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幾個甲士衝進來就要把董旻拖走,這個時候李儒站出來斥退甲士,對董卓拱手道:“大人,大戰期間斬殺大將不祥,況且此戰失利的責任也不能全算在叔穎身上,那丁原雖然武藝稀鬆平常,但卻是老奸巨猾,叔穎又如何他的對手,以屬下之見,不如暫且將他們幾人的罪行記下,讓他們戴罪立功!”
董旻畢竟是董卓的親弟弟,董卓自然是捨不得殺他的,但董旻犯的錯太大了,不殺他難以服衆,現在李儒站出來替他們幾個求情,他正好借驢下坡,說道:“既然文優替爾等說情,就把爾等頭顱暫寄在脖子上,接下來的大戰中若不戴罪立功,必斬不赦!”
“謝大人不殺之恩,謝文優先生求情!”董旻等人立即道謝,並起身退到了兩側。
“報——”轅門小校喊着號子飛奔而來,在董卓面前下拜稟報道:“啓稟大人,丁原率軍追過來了,在營門外叫陣!他還說······”
董卓問道:“他還說什麼?”
小校猶猶豫豫:“他還說······董賊、董賊就這點本事,趁早捲鋪蓋滾回老家種地去,董賊也就只配種地,正好董賊兩兄弟,一個拉犁,一個耕田······啊,大人別殺我,不是小人說的,是丁原匹夫說的啊!”
董卓早就聽得火冒三丈高,還沒等小校說完就拔出了寶劍準備砍人,嚇得小校屁滾尿流,連滾帶爬退後退了好幾步。
董卓停止砍人,一副藥吃人的模樣大喝道:“來人,點起兵馬跟本官出營斬了丁原老匹夫!”
“大人且慢!”李儒急忙站出來阻止,問那小校:“營中將士們士氣如何?”
小校回答道:“弟兄們一個個耷拉着腦袋,如同死了爹孃一般!”
李儒當即對董卓道:“大人,我軍新敗,將士們士氣低落,全無戰意,今日實在不宜再戰,不如派人在轅門外高掛免戰牌,待我軍士氣恢復之後再與丁原算賬!”
董卓看見帳內將校們也都一個個面色灰白,沒有了鬥志,只好作罷,揮手對小校道:“去掛免戰牌吧!”
“諾!”小校如蒙大赦,轉身就跑出了大帳。
董卓一屁股跌坐在大椅上,嘆道:“哎,我數萬大軍竟然鬥不過一個老匹夫!諸位,誰有主意可以打敗丁原那老匹夫?”
帳內衆將一個個低下了頭顱,就連李儒此時也緊蹙着眉頭,無計可施。
站在董卓旁邊的李肅卻是眼珠子亂轉,他見衆人無計,想着在董卓面前表現一番,期望得到董卓的重用和提拔,他臉上很快浮現了一絲笑意,站出來對董卓抱拳道:“大人覺得那呂布之勇如何?”
“呂布,那當真是勇冠三軍,咱家手下竟然沒有一個敵得過他的,就連華雄只怕也不成!”董卓唉聲嘆氣,又道:“只可惜這呂布跟了丁原匹夫,實在是暴殄天物啊,如此神將如若在咱家麾下,咱家豈不是如虎添翼?還怕他劉成?”
李肅見狀當即說道:“大人,那呂布雖然是勇冠三軍,但如今在丁原帳下卻是隻做一個主薄,大人想想,丁原讓一個絕世猛將去打理賬目,您說呂布他心裡做如何想?呂布做主薄也不是一天兩天,時日長了必生怨憤,那日末將在執金吾衙門見過呂布和丁原,丁原處處對呂布壓制,末將看得出來,呂布對丁原怨恨已深,恰卑職與呂布乃是同鄉,又有過一面之緣,末將願意去丁原軍營走上一遭說服呂布殺了丁原,讓他投效大人!”
董卓看向李儒,李儒想了想說道:“大人,儒以爲可以一試!”
董卓有點不放心,問李肅:“你可有把握?”
