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明知道蔣幹先生的歇斯底里不過是敗犬的哀鳴,可是聽到蔣幹把一個從沒見過面的楊長史捧得如此之高,還斷言說楊長史如果此刻也在現場,就一定能反敗爲勝,扭轉乾坤,龐統還是來了一些興趣,心中也生出了一個好奇,“那個楊仲明,真有那麼厲害?”
龐統覺得好奇,徐庶和毛玠冷笑,劉磐卻是覺得無聊了,喝道:“子翼先生,你的廢話說完了沒有?說完了就請去館驛休息吧,如果不想去館驛也行,先生現在就可以走,我派人護送先生離開葉城!”
劉磐的衛士再次邀請蔣幹離開,憤怒中的蔣幹先生霍然起身,一揮袖子道:“多謝劉磐將軍,幹此行失敗,也沒臉留在葉城了,告辭!幹這就回去向主公請罪,也順便等着將軍你抄家問斬的下場!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說着,蔣幹擡步就走,劉磐卻是勃然大怒,跳起身來大吼道:“匹夫,站住!汝剛纔說什麼?有膽子再說一遍!”
話音剛落,給蔣幹引路的劉磐衛士已然把蔣幹先生按住,還拔出了刀架在蔣幹先生的脖子上,但還是那句話,蔣幹先生唯一的優點就是不怕死,狂怒之中更是口無遮攔,大聲說道:“再說一遍就再說一遍!我等着看將軍你的下場,看是被抄家問斬,還是死無葬身之地?!”
徐庶和毛玠偷偷獰笑得更開心了,劉磐將軍卻是臉色鐵青了,乾脆大步走到蔣幹面前,一把揪起蔣幹的衣領,表情猙獰的說道:“你沒機會看到了,因爲你馬上就要人頭落地了!身爲使者竟敢咒罵本將軍,也別怪本將軍不顧不斬來使的道義了!”
“人頭落地也沒關係,我還可以到九泉之下去看將軍你的下場。”蔣幹毫無懼色的說道:“實話告訴你劉磐將軍,仲明先生早有預言。你這次確實很有可能被曹賊收買過去,但是將軍你只要被曹賊收買,你就死定了!劉景升不會放過你,蔡瑁和黃祖不會放過你,仲明先生的愛徒劉琦公子不會放過你,我家主公陶使君更不會放過你!曹賊的賄賂你吃下去容易,想拉出來。比登天還難!天下之大,已經再沒有你的容身之地!”
“匹夫,找死!”
劉磐忍無可忍,一把搶過衛士的腰刀,揮刀就往蔣幹先生迎頭斬下,但是刀到半截。一隻胳膊卻忽然伸來,一把抓住了劉磐的手腕,衆人驚訝一看,卻見拉住劉磐的人,竟是之前那名站在劉磐身後,始終一言不發的鬚髮花白的荊州老將,然後劉磐馬上又大怒道:“漢升。你想幹什麼?爲什麼要拉住我?”
“少將軍息怒,忠認爲子翼先生的話很有道理,你還請先聽他說完。”那荊州老將沉聲回答,又轉向蔣幹問道:“子翼先生,你剛纔說天下之大,將再沒有少將軍的容身之地,此言何意?”
“不是我說的,是仲明先生的看法。”蔣幹先生昂首答道:“仲明先生曾經安慰過我。說我此行雖然必定失敗,但是被曹賊收買的劉磐也不會什麼好下場!因爲劉磐收了曹賊的賄賂,放曹賊到了司隸關中後,曹賊一旦東山再起,第一個被威脅就是比較好欺負的景升公,到時候劉景升既開罪了我們徐州軍,又面臨曹賊威脅。必然深恨放走曹賊的劉磐,也必然不會輕饒了曹賊的劉磐!”
“還有蔡瑁、張允和黃祖這些荊州權臣,必然要眼紅你劉磐從曹賊手裡弄到的無數奇珍異寶,也肯定要逼着你劉磐和他們好處均分。到時候你劉磐要麼就是得把一大半的珠寶拿出來孝敬他們,還肯定無法填飽他們的胃口,得被他們繼續無休無止的敲骨吸髓,直到榨乾你最後一滴油水!要麼就是得罪蔡瑁、黃祖這些荊州權臣,死得只會更慘,從曹賊手裡撈到再多的珍寶,到頭來不但一個大錢都保不住,還得身家性命也搭進去!這樣的事,仲明先生他見得太多了!”
