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故意欲蓋彌彰,荊州水師很有可能突然偷襲柴桑和我們的鄱陽湖水師!”
得出了這個結論,連楊證自己都嚇了一大跳,一度懷疑自己太過多疑胡思亂想,一年前才被徐州軍肥揍了一頓的荊州軍,怎麼可能有的膽量偷襲江東?但仔細盤算時,楊證卻又發現自己的懷疑絕非空穴來風,荊州軍的偷襲柴桑鄱陽湖極大,只是普通實戰演習或者乘機偷襲益州的可能反而極小!
最大的疑點當然是出自劉琦身上,楊證按常理推斷,劉琦如果真是今天清晨纔回到襄陽,那麼就算劉琦剛進城就聽說自己剛好就在城裡,也應該先去拜見闊別已久的父親,然後再來找自己同門師弟花天酒地的鬼混!發現了這點破綻後,再結合李郎無意中的兩個發現,一是自己頭一天傍晚去拜訪蔡瑁時被跟蹤,二是自己拜訪蔡瑁時被監視竊聽,楊證很快就得出了一個結論——劉琦早就回到了襄陽!派人跟蹤自己和監聽自己與蔡瑁談話的即便不是劉琦,劉琦也肯定知道自己的行蹤與自己和蔡瑁的交談內容!
斷定了劉琦早就在襄陽城裡,也知道自己在襄陽城頭一天的所作所爲,他突然來拜訪自己的原因就只有一個解釋——因爲蔡瑁在與自己交談時,無意中提起了八萬荊州主力將在夏口舉行實戰演習的事,劉琦擔心自己生出懷疑,壞了他的偷襲大計,所以才趕緊跑來與自己兄弟見面。試探自己對這件事的態度,然後又故意放出假消息。製造荊州軍準備攻打益州的假象,讓自己認定荊州軍的夏口演戲,不過是想爲攻打益州做準備,讓自己無法聯想到荊州軍準備偷襲柴桑的事。
對於楊證而言,劉琦這麼做無疑就是畫蛇添足欲蓋彌彰,反過來證明了荊州軍準備向江東下手,因爲荊州軍如果真是隻準備搞一次大規模的實戰演練,那麼劉琦根本就用不着向自己證明什麼。自己即便提醒江東方面做好迎戰準備也毫無作用;或者說劉琦如果準備向益州進攻,那麼劉琦同樣用不着向自己證明什麼,更用不着求自己的父親勸阻徐州軍救援益州,因爲徐州軍目前的戰略重點是在北線,根本就騰不出手來管益州的事,劉璋即便向徐州軍求援,徐州軍也是鞭長莫及干涉不了荊州軍吞併益州。
退一百步說。就算劉琦真在害怕徐州軍干涉他攻打益州,那麼楊證認爲,劉琦最正確的做法也應該是直接與陶副主任交涉,以稱臣示好的手段,換得陶副主任默許荊州軍吞併益州,而不是求楊證的老爸楊長史出面勸阻。因爲楊證很清楚老爸在徐州軍中雖然位高權重,但是在戰略決策上從來說不上話,就算出面勸阻徐州軍救益州陶副主任也不會聽。結合這些疑點,加上劉琦欲蓋彌彰無意中暴露出來的心虛膽怯,楊證便得出了最終結論——荊州軍即將偷襲柴桑。與徐州軍爭奪江東土地!
楊證也不愧是楊長史的長子愛子,完全繼承了楊長史的貪生怕死性格。所以即便是發現了這個危險,楊證也沒有傻到當着劉琦的面在襄陽城裡抖出來,只是與劉琦在妓院裡鬼混了大半天時間,直到下午申時把劉琦灌得大醉後,才與劉琦攜手同車離開妓院,其間楊證還當着劉琦的面給老爸寫了一道書信,替劉琦懇求老爸出面勸阻徐州軍救援益州,劉琦見了書信大喜,又得楊證提醒,也親筆寫了一道書信給楊長史,以門生身份向楊長史問安,然後把書信交給了楊證,讓楊證帶回許昌交給楊長史。
申時過半時,已經大醉的劉琦親自把楊證送回了館驛,然後拱手告辭,同樣大醉的楊證卻不依不饒,又拉着劉琦邀請劉琦改天一同出城射獵,說是要請兄長見識自己的武藝,劉琦帶醉接受了楊證的邀請,這才告辭離去。結果劉琦前腳剛走,楊證臉上的醉意春色也馬上消失,立即就把李郎拉到了內室,告訴李郎自己的懷疑,與李郎一起商量對策。
和楊證一度的懷疑一樣,李郎聽了楊證的懷疑分析後也先是大吃一驚,然後又疑惑問道:“少爺,這不大可能吧?劉表和劉琦如果敢這麼做,等我們的主力回過頭來,還不得一巴掌把他老劉家拍死?”
