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嬴子戈等人的想法以及規劃中,雍涼之地此後必然會是整個大秦的根基之地。
故此他必須想辦法保證整個雍涼的安定和繁榮,而生存在其上,並且已經傳承了將近數百年的羌人部族,也就成了大秦當前不得不面臨並想法子解決的問題。
而這個問題的解決方法,嬴子戈和法正,百里奚在想法上也達成了一致。那就是絕對不能一味的安撫,但是也不能一味的征伐。畢竟在這地廣人稀的涼州之地,數十萬羌人部落可是一筆不小的資源。對於剛剛處於起步階段的大秦來說,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擁有千年智慧的嬴子戈非常明白,在古代逐鹿天下其實打的就是麾下的人口資源。文臣的謀劃以及武將的悍勇精銳雖然也佔據了很大的一部分,但是當這個力量的懸殊達到了一個極致的時候,縱然絕世謀主,無雙武將有時候也只能望洋興嘆無能爲力。
特別是當雙方都存在着厲害的謀士和武將的時候,人口與資源的對比,也就決定了最終的結局,正是針對這一點,也纔有了羌人自治政策的問世。
只不過對於嬴子戈來說,法正考慮的這些其實都可以用一件事來解決,那就是核心律法,一條所有人都必須遵守,不分民族,不分男女,不分身份高下,具有根本性,大局性,決定性的律法。
而這條法律的制定者,嬴子戈心中其實也已經有數了,就待一統涼州之後,自然會有所動作。
夜色漸深,義渠城府後院的大廳裡卻被燈火照耀的婉如白晝。閃爍的燭火下,正有十餘個人紋絲不動的站在一起。每一個人的臉色都凝重的可怕,寂靜無聲,一股無形的壓抑氣息令人恍惚間要窒息了一般。
“諸位,日間法正和蒙虎所言,我和父親剛纔也都和你們說了,那這會兒諸位是不是該發表一下你們的想法了?”過了許久,廳內方纔響起了一陣清脆靈動的聲音,北宮雨率先忍受不住廳內的氛圍,當即開口說道。
“嗯!?”視線轉動,廳內那令人窒息的氣息爲之一泄,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還是沒有一個人開口,最後索性全部將視線落到了開口的北宮雨身上。
望着將視線放到自己身上的衆人,北宮雨只覺得心中一陣煩躁,忍不住繼續開口道:“都看着我幹嘛,我和父親把大家聚集到一起,可不是讓大家玩你看我,我看你的遊戲的。
你們倒是也都開口啊,剛纔我們也把關於法正和蒙虎說的都原原本本的和你們複述了一邊,關於羌人自治政策的具體形式什麼的,你們也都瞭解的一清二楚了,那就說說你們的看法唄,幹嘛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的不說話?”
衆人沉默,北宮開剛想開口叫住自家女兒,結果卻被北宮雨一個眼神給逼了回去。無奈的搖搖頭,繼續閉目冥思起來。
北宮雨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看向衆人繼續開口說道:“話我提前放這了,反正我們北宮家是認可此事的,我也覺得這的確是讓我們北地羌人未來變的更好的希望。如今天水大軍我也已經放進了城裡,你們就說該怎麼辦。都這麼悶着不說話,也不是個事兒!
白水叔叔,如今在場的人裡邊,您最是德高望重,要不您先表個態,給大家做個表率,到底是一起爲我北地羌人搏出一個美好的未來,還是你們另有什麼其他的想法,您就先說說看唄?”
白水熊的嘴脣動了動,凝重的神色好似剛從九幽中漂出來一般,冰冷的可怕,好半晌方纔幽幽的開口說道:“表態?表什麼態,北宮玉自大成性,不聽吾等的勸告,輕信那韓文約的話,強行帶領六萬精銳兒郎去了天水想要佔便宜,但是結果呢?”
“整整六萬的精銳兒郎啊,全員折在了那小小的草原一角。他倒好,一死了之,可是讓我們這些剩下的孤兒寡母的怎麼過?如今我白水部內能拿的出手的兒郎,也就剩下那一兩千之數。至於其他部落……”
白水熊帶着一絲恨意和迷茫的目光掃過一衆羌人統領,輕聲說道:“我想應該還不如我白水部吧。就是你北宮家如今能拿出手的悍勇兒郎,還能湊出三千人嗎?
“現在,你告訴某,就這麼點人馬,連黑夫他們都鬥不過,還怎麼和天水那邊來的大軍打?我們又憑什麼和他們打?”
“白水族長……”旁邊一名羌人統領看着越來越激動的白水熊,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安撫道。
白水熊深深的出了口氣,好似要講心中的憤懣排出去一般,半晌方纔挪開了肩膀上的手,搖了搖頭繼續沉聲說道:“沒錯,這次天水那邊嬴正只派來了八千人,可是這八千人的戰鬥力我們誰敢輕視?要是憑藉城池我們說不來還能抵抗一二,但如今你們北宮家都已經先行作出了決定,連人家的大軍都放進城裡邊駐紮了,那還有啥說的?”
“白水……”北宮開望着被白水熊的話弄得滿臉通紅的北宮雨,忍不住開口想要解圍,同時緩和一下氣氛。
但是北宮開沒想到,白水熊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對着他直接擺了擺手,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語,繼續大聲吼道:“你現在還要我們表態?你告訴某,你還要我們表什麼態?嗯?告訴我,表什麼態?”
白水熊的聲調一次比一次高,同時眼角瞄了一眼臉色憋的通紅的北宮開,心中通暢的舒了口氣。
心念轉動,他突然狠狠的出拳一錘案桌,一聲巨響,酒杯劇烈的跳動了幾下,望着一衆被震懾的安靜下來的統領,白水熊這才滿意的點頭轉移了話題目標,望着衆人狠聲道:“還有黑夫,馬英那幾個傢伙,表面上是一心一意的只想把你們北宮家從富平城中趕出去,從而佔據富平城,拿下我們北地十二羌部的領導權,但是他們的真實心思,你們誰敢說自己猜不到?”
“誰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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