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丘。
張超在大堂內揹着手走來走去,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但部將帶着張邈的人頭投奔曹操的消息傳來時,張家一時間舉家慟哭,感覺猶如天塌了下來,好在張超及時穩住了局面,嚴令在張家控制下的兗州各城池嚴防死守,儘管大部分城池都紛紛投降了曹操,但陳留和樑郡的城池還是聽從張家的,沒有投降曹操。
不過此時曹操大軍正向雍丘這邊殺過來,張超自咐以自己的才能和實力擋不住曹操的攻打,他想來想去想起了臧洪。
張超對臧洪的提攜可謂是不遺餘力的,還在廣陵時,他就對臧洪大加重用,一開始就任命臧洪爲功曹,接着連番提拔,視爲心腹。
張超想到這裡,立即叫來一個親信吩咐道:“我張家的劫難要來了,若誰還能救得了老夫,只怕只有臧洪了,今老夫有一封書信想讓你騎快馬趕往東武陽交給臧洪,請他帶兵來救,你當速去速回!”
“是,主公!”親信拿了書信收拾細軟當即騎馬飛奔東武陽。
書信送到臧洪手上時,曹操已經兵臨雍丘城下,臧洪也收到了相關消息,他想立刻就帶兵去救援張超,但他現在可是在袁紹手下當官,帶兵去救援張超總要跟袁紹打個招呼吧?於是立即上書給袁紹,請求率軍救援張超,還請袁紹增派兵馬。
袁紹收到臧洪的上書之後很不高興,自然不滿臧洪還對張超舊情難忘,同時他現在既要防着朝廷對他動手,又要暗中籌備兵馬攻打公孫瓚,哪裡還敢去惹曹操?如果搞得曹操都對他心懷敵意,他就三面皆敵了。
袁紹召集重臣謀士們商議此事,最後決定不給臧洪回覆,把這事一直拖着。
雍丘城。
一天的戰事結束了,曹操率軍撤回了營地。
這幾天戰事激烈,將士們原本就與呂布打了兩年,已經疲憊不堪,這幾天打下來,兵將損失嚴重,曹操也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這是滿寵匆忙走進來神色凝重的稟報道:“主公,戲軍師只怕不行了,剛纔清醒過來說要見主公!”
“什麼?快走!”曹操慌忙丟下竹簡起身就向帳外疾步而去。
形色匆匆來到一處軍帳,兩個守在外面的兵士看見曹操來了立即行禮,曹操掀開簾帳走近帳內看見了躺在行軍牀形容枯槁的戲志才。
曹操在牀前馬紮上坐下,握着戲志才骨瘦如柴的手說道:“志才啊,你什麼都不要想,好好養病了,這張超守不了多久就會被我們攻破,等攻下雍丘我就派人你回濮陽養病!”
戲志才的臉上出現了潮紅,整個人似乎精神了不少,他說道:“主公,陳留不是久留之地,如今不但張超實力虛弱,我們實力也虛弱,劉成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他只怕會出兵進入兗州境內!今日我觀東城牆的東南角破損較大,明日主公可讓發石機全力向那處城牆投射石彈,定能砸跨城牆,主公攻下雍丘之後最多隻能停留兩天,然後立刻就走,拋棄財物輕裝簡行,否則容易被追上!”
曹操有些不相信,戲志才這麼好像他能看到未來一樣,朝廷反應不會這麼快吧?他連忙道:“好,好,我記下了,你不要說話了,要多休息!”
戲志才抓住曹操的手:“不,主公,戲某得主公看重委以軍師之職,卻未能替主公謀劃一個光明的前景,實在慚愧。如今戲某命不久矣,不能在爲主公出謀劃策了,戲某死後,主公當多聽程昱、毛階、滿寵之建議!”
“好,好!”
當日夜裡,戲志才病逝,曹操痛苦萬分。
次日,曹操下令全軍戴孝,並指揮大軍猛攻雍丘,採用戲志才臨死前的計策使用大量投石機對東城牆的東南端城牆發起猛攻。
不到半天的工夫,城牆果然被大量石彈砸塌,曹操一看,當即拔劍向前一指,大吼:“城破了,將士們殺進城去,殺——”
無數曹軍兵士舉着兵器奮勇爭先衝向倒塌的城牆豁口,這一刻張超的守軍將士全線潰敗,紛紛丟盔棄甲逃跑,城內很快一片大亂。
曹軍在城內展開了大屠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殺死,張超及其張氏滿門都被擒獲。
這天夜裡,曹操進牢房看了張超,兩人也不知道談了什麼,第二天早上,曹操下令把張超及其家眷全部押到城外斬殺示衆。
攻下雍丘之後,曹操下令用從城內繳獲的物資犒賞將士們,這頓酒肉飯菜從早上遲到下午黃昏時分。
夜裡,喝得伶仃大醉的曹操被夏侯淵叫醒了,“主公,主公快醒醒!”
曹操叫醒之後迷迷糊糊道:“妙才,何事?”