“如果我們的水師完了,那麼我們的主力就算回過頭來,也一巴掌拍不死劉表劉琦了。”楊證冷靜的分析道:“荊州北有漢水之險,南有長江可依,荊州軍只要能夠迅速消滅我們的水面力量,那麼我們的主力就算回師南線,一時半會也收拾不了荊州軍隊,劉表父子則可以利用絕對的水面優勢擋住我軍腳步,與我軍成鼎足之勢,並乘機吞併益州和交州壯大他們的力量,然後與主公逐鹿天下。”
“少爺說笑了吧?”李郎笑道:“就荊州這幫水鴨子,到了陸地上,小人也可以單挑他們一兩個,就他們也配和我們爭霸天下?”
“李叔,你這麼想或許對,但劉琦未必會這麼想。”楊證平靜說道:“上次我們在南陽,確實把荊州軍打得很慘,但我們打敗的只是黃祖和蔡瑁,並沒有打敗劉琦,劉琦對我們未必就會懼怕,心裡對我軍存着不服,有着想與我軍一較長短的心思,對他來說也十分正常。”
“少爺這麼說也對,象他那樣的年紀,倒也正是爭強好勝和想要建功立業的時候。”李郎點頭,又道:“爲了謹慎起見,我們是得趕快向是尚書和魯都督報信,請他們做好提防準備,這樣纔可以確保萬一。要不少爺你馬上就寫信吧,小人安排隨從先回許昌報信。”
“立即向許昌報信是當然,但我擔心向許昌報信恐怕來不及了。”楊證說道:“蔡叔父曾經說過。荊州軍是定於本月月底舉行實戰演練,劉琦出兵偷襲柴桑的時間也可能是月底。現在季節正值隆冬,西北風正颳得緊,夏口又是在柴桑上游,劉琦出兵順風順水,最多兩天時間就能從夏口殺到柴桑,突然偷襲我們的鄱陽湖水師。今天已經是十一月十六,距離月底已經只剩下十幾天的時間,我們的信使把消息送到許昌。許昌再把消息送到柴桑和丹陽,再等魯都督他們增兵柴桑,黃花菜都涼了!”
“這倒也是。”李郎仔細一想點頭,然後又建議道:“少爺,要不我們直接給橋蕤和魯都督送信吧,他們見了我們的書信報警,即便不完全相信。也肯定會小心提防。”
“漢水中下段全被荊州軍掌握,沿途關卡重重,荊州軍主力又在夏口集結待命,肯定也會對長江航線嚴密佈防,我們的信使那可能那麼容易把信送到柴桑?”楊證搖頭。
“那可難辦了。”李郎爲難道:“給許昌送信時間上來不及,給柴桑送信道路又不通。這可怎麼辦啊?”
“沒事,我已經想好辦法了。”楊證語出驚人,先讓李郎拿來筆墨絹硯,然後又拿出了自己要求劉琦寫給老爸的書信,模仿着劉琦的筆跡在絹上寫了這麼一道手令:‘茲有吏員二人奉命行事。十萬火急,沿途關隘哨崗不得阻攔。立即放行並予以方便!江夏太守劉琦親筆!’
“模仿得真象啊。”識得幾個字的李郎先是驚喜,然後又趕緊說道:“少爺,光靠這道手令還不行,還得有劉琦的信物……。”
李郎的話還沒有說完,楊證已經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塊令牌,拿在了手裡拋玩,微笑說道:“剛纔在馬車上偷的,劉琦本人的身份令牌,李叔,這算得上信物了吧?劉琦已經喝醉了,回自己家又用不着令牌,一時半會應該不會發現吧?”
李郎張大了嘴巴,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楊證這個自己從小看着他長大的少爺了——鬼花樣簡直比自己這個喜歡扮盜行劫的老兵油子還多!楊證卻不再言語,又飛快的提筆給太史慈寫了一道書信報告此事,要太史慈立即替自己向是儀報警,然後把這道書信和劉琦書信、自己給老爸的書信一起交給李郎,吩咐道:“李叔,馬上安排兩個可靠的隨從,讓他帶着這三道書信乘我們的船回宛城,途中如果遇到檢查,就出示我給父親和劉琦的書信,藏好我給太史將軍的書信,裝成是替我和劉琦給父親送信的模樣。”
李郎答應,正要下去安排時,楊證又吩咐道:“李叔,順便準備兩套普通衣服,你和我的,還有準備些金子和珍珠,我們馬上就出城,僱一條民船去柴桑報警。”
“我們去送信?”李郎的眼珠差點沒瞪出眼眶,驚訝說道:“少爺,你不是說笑吧?派人去送信多好,何必你親自去柴桑報警?”
