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看向何顒,連連對他打眼色詢問意圖,兩人相距並不算遠,可何顒似乎並未發現他的小動作。袁紹又看向自己的叔父袁隗,袁隗也在眼觀八路、耳聽四方。
楊彪站出來問道:“何大人,你搞什麼鬼?這徐榮是哪裡人士,他有何功勞?有何資格處分屯騎校尉一職?”
何顒此時心裡暗暗叫苦,他就知道肯定會有人反對這事,沒想到第一個反對的就是楊彪這種重量級的朝廷大臣,此時他不得不硬着頭皮回答:“徐榮乃遼東人士,原禁軍中郎將,在上次宮變之中表現頗佳,此人統兵有方,麾下將士軍紀嚴明,頗通兵法戰陣!”
“陛下,臣認爲不妥。就何大人剛纔所說,這徐榮乃一無名無能之輩,如何能擔任屯騎校尉一職?臣舉薦侍中周毖擔任屯騎校尉!”伍瓊站出來大聲說道。
黃琬聽了冷笑連連,“周毖?他懂兵法、懂戰陣否?他能執劍殺敵否?他穿得動盔甲否?他跨得上戰馬否?”
當事人周毖被這番話氣得跳腳,他指着黃琬破口大罵:“好你個黃琬,你說這話是何意?簡直是欺人太甚!難道就只有莽漢匹夫才能統兵?莽漢也只能逞匹夫之勇,朝廷所求者乃萬人敵也!”
黃琬面帶輕蔑的看着周毖:“就你也能做萬人敵?那萬人敵豈不是太不值錢了?如果按照你這個標準,滿朝上下任何一人都能做萬人敵!”
“你······”
車騎將軍何苗站出來向劉辯行禮道:“陛下、太后,屯騎因長久無人統帶也終究不是辦法,但右何人來統領,臣認爲還需詳細斟酌,不能草率行事!”
這時袁隗也站出來向皇帝行禮道:“陛下,老臣以爲此事不宜過早做決定,屯騎校尉畢竟是統領數千之衆的重要軍職,還是謹慎爲好!”
劉辯沒什麼主意,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只能不出聲。何太后也沒搞明白何顒這個北軍中候怎麼突然舉薦一個不知名的中郎將當任屯騎校尉,在朝廷之中,閒職中郎將的人數沒有上百也有大幾十人,何顒爲何獨獨舉薦此人?正當何太后疑惑之際,她卻發現站在丹陛之下的劉成正揹着手不停的打手勢,她馬上明白了,當即在劉辯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劉辯聞言當即道:“好了,此事暫且擱置,日後再議。諸卿還有何事要奏?”
一些大臣依次站出來稟報一些政事,但這些都只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何太后正準備讓太監趙淳宣佈退朝,袁紹站出來下拜請罪:“陛下,臣袁紹請罪。日前臣發現西園軍中有人煽動士卒鬧事,軍營之中隱隱有炸營之兆,臣不得已只能下令本部人馬在全園內外戒嚴,禁止一切人員進出,可沒想到此舉竟然把天使也擋在了門外,使聖意沒能傳達軍中,請陛下念在臣一片赤誠的份上,饒恕臣之罪過!”
忠正耿直的盧植站出來呵斥道:“袁紹,你防止軍中炸營下令在軍營內外戒嚴這沒錯,但你下令時卻沒考慮聖旨到來的情況,這就是你處置不當的錯誤!”
說罷,盧植轉身面對劉辯行禮道:“陛下,臣以爲此事不可輕易揭過,否則日後皇權聖意就出不了洛陽!”
立馬就有人站出來替袁紹求情,而且求情的人還不知兩三個,而是一大片,其中就有尚書鄭泰、黃門侍郎荀攸等人。
何太后陰沉着臉,她在劉辯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劉辯立即道:“免去袁紹西園軍中軍校尉之職!近日來京城內外治安混亂、盜匪猖獗,袁紹,你還是專職幹好司隸校尉該做的事!”
這在袁紹的意料之內,朝廷剝奪了他西園軍中軍校尉之職,但並不等於他就無法再掌控西園中軍了,要知道他這兩年在西園軍中可不是白乾的,西園中軍上下屬官和統兵的軍候都已經被他收買,成了他的心腹,就算朝廷重新任命一個校尉,新校尉在短時間之內什麼也幹不成,註定要被架空。
“退朝!”隨着太監趙淳醫生尖叫,羣臣紛紛下拜高呼萬歲,袁紹還不得不謝主隆恩。
羣臣走後,劉成立馬帶人趕往北宮德陽殿求見何太后。
潘隱走到殿外大聲道:“太后宣劉將軍覲見!”
