壩掘開,在此紮營定會全軍覆沒。”
鄧艾冷汗淋漓,急忙拿出本子將此事記載下來。
“還有,此地通往外面只有一條路,距離營寨十里地位置有一片山林,草木叢生。”
“假如敵軍先使出誘敵之計,再於山林之中設下伏兵,待大軍追擊之時放火燒林,卻該如何是好?”
鄧艾臉色肅然,將陳旭每一句話都記了下來。
陳旭仍舊侃侃而談,將自己經驗,毫不保留的傳授出去。
“縱然敵軍不放火燒林,也可以在山林以南五里位置,將那段狹小的山路完全堵死。”
“如此一來,把營寨紮在這裡,豈不成了甕中之鱉?”
鄧艾聽得冷汗淋漓,臉色也有些發白,陳旭怕打擊他的信心,又有好言安慰了一陣。
隨後,陳旭在心中暗暗想到:“沒有經歷戰事與歷練,終究只能紙上談兵,鄧艾日後的路還有很長。”
“踏踏踏!”
忽然之間,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主公,幽州傳來緊急軍情!”
陳旭聞言心中一凜,急忙問道:“幽州發生了什麼事情?”
信使下了戰馬,答道:“去年冬季,烏桓人由於補給不足,只能撤回老巢。”
“不曾想,袁譚任命諸葛亮爲主帥,居然敢在冬季孤軍深入,直接殺向了烏桓人聚集地。”
“烏桓人根本沒有想到,袁軍居然會在這個時候發動攻擊,烏桓人一潰千里,袁軍追殺半年,烏桓單于蹋頓,以及烏桓大人丘力居等人,盡被張郃斬殺。”
“十數萬烏桓人,被袁軍屠戮一空,隨後諸葛亮將烏桓境內漢民,全都遷往幽州西部。”
“諸葛亮一戰滅烏桓,袁譚對其敬重有加,屢次邀請諸葛亮留在冀州爲官,都被拒絕。”
陳旭聞言駭然失色,喃喃自語道:“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並非陳旭不相信,諸葛亮有一戰滅掉烏桓的能力,畢竟歷史上郭嘉能夠做到,諸葛亮也能做到。
只不過,諸葛亮居然將烏桓人屠戮一空,這完全推翻了陳旭,對於諸葛亮的認知。
雖然歷史上,諸葛亮七擒孟獲這件事情可能乃是虛構,可諸葛亮對於異族,實行的也是安撫政策。
只是現在,諸葛亮的行形象,卻讓陳旭感到無比陌生。
“怎會如此?”
對於諸葛亮的突然轉變,陳旭甚至感覺有些迷茫。
鄧艾思索了一陣,卻是開口說道:“烏,烏桓領地冬天極度寒冷,又,又處於極北之地,中間還有荒漠橫亙。”
“諸葛亮在冬季發動突襲,烏桓人肯定毫無防備,縱然一戰被滅也並非沒有可能。”
鄧艾還想當然的以爲,自家主公是爲烏桓人被滅感到震驚,並不知曉陳旭的心思。
陳旭搖了搖頭,道:“我覺得不可置信,乃是因爲諸葛亮將烏桓人屠戮一空,而並未突發奇兵攻打烏桓人。”
鄧艾有些奇怪的說道:“將烏桓人屠戮一空,不是非常正常麼,主公爲何覺得不可思議?”
陳旭聞言,卻是一愣。
對啊,袁軍擊敗烏桓,而後將其屠戮一空,如果換成了陳旭自己,也會如此行事。
現在諸侯爭霸,根本沒有餘力安撫烏桓人,若不將其屠戮一空,終究還是會釀成大禍。
更何況,諸葛亮此次前往冀州,肯定是爲了說動袁譚出兵攻打關中。
既然如此,諸葛亮就必須以雷霆手段,儘快解決袁譚的後顧之憂,才能聯合所有諸侯力量。
想到這裡,陳旭才恍然大悟,當即對着衆人說道:“儘快趕回長安,召集關中文武議事,一場大戰恐怕不可避免。”
“只不過,諸葛亮這一次,卻是幫助大漢做了一件好事,最起碼北方的異族又少了一支。”
現在距離上次大戰,已經過去了三年時間。
三年以來,那些投降陳政的荊州降卒,也已經全部歸心,益州經過大徵兵以後,實力較之以往還要強盛很多。
那些從兗州遷徙來的百姓,也都被陳羣安撫了下來,適應了關中的生活。
不僅如此,關中、幷州都再次徵兵,陳旭境內總兵力,已經達到了恐怖的五十萬,對於後勤也是一種沉重的壓力。
只不過,這五十萬大軍的戰鬥力,較之以往卻是不可同日而語。
饒是如此,如果能夠將這麼多兵力全部集結,發動一次滅國之戰,絕對能讓目標駭然失色。
陳旭毫不懷疑,根本沒有哪個諸侯,能夠抵擋住關中的五十萬大軍。
然而,這也只是一個奢望罷了。
陳旭四面環敵,很多地方都要駐紮重兵,真正能夠集結的軍隊,也不過三十萬左右。
時間緩緩流逝,戰爭的陰雲也籠罩在陳旭頭上。
他心中明瞭,也許不知道什麼時候,諸侯就會聯合來犯。
更爲重要的是,陳旭沒有辦法猜到,諸侯究竟是準備以何種方式進攻,又準備從哪裡開始進攻。
畢竟,現在沒有衛星,交通也非常不便,諸侯閉關鎖國,已經完全斷絕了與關中的聯繫。
