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5年六月,曹操挾大勝馬騰之勢,一路向北,將韓遂的勢力一掃而光,韓遂遭擒投降,其手下諸將,除馬玩、楊秋在戰起伊始被斬殺外,其餘人盡皆隨着韓遂投降曹操,至七月時,曹操以坐擁雍、涼兩州及益州漢中、司州大部,一躍成爲天下間排名第二的一大諸侯。
而就在此時,孫堅也沒有閒着,南攻五溪蠻族,北擊劉表,在荊州地界兒上,打的是風聲水起,在曹操將韓遂逼降之後,孫堅也沒有落於人後,一面將五溪蠻族困守在雪峰山,一面卻是打破了襄陽城門,劉表被迫退至司州境內。
琅琊,天氣在進入到六月之時,青、徐兩州的旱情日益變得嚴重起來,除去極少數的地方外,兩州之地幾乎上連續數月不見雨水,不要說田間乾旱,土地皸裂,有些地方,因爲河流乾涸,即便是人畜用水,都開始變得艱難起來。
夏收時,兩州之地所產糧草,不足往年的十分之一,對於人口基數甚大的兩州之地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所幸五月之時,兗、豫、揚以及冀州大部四地夏收已經收起,糧草開始陸續轉運而至,正好將空虛的糧倉暫時的充足了一下,瘋狂運作起來的甄、糜、諸葛三家,則是無論貴賤將天下各地的糧草一掃而光,糧價,在不知不覺中上升到了一個令人髮指的高度。
“主公,文和先生等人已經到了。”諸葛瑾府邸,周泰看着端坐在那裡半天不動的諸葛瑾,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此時若是有機會上戰場殺人,只怕周泰會一聲不響的先去殺個痛快,對他而言,在這種情境下面對諸葛瑾,實在是一種煎熬。
當然,這倒不是說他周泰耐不住性子,想他自諸葛瑾年少時便跟隨在其身邊,至今十二載寸步不離,怎麼能說他沒有耐性?面對天災,即便是諸葛瑾也是愁眉不展,接連數月間憂心,卻是憔悴了不少,每日看着諸葛瑾忙忙碌碌,而自己卻無所事事,這讓周泰心中難受至極。
“哦?已經到了嗎?走吧,我們先去見見他們。”周泰的話總算是在諸葛瑾心中激起了些波瀾,瘦削的臉龐上,臉色早已不見了平日裡的紅潤光澤,有的只是蒼白,或者說蠟黃。一開始的時候,諸葛瑾本以爲旱災也不過就是一季的問題,根本就沒有想着要將屯兵駐紮在各地的衆人召回,戰爭雖然被迫終止了,諸葛瑾心中卻仍舊有着樂觀的打算,只是一直到六月,琅琊一地也不見降下一場大雨,諸葛瑾的心便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一封封詔令自天堂迅速的傳遞到很多人手中,各州各地除去必要的防務,諸葛瑾卻是將下屬的這些官員都招了回來。
邁步走出房門,望着頭上炙熱的太陽,諸葛瑾不由下意思的舔了下嘴脣,那裡,因爲缺水的緣故,已經有些變得皸裂了,良久,諸葛瑾長長嘆了一口氣,甩開步子走了。
“主公……”
“主公……”擡腳走入議事廳,滿屋子的人紛紛站立起身,對着諸葛瑾躬身拜見。
“好了,都起來吧。”諸葛瑾的聲音,顯得有些低沉,卻沒有表露出頹廢之意,瘦削的臉龐上,那原本就晶亮的眼睛,此時卻是愈發的有神,帶着一種莫名的意味,吸引着衆人的眼光。
“元皓,你先將各地的情況與衆人說一下,我想聽聽大家的意見。”沉靜的在座位上坐下,諸葛瑾轉眼掃視了一遍屋中諸人,這纔對着田豐出聲說道。
“諾。”田豐起身,對着諸葛瑾微微躬身。
衆人眼光轉動,很快便定格在田豐身上,此時的田豐因爲這次集會,已經專門的將自己收拾了一下了,即便是如此,此時的他看着也顯得狼狽不堪:青色的長衫上,因爲反覆穿而未洗,已經顯得有些發黑了,才及四旬的他,此時不單是雙鬢間白髮早生,整頭的頭髮幾乎上可以說是全部白了,這讓得一些剛剛趕回來尚未來得及與大家先見面的人心神驚詫。
“如今可以說是萬幸的事,是主公之前下發的命令,如今各地基本上都在軍制管轄中,百姓也不全是無理之人,如今遭逢天災,各地的衣食統一分配,暫時來說還算是穩定;兩州在這幾月間,上報上來的情報中,尚未出現餓殍而亡之人。”田豐的聲音低沉嘶啞,沒有人能夠知道,這段時間裡,他與諸葛瑾究竟是做了多少的事情,發了多少的憂愁。