“潘公公,太后下朝後心情如何?”劉成經過殿門時對潘隱低聲問道。
潘隱低聲道:“你小心一些,太后似乎有些不太高興!”
“多謝!”劉成抱拳低聲說了一句,跨過大殿門檻隨一個小太監走近了左邊的暖閣。
“臣劉成拜見太后娘娘,千歲,千千歲!”
何太后在偏殿暖閣內榻上橫臥着,嘴裡吃着宮女剛剝了皮的水果,她瞟了一眼劉成,問道:“可是爲何顒舉薦徐榮出任屯騎校尉一職而來?”
劉成連忙趴在地上道:“太后明察秋毫,臣佩服得六體投地!”
“六體投地?”何太后一愣,“哀家只聽說過五體投地,哪兒來的六體投地?”
旁邊一個宮女俯身附耳過去低聲嘀咕了一句,何太后聽了頓時臉色緋紅,揮揮手:“爾等都退下!”
“諾!”太監宮女們答應一聲,依次魚貫而出。
“起來吧!”何太后緩緩起身對劉成說了一句。
“謝太后!”劉成連忙爬了起來。
何太后緩緩走到劉成身邊低聲道:“好你個劉成,你現在的膽子竟然大到調戲哀家的,信不信哀家現在就下旨讓人把你拖出去閹了,哀家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五體投地,還是六體投地?”
劉成連忙賠笑道:“太后想咋樣就咋樣,臣生是太后的人,死是太后的鬼!”
何太后突然出手一邊掏住劉成褲襠,笑吟吟道:“真的?”
劉成當即正色道:“比真金還真!”
“寬衣!”
“什麼?”劉成大驚。
何太后逼近:“哀家叫你寬衣!”
劉成語音發顫:“太······太后,現在可是大白天,嘶······”
半個時辰後,何太后在劉成的服侍下穿好衣裳,自己坐在梳妝檯前對着銅鏡打理着秀髮,一邊梳頭一邊問道:“徐榮之事爲何不提前跟哀家稟報?”
劉成回答道:“太后,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而且機會難得,微臣本想今早去見太后稟報,可當時太后尚在就寢,還未醒來······”
“這對於你來說是理由嗎?”
劉成裝作一副爲難的樣子說:“太后,如果臣總是頻繁出入太后寢宮,而且是在大清早,難免惹人非議,臣只是一粗野匹夫,名聲不好也無所謂,死不足惜。但太后乃是一國之母,天下女子表率楷模,豈能因臣而玷污了名節?如今陛下還年幼,無法親政,還需太后扶持,在此關鍵階段,太后萬萬不能出事,否則陛下危矣、天下危矣!日後你我見面還需小心謹慎,不能傳出一點風言風語纔好!”
何太后聽了這番話竟然產生了一絲感動,她閉着眼睛把頭靠在劉成腹部,“劉安然,這是你的真心話麼?”
劉成立馬拜倒:“此乃臣肺腑之言,臣爲太后、爲陛下萬死不辭!”
何太后起身將他扶起,靠在他胸前說道:“先帝死後,朝廷局勢詭異變幻,哀家擔心局勢失控,所以哀家暗中讓人從宮內往宮外挖了一條密道,密道有三條岔道,一條一直通到城外北邙山下,另一條通到城南大通錢莊;最後一條通到北軍營地外。宮變發生之時,張讓等人來得太快,哀家還來不及帶着陛下從密道逃走就被張讓等人撞見了。待會哀家寫一道手令,把大通錢莊交給你負責,今後你我私會就在密道內,你從大通錢莊內進入,在密道岔路口等着哀家,如要見面,事先約好見面時辰!”
“還有,大通錢莊的錢財,你可以調取用做軍費,但調用多少必須徵詢管事何昌的意見,你若一次調取太多,錢莊就無法運轉下去!”
劉成心中驚訝,從他與何太后相處這些日子來看,這個女人絕非是一個小女人,她絕對有是能力的,在前世的歷史上,她之所以被董卓毒殺,絕不是她的能力不足,而是形勢造成的。
劉成小心問道:“太后,這大通錢莊······”
何太后笑道:“先帝生前愛財,收羅了許多錢財於宮中,但也因此惹來了朝野巨大非議,哀家向他建議開錢莊,如此不但可以消化那些收羅來的錢財,而且還能倚靠皇家權勢收集民間財富,先帝於是把這事交給哀家去做,如今大通錢莊的管事何昌是我何家家奴!”
劉成頓時心中信心大增,有了這大通錢莊的財力支持,軍費方面他可以暫且不用擔心了!
“還有,徐榮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