夏侯淵抱拳道:“主公,剛剛收到消息,朝廷出兵了,徐庶帶一萬人馬從中牟出發,臧霸也帶一萬人馬從陽翟出發正向雍丘而來,臧霸的人馬最遲明日下午就能抵達雍丘!”
曹操頓時打了一個激靈,他想起了戲志才死前的話,額頭上冒出細汗,頓時酒意全無,當即喝道:“快傳令各部人馬立即整裝,我們連夜撤離!”
“是,主公!”
曹軍連夜撤走,曹操沒有任何猶豫,在雍丘城和沿途打來的途中搶來的物資全部丟棄不要,大軍輕裝簡行向東撤離。
三天之後,曹操留下曹洪率軍三千守濟陽,自己帶着大隊人馬撤往定陶休整。
六月十六,長安。
劉成拿着一把蒲扇不停的扇着風,但汗珠卻還是不停的從額頭上往下淌,灌了兩碗酸梅湯總算舒服了一些。
郭嘉渾身大汗的走進來稟報道:“主公,剛剛收到消息,徐庶大軍攻佔陳留,臧霸攻佔樑國,順帶把陳國也給佔了!”
劉成熱得不行,擺手道:“佔了就佔了吧,朝廷都讓他做徐州刺史了,他難道還連一個陳國都捨不得?既然徐庶和臧霸都達到了目的,那就讓徐庶暫任陳留太守,讓臧霸任樑國相,至於陳國,蔣幹回來沒有?”
“回來了!”
“那行,他歷時兩年在呂布和張邈身邊臥底,功勞不小,讓他出任陳國相,過幾天就去上任!”
“是,主公!”
這時陳羣快速走進大堂稟報道:“主公,剛剛收到消息,臧洪因袁紹不肯出兵救援張超而心生怨恨,宣佈不再受袁紹節制!”
“哦?”劉成一愣,這個消息讓他出乎意料,臧洪居然會這麼做,“這麼說他打算單幹嘍?他這個決定可不怎麼明智,他的東武陽處在袁紹和曹操的夾縫中間,曹操和袁紹都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得罪對方,你看着吧,袁紹肯定會派兵攻打臧洪,甚至有可能親自帶兵攻打!”
大堂內的謀士們都互相看了看,荀彧說道:“以袁本初的性情肯定忍受不了如此奇恥大辱,一氣之下只怕會親自帶兵攻打臧洪!主公,屬下以爲咱們可以幫臧洪一把,曹操忌憚與袁紹交惡,肯定不會率軍攻打臧洪,若袁紹帶兵攻打臧洪,可令水師將軍張允率水軍戰船滿載兵士出擊增援臧洪!”
劉成一聽,眼睛一亮,笑道:“好,文若此計甚妙,若袁紹正率軍攻打臧洪之時,聽到朝廷水師出動,很快就有抵達東武陽附近河岸,只怕要嚇得屁股尿流了!”
“哈哈哈······”
當袁紹接到臧洪宣佈不再受他節制的消息之後,頓時氣得把能看見的器物砸了一個遍,臧洪這麼做擺明了要跟他脫離關係,這不是打他袁紹的臉嗎?袁紹氣憤不過,當即下令兵馬集結,要親自帶兵征討臧洪。
謀士幕僚和官吏們都紛紛勸阻,要討伐臧洪不是不可以,只是不讓袁紹親自帶兵去,畢竟冀州還需要袁紹坐鎮,可袁紹正在氣頭上,哪裡聽得進去,一意孤行要自己帶兵,還發誓不把臧洪碎屍萬段就絕不收兵。
對於袁紹這種世家子弟來說,丟什麼都可以,就算把老婆送給別人也可以不當一回事,但是絕對不能丟面子。
袁紹當即親自率軍三萬前往東武陽討伐臧洪。
消息傳到長安後,劉成得到報告,立即下令給駐紮在孟津港的水師將軍張允,命其率水師大小戰船一千餘艘、兵將一萬餘人順河而下。
袁紹帶兵抵達東武陽城下派人大喊讓臧洪率領全城軍民投降,否則等到城破之時玉石俱焚、雞犬不留。
臧洪哪裡肯聽,率軍全城軍民嚴防死守。
袁紹指揮兵馬猛攻半月有餘,東武陽城卻是紋絲不動,加上天氣炎熱,攻城的袁軍許多都中暑,死了不少人,士氣大跌,袁紹不得不下令大軍撤退三十里,想等這炎熱天氣過了再攻城。
這一日,袁紹正在牙帳聽取審配稟報各地政務,一個小校飛馬來報:“啓稟主公,大事不好,沿河往上一百里河面上發現大量戰船,經過探查,那是朝廷的水師,有戰船一千餘艘,滿載兵馬一萬餘人!”
“什麼?”袁紹驚得不由自主站起來,叫道:“朝廷怎麼插手進來了,我袁紹懲治叛逆關他劉成屁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