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呂布和其他幷州將領的殺意,楊奉雖然心中後悔至極,但爲了臉面,只有強挺起身板正視呂布等人。而身後剛剛退下的徐晃又再次站在了楊奉身前,右手緊握着腰間佩劍的劍柄,緊緊盯着呂布衆人。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呂布雙眼中的寒氣忽然散去,對着楊奉和徐晃冷冷一哼,滿臉的不屑,直接轉頭就下了城頭。呂布的意思很明白,楊奉和徐晃根本就不值得他呂布動怒。宋憲等人也都是滿臉嘲諷的冷笑着,跟着呂布下了城頭。
一旁呆立的樊稠這才走到一臉鐵青的楊奉身邊,對楊奉說道:“楊將軍,其實溫侯的決定也沒有錯,我,我們也趕快走吧!”說罷,卻是根本不等楊奉,自己就飛快地往城下走去。
楊奉狠狠瞪了一眼剛剛走下城牆的呂布的背影,咬牙切齒地說道:“今日羞辱之恨,我楊奉他日必報!公明!我們走!”說完,便帶着徐晃,大步流星地走下了城頭。
——我————是————Y————D————的————分————割————線——
河內郡,乃是幷州的門戶所在,所有關外的勢力想要進入幷州,首先就要通過河內郡。所以,當年奉董卓之命駐守幷州的軍神徐榮,派了足足有一萬西涼軍守在河內郡,爲的,就是阻止關外的諸侯入侵併州。
不過如今的河內郡,已經是一片狼藉,河內城高高的城牆上,佈滿了火燒和撞擊的痕跡,甚至還有許多鮮血浸入的血紅長斑。而往日裡在河內城頭上飄揚的“董”字旗幟也已經不知所終,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面黑色的“曹”字旗。
“你再說一遍!”
在河內城太守官邸內,曹操一拍身前的桌子,對着面前跪着的報信軍士吼叫道,在兩邊,分坐着曹操帳下的文武官員。
那軍士倒也算是硬氣,面對震驚的曹操,依舊平穩地將剛剛說出來的軍情再說了一遍:“七日前,江東四十萬大軍與呂布所率三十萬守軍對戰於函谷關外,一天激戰,江東大軍大敗呂布守軍!兩天後,江東軍再次攻打,呂布則率軍撤離了函谷關!”
“那麼,可曾知道江東大軍和呂布大軍的損耗有多大?”曹操連忙問道。
這些軍情都是通過口述的方式傳遞過來的,所有的情報都在軍士的腦子裡,所以軍士絲毫沒有停頓便回答道:“雖然沒有確切的數目,但根據當時在一旁觀戰的細作估算,江東大軍大約陣亡了不到十萬餘人,而呂布所率守軍應該有近二十萬人的傷亡。”
“十萬?”曹操略略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語,身子無力地坐了下來。一旁的田豐也是皺着眉頭,揮手示意那名軍士下去休息,隨後又朝着曹操拱手說道:“明公無憂,雖然江東軍損耗十萬餘人,但呂布的守軍卻是受損更大,若無意外,江東軍定能戰勝董旻,重奪長安!”
田豐身邊的沮授不由得苦笑,自己這位老友雖然才智過人,可惜就是有些太耿直了,竟然沒有看出曹操根本就不是在爲江東軍擔憂,而是在爲自己憂愁。果然,曹操緊皺着眉頭說道:“元皓先生不知,我非是擔憂那江東大軍輸給呂布,卻是擔憂那江東大軍太過強勢。若是讓江東軍取得了長安,擁立漢室,卻不知是福是禍啊!”雖然曹操擔心的是江東軍阻礙自己的大業,但明面上還是要說的冠冕堂皇一些。
田豐是個十足的擁立漢室之人,聽得曹操這番解釋,也是不免有些擔憂,點頭說道:“主公明鑑,確實有這種可能。不過,那江東孫堅一向忠心於朝廷,想必不會做出這等不忠不義之舉吧?”
“忠心?”曹操笑着搖了搖頭:“若是孫堅當真忠心的話,這些又爲何一心霸佔着江東,連荊州和徐州也趁勢奪了,分明是包藏禍心!”曹操如今沒有奪權,說起別人,當真是有理有據。卻是不知道,要不是陳任橫空出世,把這個時代攪亂,他曹操一樣是被天下人罵做國賊呢。
田豐還是有些期望地說道:“可是這次討董的繳文不正是孫堅所發出來的嗎?”
身邊的沮授都有些受不了自己的這位老友了,平日裡多機智的一位智者啊,怎麼一摻和到這漢室之爭上來,就變得這麼糊塗呢?當即沮授便拉住田豐苦口婆心地說道:“元皓,你沒見孫堅的繳文一發出去,朝廷上便也發出了指認孫堅爲叛逆的昭告嗎?朝廷頒發昭告,又豈會如此簡單,就算董旻權傾朝野,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把昭告一事辦妥。”
現在,田豐總算是轉過彎來,瞪大了眼睛看着沮授問道:“公與,你的意思是說,這份昭告本來就是董旻早就準備好了,用來對付孫堅的辦法?”