“別人我信不過。”楊證答道:“再說這次送信十分危險,只要稍微露出點破綻,書信暴露,我們的信使就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稍有差池也會前功盡棄,只有我和你去纔可以在路上隨機應變,即便暴露,荊州軍也沒辦法知道我們南下的目的,不會隨便殺害我們。”
“可你的差使怎麼辦?”李郎趕緊又說道:“少爺你不要忘了,你可是擔着來迎接袁小公子的差使,你走了袁小公子怎麼辦?”
“袁買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除了主母心疼弟弟重視他,其他人誰會理他?”楊證微笑說道:“放心吧,他不會有危險的,主公下次派別人把他接走就行了。”
李郎又張大了嘴巴,半晌才說道:“少爺,我知道你現在也是年輕氣盛的時候,一心想要建奇功立大業,這點是不錯,可是少爺你想過沒有,這件事如果出了差池,你的未來前途就全毀了。”
“至少我不會丟命。”楊證冷靜的說道:“我已經仔細考慮過了,這件事就算有什麼差錯,有父親那張老臉在主公那裡擱着,再加上賈伯父和徐晃、趙雲兩位叔父的求情,主公絕不會要我的命。可這件事我如果辦成了。我們楊家在主公帳下就可以永遠的安如泰山了,也用不着父親百年之後。我們楊家被人算老帳了。”
李郎本來還想再勸,楊證卻不耐煩的催促道:“李叔,快去辦吧,現在每個時辰都對我們無比寶貴,乘着現在城門還沒關,我們趕快出城,不然就只能等明天了。李叔你放心,這件事成了功勞我們平分。不成罪責我一個人擔,不會牽連你。”
到底也是看着楊證長大的,對楊證怎麼都有點感情,所以儘管明知道楊證此舉十分弄險,但是爲了成全這位大少爺急於建功立業的心思,李郎還是一咬牙一跺腳,馬上按着楊證的吩咐去準備佈置了。楊證則鎮定的立即着手更衣,換了一套百姓衣服準備出門,心裡則不斷盤算着各種細節安排,又把自己的另一名老家人陳二也叫到了房中,在他耳邊交代了一番機宜。
於是很快的,一名信使帶着楊證的兩道書信和劉琦的書信先行出城。到淯水碼頭乘船北上返回宛城,接着陳二則領着幾名隨從趕着楊證的馬車出門,故意到襄陽城中轉悠,裝成遊覽街景的模樣,吸引劉琦可能佈置的眼線注意力。換上了百姓衣服的楊證和李郎則乘機翻牆離開了館驛,確認了無人跟蹤後立即從襄陽東門出城。到漢水碼頭僱了一條民船南下,藉着順風順水一路趕往柴桑。
楊證的扮豬吃虎在此期間起到了關鍵作用,已經對楊證失去了警惕劉琦雖然還是安排了眼線監視楊證,但是楊證的馬車卻把眼線帶到了城中亂轉,壓根就沒有察覺只是空馬車——因爲陳二按着楊證的吩咐,不只一次對着車內說話,還故意買來了醒酒湯送進車內,扮成了楊證醉在車中的模樣。所以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大醉剛醒的劉琦都還不知道他的好師弟其實早已經離開了襄陽,都已經順風順水的到了藍口。
同時也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回自己家根本用不着身份令牌的劉琦才發現自己的令牌已經失蹤,開始劉琦一度認爲自己是不慎遺落在馬車上或者翠紅樓,還派了人到馬車上尋找,又派人去翠紅樓問了下落,徹底的一無所獲後,劉琦才生出了一些疑心,又趕緊的來到了館驛與楊證見面,想看看自己的身份令牌是否就在楊證手裡。結果陳二卻按着楊證的吩咐告訴劉琦,說是楊證和李郎一大早就已經出城去黃家灣給黃碩遞送家書去了,劉琦聞言大怒,先是把監視不力的偷懶眼線罵了一個狗血淋頭,然後又立即派人去黃家灣尋找楊證的下落。