劉磐的臉色變了,因爲劉磐非常清楚,蔣幹這番話不是威脅,而是事實——以蔡瑁、張允和黃祖這些荊州大爺的德行,這樣的事他們絕對幹得出來!
“仲明先生還說,你劉磐倒黴的還在後面!”蔣幹先生又繼續說道:“因爲到時候劉琦公子肯定不會放過你,在你被蔡瑁、張允和黃祖這些匹夫欺負收拾的時候,劉琦公子不僅不會拉你一把,還肯定會對你落井下石,借蔡瑁、張允這些人的手出這口惡氣!不過這還不算最慘,最慘的是,將軍你這麼做了,我家主公陶使君也肯定不會放過你,我家主公拿下了許昌後,你劉磐就是我們徐州軍隊的第二個目標,我家主公爲報今日之仇,必然要全力攻打葉縣,全殲你的軍隊,把你的腦袋和你的錢財一起拿下!”
劉磐的臉色飛快變化,額頭上已經有汗跡了,徐庶和龐統卻驚訝的對視了一眼,一起心道這個楊仲明不簡單啊,我們還只是考慮到了戰略戰術這個層次,他卻連劉磐的個人下場這樣的細節都看得清清楚楚,心思細膩至此,就連我們都有些趕不上啊。
“劉磐將軍,順便再告訴你一件事。”蔣幹先生又冷笑說道:“仲明先生還說,到了那時候,就是曹賊也不會放過你!曹孟德何等人物?這一次虎落平陽被你欺,表面上倒是肯定對你千恩萬謝感激涕零了,可是到了你走投無路的時候,曹孟德對你的落井下石肯定比誰都狠!到時候你如果想去投奔曹賊保命,等於就是送上門去讓曹賊把你碎屍萬段,以雪今日之辱!”
後堂裡一時間鴉雀無聲,劉磐被荊州老將緊握的手腕開始悄悄往後退縮,臉上也開始流露恐懼之色,毛玠見情況不妙,趕緊跳出來說道:“劉將軍,你休聽這蔣幹匹夫虛言恫嚇,我家主公孟德公虛懷若谷,德於四海,從不記仇,到了那時候你來投奔我家主公。我家主公必然對你委以重任。”
“曹賊從不記仇?”蔣幹先生大笑說道:“劉將軍你信嗎?這位老將軍你信嗎?當年在徐州屠城二十餘座的曹操奸賊,不記仇?!”
劉磐惡狠狠的瞪了毛玠一眼,心中暗罵,“老子現在在荊州混得好好的,用得去投奔你們窮途末路的曹賊隊伍?”
“好了,我的話說完了。”蔣幹先生把腦袋一昂,大聲說道:“劉將軍。動手吧,蔣幹無能,未能完成主公囑託,也無顏再回大營去見主公,正好借將軍之手以全乾的忠名,報答主公多年來對乾的知遇之恩。”
說來也怪。剛纔還被罵得暴跳如雷的劉磐聽了蔣幹代爲轉達的楊長史分析後,不僅再沒有了殺人的念頭,被即將到手的金銀珠寶衝昏了的腦袋,反而在這一刻冷靜了下來,開始琢磨分析楊長史的這番預言和見解,結果不琢磨還好,越是琢磨劉磐就覺得越是有理。也越是心驚膽戰和汗出如漿——現在自己吃下大把的奇珍異寶容易,可是將來拉不出來麻煩就大了!金銀珠寶雖然可愛,但是沒命消受這些金銀珠寶,再可愛又有屁用?
“少將軍,子翼先生言之有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那荊州老將也低聲向劉磐說道:“少將軍打算如何決斷,忠雖然無意干涉也無權干涉。但是還請少將軍仔細想想後果,千萬不要爲了一時的眼前之利,誤了少將軍你的性命。”
劉磐沉默,半晌才點了點頭,然後扔還衛士的腰刀,走回自己的座位重新坐下,那荊州老將與劉磐搭檔多年。知道劉磐已然動搖,便向蔣幹低聲說道:“子翼先生,還請安坐片刻,此事還需另做商量。”
“還用得再商量什麼?”蔣幹先生傻乎乎的搖頭嘆氣道:“我們出不起比曹賊更高的價格。難道你們的少將軍還能回心轉意麼?”
