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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整個冀城經歷着血雨腥風的時候,隴西郡,狄道城,南城門。
辰時,原本天色應該依然亮起,但此時的狄道卻依然是黯淡無光,厚厚的烏雲死氣沉沉的遮蓋着天際的亮光,陣陣沉悶的雷聲不時響起。不一會兒,隨着天邊出現的一道長龍閃電,斗大的雨點就連成了一道密密麻麻的大網,鋪天蓋地的從天空中傾瀉而下。
雨滴打落到了狄道的城牆上,噼裡啪啦的作響,片刻間就匯聚出了無數血河。
那是這七天以來無數羌人和大秦將士的血肉共同染就的色彩。
蒙武魁梧的身形筆直的矗立在城頭之上,瓢潑的大雨升起的血霧也阻擋不了他那鋒利的雙眸,望着城外因爲突來的大雨而逐漸退卻的攻城羌人,他冷靜的下達着命令,“弓箭手繼續上箭,三列輪換。”
數千名將士毅力在雨中,渾身上下的鎧甲在大雨的侵襲下逐漸流出了道道血水,也不知道是敵人的鮮血還是他們自己的熱血。而隨着蒙武的命令下達,所有手持弓箭的將士同時列開陣形,咆哮着吼着口號,一列,兩列,三列,漫天的箭矢破開了雨簾,狠狠的向着城下逐漸退去的羌人進行了最後一波打擊。
“好了,大家輪換休息,哨兵注意羌人再度襲來,後勤煮熱湯......”隨着最後一波的打擊,蒙武松了口氣,有條不紊的下達着一個個命令,隨即向着城內走去。
近乎七天七夜沒日沒夜的搏殺,蒙武無論是精神還是肉體都可以說是達到了一個極致,若非是郭嘉七日前的話語和這段時日成竹在胸的神情,蒙武可能早就要撐不下去。眼看着當初郭嘉所言的七日時間到達,蒙武的心中卻又患得患失起來,因爲他知道,城中的將士之所以能夠在數萬羌人大軍沒完沒了的攻擊下支撐下來,除了因爲開戰當初的接連大捷,讓將士們有了足夠的心氣,更多的則是對於自家軍師那猶如鬼神一般的手段的信任,而此時七日將至,將士們心中的氣已經鬆了,就等着郭嘉實現他七日前所說的,“七日之後,某自有破敵之策”的諾言。
想到這裡,蒙武的腳步不由的又是快了幾分,轉眼間就到了郭嘉居住的房間外面。
心中有事的蒙武也顧不得禮節,直接推門而入,一眼就看到臥在房中軟塌上慵懶的往嘴裡倒着小酒的郭嘉。
“子羽來了!自己隨便坐!”郭嘉不用回頭,就知道在這個時間段裡,能有誰不經稟報就直接闖進來,當即隨口的招呼了一聲,然後繼續往嘴裡倒着小酒,時不時的打個酒嗝。
“軍師,七日已到,不知軍師準備的怎麼樣了?”蒙武卻是早已經習慣了郭嘉不拘小節的姿態,當即也不猶豫,隨便的找了個地方坐下開口問道。
“莫急莫急!”郭嘉微微一笑,仰起頭來又是小酌了一口方纔說道:“子羽莫急,土雞瓦狗之輩,某已有對策,今夜就讓你拿下那幾名羌人渠帥的頭顱。”
“今夜?”蒙武一愣,若不是郭嘉一直以來算無遺策的表現,換個人他可能當場就要嗤笑起來,羌人雖然幾經打擊,再加上這七天來攻城的損傷,但滿打滿算下來怎麼也還有三萬大軍的樣子,而自家除了三千狼牙以外,原本的一萬黑甲此時除過受傷無法動彈的,滿打滿算也就還有五六千人可以戰鬥,最重要的是這五六千人也都是守城血戰了七天七夜的疲憊之軍,而此時郭嘉竟然說今夜就能拿下羌人大軍,這不由讓他深深的懷疑起了自己的智商,“難道我和軍師腦子就差了這麼多?”
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郭嘉如何能在今夜就拿下羌人大軍的蒙武,乾脆搖了搖腦袋,也不掙扎了,直接對着郭嘉就問道:“不知軍師有何妙計,可需要武做點什麼?”
“自是需要子羽之力!”郭嘉放下了酒葫蘆,指着一邊的案桌說道:“時間差不多咯,子羽先坐好,等會兒便知!”
“報~”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一聲大吼,郭嘉微微一笑,對着蒙武說道:“這不是來了。”隨即對着外面說道,“進來吧!”
“報!軍師,天降大雨,七日來讓弟兄們在山崖兩邊擡高準備的儲水池皆已蓄滿,如今已經有了溢出之態!”
“好!”聽到來人的稟報,郭嘉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站起身來,看向蒙武淡然問道:“子羽可曾明白!”
“軍師大才!”蒙武此時自是不用郭嘉再多說其他,已然明白過來的他先是一臉歎服的對着郭嘉拱了拱手,隨即疑惑問道:“軍師如何在七日前便能得知今日會有大雨?”
“呵呵!”郭嘉聞言淡淡的搖了搖頭笑問道,“某何時說某在七天前就知道今日會有大雨?”
“那剛纔......”
“子羽可還記着吾等進攻狄道之時,你曾將狄道周邊,以及嶽麓山的地勢都觀察過,那你可還記着在羌人如今大營兩邊的山崖上還有什麼?”郭嘉不等蒙虎詢問就擺了擺手,開口反問道。
“嶽麓山山崖?”蒙武低頭開始回想起來,半晌過去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驚異的看向郭嘉,一臉的不敢確認,“軍師可是指的那山巔的幾處山泉?”
“不錯!”郭嘉點了點頭,清澈的雙眸中閃過一絲寒芒,平靜說道:“山泉固然威力不足,然則吾讓人以渠道引之,再以高於山崖的儲水池存之,七天的時間,縱使水量威力仍然有所不足,但是狄道獨特的地勢,以及從天而降的衝擊力卻足以擊潰羌人大營,屆時只要吾等及時出兵,必可一擊奏效。然而三天前,吾夜觀天象,卻發現北方隱隱有烏雲匯聚,羣星隱匿之相,某就料定多則兩日,晚則三日必有大雨降臨,遂命人加了幾個儲水池,按着如今的水量,今夜待羌人回營休息,吾等再放水攻之,莫說三萬羌人,就是再來十萬某也讓其化爲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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