劉琦派人去黃家灣尋找楊證當然也是一無所獲,得知消息後大惑不解的劉琦趕緊派人四處尋找時,楊府老家人陳二也開始鬧騰了,一邊跑到襄陽官府報告楊證失蹤,一邊又到了蔡瑁的府上報告此事,把蔡瑁和蔡隕也拉下了水來攙和這件事,分散劉琦的注意力,結果恨劉琦恨得蛋疼的蔡瑁兄弟自然也不會錯過這個機會,趕緊跳了出來把事情搞大,要求盛劉表詳查朝廷使者失蹤案——也順便調查楊證與劉琦在翠紅樓發生的事。
順便說一句,心細如髮的楊證少爺還給陳二佈置了一套備用方案,那就是如果荊州軍一旦發現楊證是逃出了襄陽城,陳二就得向劉琦交代說楊證回了宛城,聲東擊西把劉琦的注意力吸引到南陽境內。結果還好,陳二沒用上這套他怎麼都得吃點苦頭的備用方案。
對劉琦而言也還好,陳二等隨從一口咬定的是楊證自行出的城,又有翠紅樓的妓女證明劉琦一直在與楊證稱兄道弟,還準備把兩個當紅妓女贖給楊證爲妾,所以蔡瑁兄弟倒也沒能栽贓他殺害楊證,只是逼着劉表下令嚴查此事了事。結果陳二等楊證隨從順利離開襄陽,劉琦也在確認楊證失蹤的第二天,急匆匆回了夏口主持東征大計。
當然了,已經徹底被楊長史帶壞的劉琦,也曾經懷疑過自己的好師弟楊證是在扮豬吃老虎,發現自己企圖偷襲柴桑後,先騙得自己掉以輕心然後乘機逃出襄陽報信,但劉琦對此絲毫不懼,只是心裡冷哼道:“楊證匹夫,就算你去報信吧,南面漢水航路盡是關卡。你過不去,往北面回許昌報信。等許昌把消息送到柴桑,黃花菜都涼透了!而且就算你能把消息及時送到柴桑,你也做夢都不會想到,我們出兵柴桑時,會有什麼樣的援軍站出來接應我們!”
………
在沙場摸打滾爬了三十多年的老兵油子李郎,一向都很爲自己的處變不驚與機靈乖巧而自豪,可是到了陪同楊證千里穿梭敵佔區南下報警的時候,李郎就發現自己的這點自豪已經徹底不存在了。因爲楊證在與他穿行敵佔區時,竟然表現得比他更機靈更油滑,也更鎮定自若,也讓李郎益發的懷疑楊證到底是不是楊長史的種——在敵人的刀槍面前,楊證的表現比他老爸楊長史強得簡直就是太多了。
和劉琦得意的一樣,從襄陽到夏口的漢水航道上,那確實是三裡一關五里一卡。荊州軍把守得十分嚴密,常常是走不了多遠就有荊州士兵登船檢查,結果楊證楞是一面偷來的令牌和一道僞造的手令,還有自己那惟妙惟肖的威嚴氣質,把登船檢查的荊州士兵唬得一楞一楞,趕緊讓路放行還提供各種方便。結果就連李郎僱傭的船家都說沾了楊證的光,自己在漢水上跑了幾十年船運,就從沒這麼順利的南下過。
這還不算,楊證還是一個非常細心的人,船到章山後爲了謹慎起見。楊證又給了原先僱傭的船家一筆訂金,讓他在章山碼頭等待自己三天。裝出自己是在章山辦事的模樣,然後帶着李郎悄悄換了一條模樣完全不一樣的民船,繼續南下夏口,避免後面有追兵從關卡中知道自己的船隻模樣緊追不捨,也順便攪亂追兵視線。李郎對此欽佩得五體投地,連誇就連楊長史都沒楊證這樣的心機。
最危險還是夏口,超過七成的荊州水師已經基本集結在夏口水面,六千多條荊州水師船隻在江面上來往不絕,密集得如同過江之鯽,簡直是連一隻蒼蠅都難飛過去,同時還禁止民船通航,很多來自江陵和襄陽的水師船隻也根本不認劉琦的手令,李郎一度勸說楊證舍船登陸,從陸路繞過夏口繼續南下。結果楊證卻毅然命令僱傭船隻駛向劉琦控制的江夏水寨,大模大樣的向一名劉琦部將出示了僞造手令與劉琦令牌,要求那名劉琦部將幫助自己通過夏口。
那一刻也是楊證和李郎這次千里報警的最危險時刻,饒是李郎也算是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無數次了,也緊張得冷汗幾乎把內衣溼透,楊證卻鎮定的用一口淮南口音向那劉琦部將說道:“將軍,事關重大,大公子再三交代,絕對不能讓蔡中、蔡和、張允知道這件事,事後我會向大公子給你請功。”