“那可不一定。”那荊州老將搖頭,又好奇問道:“子翼先生,恕末將再問先生一句,以先生的高見,我們少將軍現在應該如何決斷?”
“幹才疏學淺,能有什麼高見?”蔣幹先生搖頭苦笑着說了一句大實話,然後蔣幹先生又猛然想起一件事,脫口道:“啊!對了!仲明先生他……。”
說到這裡,蔣幹先生又猛的把嘴巴閉上,趕緊又飛快搖頭,道:“不能說,我不能說,我答應過仲明先生,不能說!”
“又和那位高明的仲明先生有關?”劉磐、荊州老將和龐統都是心中一驚,然後龐統和那荊州老將異口同聲的說道:“子翼先生,仲明先生他還說了些什麼,請子翼先生務必以實相告。”
“不能說,真的不能說。”蔣幹先生還是搖頭,苦笑着說道:“仲明先生不僅是乾的上司,也是乾的知己好友,幹曾經答應過他,絕不能把他的那番話告知他人,幹雖不才,卻也不能言而無信,所以還請這位老將軍原諒,幹不能告訴你劉磐將軍的脫身之計。”
“脫身之計?”在場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足智多謀如徐庶、龐統都難免充滿好奇,好奇楊長史的那番話和那條脫身之計到底是什麼。劉磐更是霍的站起身來,大聲說道:“子翼先生,你若能將仲明先生的這番話如實相告,我可以向你擔保,一定會慎重考慮陶使君的要求,替你們堅決攔住曹賊的突圍道路!”
“劉將軍,你剛纔已經答應放我們走了。”毛玠一聽急了,趕緊跳出來說道:“將軍,只要你網開一面,什麼條件我們都可以商量!”
“閉嘴!我什麼時候答應放你們突圍過關了?”劉磐鐵青着臉大吼,然後又轉向蔣幹先生拱手說道:“子翼先生,還請你快快道來,磐可以保證,一定會慎重考慮陶使君的要求。”
“這……。”蔣幹先生還是猶豫,遲疑了片刻後,竟然又搖頭拒絕道:“不,不,君子一諾千金,仲明先生信得過我,纔對我說了那番話,我不能對他言而無信。”
劉磐大急,正要開口威脅時,不料龐統卻站了出來,微笑說道:“子翼先生,忠貞義烈,忠義二字忠字在先。先生你奉陶使君之命前來出使我軍,勸說我軍代爲攔截曹賊隊伍的突圍道路,現在我家少將軍已然答應慎重考慮此事,只求你將仲明先生的脫身之計如實相告,你現在答應我家少將軍的要求雖然失信,卻是爲陶使君效忠,報主之忠與朋友之義何輕何重。先生乃是天下名士,難道還掂量不出來?”
“這……。”
確實才疏學淺的蔣幹先生更加爲難,也開始被龐統的話打動,那邊的徐庶和毛玠卻都是大吃一驚,素來冷靜的徐庶還難得脫口驚叫了一聲,“士元。你瘋了?!”
“元直恕罪,非統不盡朋友之力,實在是統無能爲力。”龐統不敢去看徐庶,只是低頭答道:“那位楊宏楊仲明確實高明,他指出的少將軍給你們讓路後的危險後果,即便是我也無可辯駁,已經改變不了少將軍的心意。還有。我也很好奇那位神機妙算的仲明先生還說了一些什麼。”
說完了,龐統又轉向蔣幹先生,催促道:“子翼先生,請說吧,我很想聽聽那位仲明先生還有什麼高見?”
“是啊,子翼先生請指點我們少將軍吧。”那荊州老將也催促道:“忠可以向先生保證,如果那位仲明先生的話有道理,忠一定會全力勸說少將軍接受陶使君的要求。”
架不住龐統和那荊州老將的慫恿。加上蔣幹先生也很希望能夠延續徐州軍隊在外交戰場上戰無不勝的奇蹟,所以遲疑了許久後,蔣幹先生還是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爲了主公的大事,我今天就只能對不起仲明先生一次了,事後。我也會向仲明先生當面請罪的。”
衆目睽睽的期待中,蔣幹先生先是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景,然後才緩緩說道:“其實當時是我先問仲明先生的,仲明先生說完劉少將軍如果收了曹賊厚賄必然死無葬身之地後。我就好奇問了仲明先生一句,說少將軍如果收了曹賊的賄賂必死,那應該怎麼做才最符合少將軍的利益?”