沮授點了點頭:“依我猜測,估計是董旻本來要準備在今年開春便向天下頒佈昭告,宣佈東吳孫堅爲叛逆,這一紙昭告頒佈,孫堅可就要倒黴了。雖然全天下人都知道,這份昭告不是當今天子的旨意,而是董旻的意思。但畢竟是名正言順的朝廷昭告,況且之前孫堅表現得又過於強大,只怕天下所有的諸侯,都會起兵來對付孫堅吧!這樣的話,饒是東吳的實力再強,也只有兵敗身亡一條路!董旻的此計可以說是非常毒辣啊!”
在座的衆將,甚至包括已經想通了的曹操,聽完沮授的這番分析,都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沮授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可惜啊!雖然董旻的此計毒辣,但卻是被孫堅提前得知了,孫堅帳下機智之人又豈會少?馬上就給孫堅出了這個先發制人的計策,搶先董旻一步,在去年冬天就向天下散發繳文。這樣,就算董旻藉着朝廷的手發出昭告,在其他人眼中,就只是董旻氣急敗壞地誣告罷了。”沮授也不愧爲以機智著稱,三言兩語,竟然把整件事情說了個一點不差。
曹操也是早就想出了其中的緣故,只不過沒有沮授所說的那麼詳細吧。而田豐卻是一臉失望,對沮授說道:“那麼照公與所說,這孫堅對漢室也是沒有多少忠心了!蒼天啊!爲何漢室如此多難啊!”說着說着,田豐竟然忍不住老淚縱橫起來。
曹操一邊勸慰着田豐,望向田豐的眼中卻是閃過了一絲寒意,轉瞬即逝,卻是沒有任何一個人看見。這個田豐絕對不能重用!這是曹操此時剛剛下定的一個決心。
田豐對於漢室的忠誠根本就不能動搖,甚至已經是遠遠超過了對曹操的忠心,這對於也是有着很大野心的曹操來說,這是絕對不可容忍的。雖然在現在,曹操還沒有強大到掌控漢室,但是將來一旦曹操能夠掌握那樣的大權的話,田豐就很有可能成爲一個絆腳石!對於這樣一個人,曹操一向的做法都是先下手爲強!
不過現階段,田豐的才智還是很重要的,特別是對於身邊缺少謀士的曹操來說。曹操好好地假意安慰了一下田豐,然後正色說道:“不管如何,我軍現在首要的目標,就是幷州!”
田豐稍稍擦乾臉上的淚痕,沙啞地聲音對着曹操抱拳說道:“明公!幷州共有八郡,分別爲河內、河東、上黨、河西、北地、上郡、雁門以及幷州都府晉陽。徐榮率有西涼軍整整十萬人,如今這河內安置的這一萬人已經被我軍消滅。而雁門把守塞外,直接面對異族,徐榮絕對不敢放鬆對此地的守護。那異族騎兵驍勇善戰,若是派少了兵去,根本無濟於事,因此雁門郡至少要有兩萬人。而其他五郡的守軍加起來都不會超過一萬,所以晉陽城內的守軍應當不會多過六萬人。”放下對漢室傳承的擔憂,田豐又變成了一名算無遺策的智者。
曹操點了點頭,這樣的田豐是最讓他滿意的,可惜啊,爲什麼這樣的人才卻是對那**衰亡的漢室如此愚忠呢。一想到這裡,曹操就不由得覺得惋惜和心痛。
而並不知道曹操心裡是怎麼想的沮授又接着田豐的話頭說道:“此次我軍共有二十二萬人馬,經過這河內一戰,也初步能夠估算出着徐榮的西涼軍的戰鬥力,雖然高出我軍,但也絕對高出不了多少!不過這徐榮在西涼軍中素有軍神之稱,極善於用兵。此次我軍襲擊河內郡,只怕是已經讓徐榮得到了消息,接下來的行動,要絕對的小心啊!”
另一邊的夏侯惇卻是一臉的不耐,真正讓他敬佩謀士就只有戲志才一人,而這兩個接替戲志才位置的中年書生,在他看來整天就會酸來酸去的。特別是那田豐,剛剛還竟然爲漢室的那個小皇帝哭哭啼啼,這種書生最讓生性豪爽的夏侯惇感到不舒服,當即喝道:“哪有那麼多小心謹慎,我看那徐榮也不過如此罷了。莫說我軍人馬遠遠超過他將近三倍,就算是主公分給我六萬人馬,我現在就敢去攻打那晉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