現在想要獲得諸侯境內的情報,較之以往已經難上了不知多少。
可是陳旭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讓士卒以及諸將嚴陣以待,防備隨時可能爆發的戰爭。
轉眼之間,又過了半年,諸侯仍舊沒有絲毫動向,只不過關中對於諸侯境內的滲透,變得越發困難起來。
秦王府。
陳沫來到府內,說道:“伯父,現在的諸侯,已經完全封鎖了與關中的交流,想要獲取諸侯動向非常困難。”
“只不過,卻能發現諸侯與幷州、關中、益州交界處,有大量軍隊集結。”
“恐怕諸侯已經在籌備,聯合來犯事宜了。”
陳旭聽到這裡,卻是眉頭緊皺。
他揹着雙手,在屋內來回走動着,心中隱隱感覺有些不安。
情報的閉塞,根本不能讓陳旭對於諸侯動向,有着精準的判斷。
雖說陳旭完全可以肯定,諸侯定會聯合來犯,但是究竟會是分兵攻打,還是合兵一處,他都並不能確定。
甚至於,就連諸侯主攻的方向,陳旭也是無從估量。
“召集關中文武,商議大事。”
陳旭下達了命令,沒過多久,衆人就已經來到了秦王府邸。
“見過主公。”
衆人施禮完畢,陳旭直截了當的說道:“諸侯動向詭異,我雖然屢次派遣細作前去探查,都是杳無音訊。”
“諸位以爲,諸侯下一步將會如何動作?”
田豐率先問道:“難道諸侯的動向,一點都探查不到麼?”
李儒答道:“根據斥候報告,益州與荊州邊境,聚集了許多荊州軍,每日都是喊殺之聲震天。”
“除此之外,東吳也將大軍集結到了潁川,曹軍屯兵陳留,袁譚屯兵魏郡,虎視眈眈。”
程昱問道:“情報是否準確?”
李儒道:“依照旌旗以及炊煙來看,應該不會有錯。”
陳旭聽到這裡,卻是皺起了眉頭,說道:“諸侯以這種方法聯合來犯,已經失敗過了幾次。”
“難道他們還沒有吸取教訓,或者是諸侯認爲,這次能夠成功?”
也無怪乎陳旭感覺疑惑了。
諸侯擺出的姿態,幾乎與以前戰術完全相當,這幾個地方,也是陳旭謹慎防備的戰略要地。
假如諸侯像以前那樣,繼續按照這種戰術攻打關中,很有可能會重蹈失敗的覆轍。
陳旭並不相信,諸葛亮以及諸侯的謀士,不會看不清這點。
田豐沉吟半晌,卻是笑着說道:“其實我們完全沒有必要,被諸侯的軍隊動向迷惑,只需要站在他們的角度上,來考慮應當如何進攻即可。”
“元皓且試言之。”
田豐捋了捋鬍鬚,道:“前面幾次諸侯來犯的結果,已經可以確定,諸侯兵力分散來攻,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
“更何況,那諸葛孔明如此大費周折,幾乎花費三半年時間遊走於諸侯之間,又豈會是如此簡單?”
“若吾所料不差,假如諸侯此次興兵來犯,定然會將兵力全都聚集在一起。”
“如此,諸侯纔有勝利的可能,而這種方法,也是他們唯一有希望取得勝利的條件。”
“諸侯,絕對沒有第二種選擇。”
其餘謀士聽到這裡,都是微微頷首。
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種地步,憑藉如今關中的實力,諸侯想要分散來攻,失敗已經可以預料。
他們只有聚集全部力量,來一次正面決戰,方纔有勝利的可能。
陳旭眉頭舒展開來,說道:“元皓言下之意,也就是說,那些聚集在邊境的兵馬,乃是疑兵?”
田豐肯定的說道:“八九不離十。”
陳旭輕輕捋着鬍鬚,仔細思量許久,這才說道:“假如諸侯將兵力結集在一起,哪怕關中現在獲得消息很難,這麼大動靜,恐怕也隱瞞不了多久吧。”
田豐道:“他們只需要,讓主公疑惑一點時間就可以了,根本不會奢望一直瞞過關中耳目。”
說到這裡,田豐臉色凝重的道:“這一次,可能是一場前所未有的硬仗。”
“想要獲得戰爭的勝利,除了比拼雙方實力以外,再也沒有其他僥倖,主公必須有這個心理準備。”
陳羣卻是忽然說道:“假如諸侯兵力集結,爲了減少後勤,必定會從豫州或者兗州發動進攻。”
“只有這樣,才能減輕諸侯的後勤壓力。”
陳羣專攻內政,對於這些自然非常敏感,假如諸侯聯軍來攻,無論是從幷州、還是益州發動攻擊,都不太現實。
他們只能折中,從豫州或者兗州進攻。
陳旭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麼就準備迎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