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而化之?”嬴子戈以及衆將側目望去,同時思索着閻圃話中的意思。
“不錯!”閻圃點頭,指着地圖上如今匈奴部落生存的五原、朔方、雲中、乃至雁門郡的部分地界說道:“南匈奴內附我華夏久矣,其中雖有休屠各等不服王化之徒,但是更多的匈奴百姓牧民們,卻早就已經習慣了我華夏的先進文化和制度,早已不願再回到曾經茹毛飲血的野蠻時代。”
“而這一部分就是我們應該好好爭取的,將但凡是願意真心歸附我大秦之人,皆收爲己用,而後以利益誘之,將其部落分散開來,融入我華夏百姓之中,化作一戶戶普通秦人。“
“隨後只要對其一視同仁,施以教化,讓他們得我大秦之恩惠和實際的利益,讓他們明白,維護大秦,維護華夏,就是維護他們自己。”
“這樣一來,他們必然會獻出自己的忠心,一心一意的爲吾等效力。少了這一部分匈奴人,餘者無非是那些匈奴貴族,在我大秦鐵騎的腳下,不足爲慮!”
“呵!”法正冷笑,瞅着閻圃嘟囔道:“故弄玄虛,無非是恩威並濟,分而治之,編戶屯田,融胡入夏的那一套罷了!”
“孝直!”嬴子戈威嚴的眸子淡淡的掃過法正,讓其神色一滯,訕訕一笑,閉上了嘴巴。
心中盤算,嬴子戈不由無聲的點了點頭,從古至今,解決民族的問題,永遠只能是恩威並濟,也唯有恩威並行纔是最見成效的。
以威分清主次,以恩籠絡人心。
從而讓其他異族牢牢的圍繞在威主的旗幟之下,所謂夷狄入華夏則華夏之,差不多就是這個道理,都是以龐大的華夏爲主體,去融合異族進入。
說白了,無論是哪一個民族,兇狠霸道,敢於肆虐劫掠的人終歸只會是一部分而已,其中始終會有大部是被從衆裹挾的弱者,以及無力無奈的受害者。
這兩部分人雖然同爲一族之民,卻不可一概而論。
比如說放在匈奴部落這邊,就必須要將其分成兩部分區別對待。
首先是普通匈奴百姓,那必須要以恩重威輕的方式實施,先以恩惠政令收其心,再以管束法制導其變,最後再以教化融入同其德,讓匈奴百姓化爲華夏百姓。這一套連招下來,對於那些以生存爲唯一目的的匈奴百姓來說,簡直就是天賜之恩,一經實施,必然可一舉奏效。
然而,對於兇暴的匈奴貴族而言,這一套就絕對行不通,必須要換成另外一種方法,以威重恩輕的形式來處理。
畢竟對於那些原本就自以爲是,高高在上,甚至對於自家子民都好似奴隸一般虐待的匈奴貴族來說,除非將他們打怕,震懾住。要不然就是再大的恩施行下去,他們也只會當做是想當然,當做是自己用兇悍搶來的應得之物,而不會有絲毫感恩。
所以,這會你就只能先以雷霆之威將其他們的勢力打散,打痛,甚至七零八落不成體系。讓他們明白,自己已然一文不值,甚至只要大秦願意,他們隨時都會覆滅。這樣才能從源頭上避免他們繼續反覆叛亂和劫掠的問題,讓他們安心接受安排,一點一滴的融入華夏。
例如當今的匈奴休屠各部。
總之,不同種族之間的問題向來是最複雜,最難分明的。特別是其中的很多問題,可以說都是雙向問題。彼之英雄,我之仇寇,真的很難說明誰對誰錯。
在當世,南匈奴之所以內附漢庭百年之後,又開始反覆叛亂。固然能歸咎於其遊牧民族的本性,然而漢庭本身的區別對待,管理不善,處置不當,也不能說是不擔責任。
所謂恩不足,則生怨,威不能,則生異。漢庭開始對匈奴百姓的恩不足,是匈奴百姓反叛的源頭,其後內亂衰弱,卻是匈奴最終開始反叛的直接原因。
當然,恩和威其中的尺度,也是一個需要好好研究的問題。鬥米恩升米仇,從來都不是一句空話。恩大成仇,也是在處理異族問題時最需要注意的要點。
不過從當前來說,南匈奴在內附華夏後,之所以反覆叛亂,和其仍以部落羣居,自治內政也有着很大的關係。
而對這一點,嬴子戈心中自然也有着想法,結合後世無數智慧結合的處理方式,就像方纔法正和閻圃的建議一般,將以後所有歸附的匈奴部落統統打散,以戶爲單位分開融入華夏百姓之中,實施以教化,引導以恩情,凌駕以威勢。
收其心,震其膽,方得安穩。
甚至不只是匈奴部落,此法對於以後所有內附華夏的異族而言,皆是穩定施行的不二之法。
思路慢慢清晰,嬴子戈目光掃過下方靜靜待命的衆人,最後還是落在了被自己瞪過後,就好像霜打的茄子的一般焉了的法正身上,沉聲開口道:“孝直!”
“嗯?”法正微微發愣,直到看見嬴子戈逐漸變得不善的目光方纔反應過來,自家老大這是叫自己呢,連忙出列高聲應道:“在!”
“此次幷州之戰,鮮卑內亂至關重要,孤需要一個膽大心細,謀略驚人的謀主去謀劃鮮卑之事,你敢不?”嬴子戈沉着臉問道。
“什麼?”法正先是一愣,隨後立即清醒過來,心裡邊想到,這不就是在說小爺嗎,當即興奮的大聲叫道,“敢,怎麼不敢,君上放心,小爺......不,臣打異族是最有經驗的。這一次,臣絕對給您把那些鮮卑蠻子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讓他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哼!”嬴子戈鼻中輕輕冷哼一聲,心中好笑,面上卻冷冷的盯着興奮的不能自已的法正沉聲說道:“你和子羽自從拿下北地郡、上郡,乃至西河郡以來,這段時間的經營,相信汝對於這幷州上下算來也熟悉了。”
“既然汝應承了,那這一次挑撥鮮卑內亂的事,孤就全權交予汝手中,勢必要讓步度根落入圈套,讓整個鮮卑陷入徹徹底底的內亂之中,務必爲孤剷除匈奴,全取幷州爭取出足夠的時間出來,明白了嗎?”
“君上放心,臣必不負重任!”法正一整神色,壓抑住心中的興奮,沉聲應道。
“很好,孝直啊!別怪孤沒提前提醒你,要是搞不定鮮卑,或者拿不下匈奴乃至幷州的話,那你就等着背黑鍋吧!”嬴子戈低頭看了一眼興奮地法正,淡淡一笑,戲謔說道,“唉,也不知道汝有奉孝、文和,還有你師父的幾成水平!”
“我纔不會輸給他們幾個!”法正瞬間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炸毛了,狠狠的嘟囔道:“特別是老頭子和那個臭酒鬼!!”
“哦,但願如此。”嬴子戈無視了還想說話的法正,直接將目光放到其餘人身上,沉聲說道:“王離,汝率領一萬精銳連同子羽以及麾下鐵騎聽從孝直之令,其餘人等隨某去會會匈奴,子修,你來參贊軍事!”
“諾!”衆人躬身應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