“仲明先生怎麼回答?”劉磐趕緊問道。
“仲明先生當時馬上就笑了。”蔣幹先生回憶着說道:“他笑着說,讓劉磐將軍既可以發財又可以保命的辦法當然有,不過這麼一來,仲明先生他就沒有發財的機會了,所以仲明先生不許我把這個辦法告訴別人。後來我再問仲明先生到底是什麼辦法時,仲明先生告訴我,少將軍如果想大撈一筆又想不必承擔任何危險,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老老實實的收下我們徐州軍隊送去的禮物,然後再和我們徐州軍隊聯手,把曹賊堵死在汝南死地!”
“爲什麼?”劉磐驚訝問道:“子翼先生,你有沒有問爲什麼?”
“問了。”蔣幹先生答道:“仲明先生是這麼回答的,劉磐將軍你如果收下了我們的禮物,又和我們徐州軍隊聯手堵死曹賊的突圍道路,那麼事成之後,我們送給少將軍的貴重禮物,少將軍當然可以放心放入口袋,還可以在剿滅曹賊的戰利品中大撈一把。而少將軍你回到荊州後,因爲我們徐州軍隊已經和荊州在中原接壤,以景升公喜歡自保的性格,肯定會接受和我們徐州軍友好相處的請求,所以少將軍你與我軍聯手剿滅曹賊,不僅不會受到景升公的任何處罰,相反還有可能得到獎勵,再撈上一把。”
“還有。”蔣幹又補充道:“仲明先生還說,少將軍你回到荊州後,也肯定不用擔心蔡瑁、張允和黃祖這些人的迫害,到時候劉琦公子肯定會站出來庇護你,把你倚爲心腹,對你極盡眷顧,還會不惜代價的在景升公面前舉薦你升你的官,讓你掌握更多的軍隊和更大的權力,因爲劉琦公子本來就是仲明先生的學生,與我們徐州軍隊一向親如手足,又爲了立嗣一事和蔡瑁家族鬥得天翻地覆,少將軍你幫了我們徐州軍隊等於就是和蔡瑁家族爲敵,劉琦公子自然要不惜代價的庇護你,讓你控制更多的軍隊和地盤,因爲到時候你的官職越高,權力越大,對劉琦公子就越有利。”
劉磐眼珠子亂轉,臉上也開始出現喜色,蔣幹先生則傻乎乎的補充了一句,道:“對了,仲明先生還估計。如果少將軍你這麼做了,事成後你至少能官升兩級,因爲別看景升公重用蔡瑁家族,可是景升公心裡還是非常疼愛他的長子劉琦公子的,所以劉琦公子到了江夏後,凡是他提拔的人,沒有一個人得不到景升公的批准。其中有一個叫甘寧的,更是被連升三級,從一個小小牙門將,直接升到了都尉的位置上,少將軍你是景升公的從子,又表明了態度支持劉琦公子。景升公還能虧待了你?所以仲明先生斷言,少將軍你至少得官升兩級,官拜中郎將!說不定還有可能升三級,直接封裨將軍!”
劉磐張大了嘴巴,臉上已經不只是流露喜色了,而是真真正正的欣喜若狂了。倒是那荊州老將還有些奇怪,忍不住問道:“子翼先生。仲明先生的這番高見高明無比,爲什麼要不許你告訴少將軍?”
“這個……。”蔣幹先生又猶豫了一下,這才小心翼翼的答道:“這位老將軍,說了你可別生氣,仲明先生不許我告訴少將軍這番話,是因爲仲明先生等着抄少將軍的家!”
“等着抄我的家?”劉磐張大了嘴巴,那荊州老將和龐統、徐庶等人也瞪大了眼睛。
“正是如此。”蔣幹先生認真點頭,如實答道:“仲明先生早就聽說過少將軍你喜歡聚斂錢財。曾經多次洗劫江東郡縣,家裡囤聚無數的金銀珠寶,這次如果少將軍你犯傻收了曹賊的賄賂,那你除了死定了以外,家產也肯定更加豐厚,所以仲明先生非常希望少將軍你犯傻上曹賊的當,然後等到我們主公大怒下出兵葉縣時。專職負責查抄敵人家產的仲明先生,就有把少將軍你抄家的機會了。”
砰砰砰三聲,龐統、徐庶和毛玠三位足智多謀之士一起摔倒在地,徹底搞不懂那位仲明先生到底是聰明還是愚蠢。明明有的是辦法說服劉磐答應徐州軍隊的要求,卻爲了自己的個人私利,偏偏不許蔣幹說出最高明的說詞——這他孃的叫怎麼回事?