微微頓了一下,田豐只覺得嗓子好似要冒火一樣,轉眼掃到桌子上的茶水,此時他也顧不得節約儉省什麼的,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如今各地糧草陸續運來,以各地上報的數目來看,所有的糧草大概只能支撐三個月,也就是說,最多至九月底,我們的糧草就會再一次的告磐,而此時,距離着秋收,尚還需要一個約的時間,而且,即便是撐到秋收,各地糧草要運到兩地,也要花費掉不少的時間,所以說,目前當下最爲要緊的事情,還是糧草。”
田豐話音落下,屋中衆人很快便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在趕來的路上,幾人也將兩地的情況大致的瞭解了一下,本來以爲有着其他幾地的支持,怎麼也要能夠撐過這一個冬季,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是連秋收都難以撐到,幾人頓時泛起了難來。
這一次,被諸葛瑾召回來的,皆是他手下最爲出色的謀士了,田豐說完之後,不只是田豐他自己,就連諸葛瑾也是滿臉期待的看着衆人。這段時間中,爲了兩州之地的百姓,他與田豐兩人可謂是費盡了心力,能想的辦法,基本上都被兩人用了一遍,而此時,兩人卻是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了,這一次能否度過難關,諸葛瑾可以說是將希望盡數寄託在屋中衆人身上了。
“如今夏收已過,各地的糧食想必已經下來了,主公可否嘗試再去各地購買上一些?”低頭想了片刻,戲忠心中仍舊沒有頭緒,轉眼看了看其他人,見無人起身說話,他只好硬着頭皮起身,有些赧顏的對着諸葛瑾出聲說道。
諸葛瑾、田豐兩人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那一抹無奈,這個方法,自旱災發生之後,便一直沒有停歇過,只是一直到今日,效果已經幾乎上沒有了,也就是說,如今各地的糧價,可謂是有價無市,即便是夏收已過,也根本就買不到糧食了。
諸葛瑾緩緩的搖了搖頭,給了戲忠一個否定的答案,其實,這種事情,合諸葛瑾、田豐兩人之力,幾乎上已經少有遺漏掉的方法了,要知道,兩人可也都是不遜色於他人的多智之士,更何況這其中,還有一個有着後世記憶的諸葛瑾,也算是病急亂投醫了吧。
屋中,在戲忠出言之後,頓時便陷入到了寂靜之中,良久也沒有人再起身出言。不知是過了多久,一直低着頭的賈詡、程昱二人卻是稍稍擡起了些頭,四下裡胡亂的看了起來,眼光碰撞之時,一道亮麗的光芒自兩人眼中閃過,旋即便是濃烈的對對方的欣賞之意。
諸葛瑾雖然有些失望,眼神卻是一直沒有離開過下面的衆人,此時見到兩人的異樣,心中不由的就是一跳,卻是怪異的沒有生出一絲喜悅。
“主公。”又過了良久,仍舊是無人想到辦法,賈詡終於站了出來:“自古以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更何況自古便是一將功成萬骨枯,今意外遭災,非是人力可爲,詡有一策,或可解當前之圍。”掌控着天堂,就註定了他不能夠心慈手軟,更何況他賈詡也從來就不是一個心慈手軟之人,他與程昱也是相交多年,兩人在一些事情的看法上,有着驚人的一致,有些事情既然一定要有一個人出頭爲惡,那麼便由他來做吧,賈詡心中,如是的想着。
這一次,屋中衆人,不僅是諸葛瑾眉頭輕皺,其他諸如戲忠、沮授、陳宮、荀攸、魯肅等人,眉頭也是不由的皺了起來,熟知賈詡性格的他們,隱隱約約已經想到了些什麼,而一直坐在尾座的李儒臉上,卻是一抹明瞭之色迅速劃過,看向賈詡的眼神中,不由帶起了一絲敬畏。
“文和可否有良策教我?”諸葛瑾嘴角處,一抹苦笑掛在其上,看着賈詡的眼神說不出的意味兒,雖然說他心中已經猜到了一些,此時他卻是希望他所猜測的,是錯誤的。
賈詡的神色間,仍舊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對於衆人的反應好似沒有發覺一樣,微微眯起的眼睛中,一道寒光急速的閃過,旋即其嘴角處,忽然間綻放出了一抹微笑,熟不知,就是這樣一個微笑,卻不知道嚇到了多少的人:“詡心中已有兩策,不知主公欲要先聽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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