楊證的演技最終還是騙過那名劉琦部將,不僅馬上帶着楊證的船穿過荊州水師的防區,還對楊證是千恩萬謝,感激涕零,結果剛離開了荊州水師的防區,李郎就馬上癱在了船艙裡,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楊證則無比鎮定的把一塊金子塞進那名劉琦部將的手裡,說是替劉琦賞給他的,讓那名劉琦部將又對楊證感謝了許久。
過了夏口後,還有幾百裡的航程處於荊州水師的控制中,但還好這裡已經都歸劉琦隊伍控制,憑着劉琦的假手令和真令牌,楊證和李郎的船隻簡直就是通行無阻的走完了最後這段航程,來到了下雉以東的徐州軍鄱陽湖水師防區中,接着楊證也毫不猶豫,馬上就到了徐州水師的戰船面前表明身份來歷,要求立即拜見柴桑守將橋蕤和水師大將蔣欽。而讓楊證鬆了口氣的是,徐州水師對長江航道監視得頗是嚴密,顯然對荊州水師的大規模調動也十分警惕,劉琦想要偷襲柴桑也沒那麼容易。
橋蕤和楊長史是老相識,交情雖然平平卻也算是十分熟悉,再加上楊證那張幾乎和楊長史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猥瑣瘦臉,楊證不用出示身份憑證,就讓橋蕤知道楊證是來自楊長史的種。所以見面之後,橋蕤馬上就向楊證驚叫道:“賢侄,你不是在許昌嗎?怎麼跑到柴桑來了?還有,聽說你是從長江上游來的,那裡封鎖得連我們的細作漁船都無法通行,你是怎麼來的?”
“叔父,小侄是怎麼來的,小侄一會再介紹。”楊證飛快說道:“魯都督帶着巢湖水師來沒有?小侄探到絕密軍情,荊州水師的主力八萬餘人六千多條船,不日就有可能來偷襲柴桑!他們的首要目標,很可能是我們的鄱陽湖水師!”
“你確認荊州水師要來偷襲我們?!”橋蕤和蔣欽都跳了起來。
“不敢絕對確認,但有八成把握!”楊證斬釘截鐵的回答,又趕緊問道:“我們的巢湖水師來了沒有?小侄聽說過水戰最忌分兵,現在又是隆冬季節,風向和水流都對我們的水師十分不利,如果巢湖水師不能及時趕來增援,那可就糟了!”
橋蕤和蔣欽面面相覷,猶豫了半晌後,橋蕤附到了楊證的耳邊低聲說道:“賢侄,荊州水師異動的事,我們也有所察覺,但劉琦早早就已經派使者知會了我們,說他只是藉口搞實戰演練,乘機收取蔡瑁張允手中的水師兵權,要我們不要誤會,所以我們就沒急着向魯都督求援。直到五天前我們的一個細作從陸路來到柴桑報警,介紹了荊州水師在夏口超大規模集結的情況,我們才趕緊派出快船向都督求援。”
“糟了,這肯定是荊州軍的緩兵之計!”楊證叫苦,又趕緊問道:“橋叔父,以你的分析,我們的巢湖水師何時才能抵達柴桑鄱陽湖?”
“這個……。”橋蕤爲難了一下,這才說道:“我們的巢湖水師現在分爲兩部駐紮,一部在春谷,一部在江都,保護我們的過江航道,現在的風向和水流又都對他們十分不利,何時能夠集結來援,叔父也不敢肯定,但估計最快也要到冬月初五以後,巢湖水師纔有可能來援。”
說到這,橋蕤猛的想起一件大事,忙問道:“賢侄,你可探得荊州水師的偷襲時間?”
“橋叔父,蔣將軍,你們可要冷靜。”楊證苦笑說道:“我探得的荊州大概出兵時間是月底,今天是二十二,也就是說,這七八天內,荊州水師隨時可能來偷襲我們。”
蔣欽和橋蕤的臉色都有些發白了,半晌後,橋蕤才問道:“賢侄,你的消息到底準不準確?”
“叔父恕罪,我對這個出兵時間也只有七八成的把握。”楊證順口回答,又趕緊問道:“橋叔父,豫章袁耀這邊有什麼動作沒有?荊州軍這次東下攻打江東,第一個對手除了我們柴桑和鄱陽湖水師,還有就是豫章的袁耀,南昌距離柴桑只有三百來裡,如果袁耀和荊州軍暗中締結了同盟,我們可就是兩面受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