暈頭轉向過後,龐統也向當年的賈老毒物和前不久的諸葛孔明一樣,猛的醒悟了過來,心中驚呼道:“好厲害的先驚後撫!好厲害的欲擒故縱之計!這件事,肯定早就在那個楊宏的預料之中,所以他故意安排了蔣子翼先行示弱認輸,然後突出奇兵,指出劉磐接受曹賊賄賂的危險後果,徹底嚇唬住劉磐,最後才指出劉磐接受徐州軍要求的各種有利後果,不僅收到事半功倍之效,還讓劉磐根本就來不及去考慮第三個選擇,既不接受曹賊的收買,也不配合徐州軍攔截曹賊突圍!”
驚呼到了這裡,素來恃才傲物的龐統又破天荒的用欽佩眼神看了一眼仲明先生所在的東北方向,心中暗道:“如此高明的手段,簡直就是神乎其技,難怪徐州軍在對外交涉方面戰無不勝,那位仲明先生,果然厲害!”
這時候,劉磐將軍已然大笑了起來,一邊鼓掌一邊笑道:“久聞仲明先生天下奇才,經天緯地,世間無人可及,雖未得見,但今日僅僅是聽子翼先生的言語轉述,磐已便知果然名不虛傳!不過,我這一次可能要讓仲明先生失望了。”
“少將軍,難道你打算拒絕陶賊的要求?”都以爲自己已經輸定了的毛玠驚喜問道。
“放屁!”劉磐罵了一句髒話,冷笑說道:“我說要讓仲明先生失望,是因爲我不打算給仲明先生把我抄家的機會了!回去告訴曹賊,有膽子就過來衝擊我的防區關卡!想要我讓路放行,做夢!曹賊多次入寇荊州,殺我荊州無數將士百姓,我如果對他讓路放行,將來有何面目去見荊州的父老鄉親?!滾!”
毛玠本來還想再勸,劉磐卻又喝道:“來人,把曹賊使者拿下,亂棍打出葉縣!”
“諾!”門外衛士轟然答應,然後如狼似虎的衝了進來,把徐庶和毛玠拖起就往走,毛玠不甘的掙扎大叫,徐庶卻滿臉絕望,用哀求的看向龐統,龐統則是滿臉無奈的向徐庶拱手致歉,表示自己現在已經是無能爲力。惟有蔣幹先生還在暈頭轉向,搔頭道:“這……,到底怎麼回事?”
事還沒完,當徐庶與毛玠回到曹軍大營,向曹老大哭訴了出使經過後,曹老大勃然大怒之餘,也終於下定了決心不惜代價的武力突圍,命令愛將夏侯淵與張郃爲先鋒,率軍三千去攻打劉磐軍所控制的氵無水關。已經收下了陶副主任禮物的劉磐將軍聞訊大怒,當即命令與自己搭檔多年的荊州老將率軍迎戰,兩軍會於氵無水以南,夏侯淵將軍拍馬挺刀,率先出陣到荊州軍陣前搦戰,荊州老將則是毫不猶豫的夾馬舉刀,衝出陣來與夏侯淵將軍交手,然後…………
“妙才——!我的兄弟————!”
抱着夏侯淵的無頭屍體,曹老大當場哭昏在地,在逃跑途中連頭盔都不見了的張郃也是放聲大哭,跪在好不容易被救醒的曹老大面前,指着自己穿了一個洞的護心鏡哭訴道:“主公恕罪,非末將不肯盡力死戰,實在是那黃忠老兒太過厲害,如果不是末將的護心鏡擋了一下,末將也差點回不來了。那老匹夫的箭術武藝,實在太厲害了。”
哭訴着,張郃又解開紗布讓曹老大親眼檢查自己的傷口,黃忠射出的那支箭鏃,先是穿過了張郃的護心鏡,然後撞斷了張郃的一根肋骨,在距離心臟不到半寸的地方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