李肅道:“大人若準備一車財物,末將至少有六成把握,大人若願意把那匹‘絕塵’汗血寶馬讓末將帶過去,末將就有九成的把握說服呂布!”
旁邊華雄忍不住譏笑道:“李肅,上次你說有把握說服劉成投效大人,還把大人喜愛至極的赤兔馬給帶去賄賂劉成,最後結果如何?不但去的人被劉成殺了,還把大人的寶貝赤兔馬白白獻給了劉成,你這次又要故技重施?”
這事對於李肅來說很不光彩,華雄在這個時候提起來明顯是打臉,他臉色漲得通紅,辯解道:“上次不是我親自去的,誰知道那姓黃的那麼沒用!這次我親自去見呂布,而且呂布與劉成不同,劉成心裡對何太后沒有怨氣,反而感恩戴德,要說服他的確很難,但是呂布對丁原有很大的怨氣,聽說呂布還是丁原的義子,可丁原根本沒有把呂布當做兒子看待,只是看重他的武力,打了勝仗僅僅只是賞賜一點錢財,不給他升官,他如何不怨恨丁原,只要稍加挑撥,呂布必殺丁原!”
說實話董卓真是捨不得拿絕塵馬去賄賂呂布,那可是他的馬廄中僅次於赤兔馬的絕世寶馬,可是呂布在戰場上的驍勇雄姿還在他腦海裡一幕幕回放。
考慮了一會兒,董卓咬牙道:“好,咱家把絕塵馬給你,另外再給你準備一車財物,你一定要給咱家收服呂布,若事不成······”
李肅此時才發現自己爲了取得董卓的信任和提拔,貿然站出來獻計是把自己也逼上了絕路,但他此時已經是騎虎難下,只能硬着頭皮道:“若事不成,末將提頭來見!”
傍晚時分,朱建平帶着劉成寫給丁原的書信來到了廣陽門,廣陽門守將已經被他和賈詡聯手給收買了,他們揪住了這守將的把柄,逼得他不得不就範。
天色擦黑之後,廣陽門守將支開城牆上的城衛軍兵士,用吊籃把朱建平放下城牆,朱建平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半個時辰之後,朱建平一路有驚無險的被兩個幷州軍探哨帶到了丁原軍轅門外,丁原接到報告後皺起了眉頭,心裡不由嘀咕:“他派人來見我作甚?”
想了一下想不明白,丁原便對報信的兵丁揮手道:“引他進來見我!”
“是!”
沒過多久,朱建平在兵士的引領下走進了大帳,看見丁原就拱手躬身行禮道:“右將軍、安邑侯帳下文書朱建平拜見丁大人!”
丁原對劉成沒有敵意,但對他卻沒有好感,直接稱呼其名問道:“劉成派你來見本官有何事?”
朱建平打量了丁原一番,心中暗道可惜,於是取出書信說道:“大人,我家主公得知大人大勝之後可能會得意忘形,特手書一封派小人給大人送來,給大人提個醒,大人看了若覺得可信便留個心眼,若覺得不可信,便付之一炬,小人就不打擾大人了,告辭!”
丁原也根本就沒重視朱建平,揮揮手讓兵士引他出去,等他走後纔打開書信看來起來,越看額頭上的溝壑越深,眉頭也皺起來了。
看完之後,丁原燒掉書信,忍不住罵道:“這個劉安然,居然在這個時候給老夫上眼藥,這對他有何好處?”
書信燒掉了,罵了也罵了,可丁原心裡好像壓了一塊石頭一樣,他在大帳內坐立不安,魂不守舍,書信上那些話總是不停的在他腦海裡閃現。
過了一個時辰左右,他實在坐不住了,便招來轅門校尉問道:“今晚可有外人進入營中?”
轅門校尉抱拳回答道:“回大人,共有兩人,除了右將軍派來見大人的那人之外,還有一人帶着兩個隨從,用馬車裝着幾箱子財寶和一匹寶馬去見了呂主薄?”
丁原吃驚的問道:“有人帶了財寶和寶馬去見了奉先?”
“是的,大人!”
“何時去的?”
“有大半個時辰了吧!”
“行了,你去吧!”
“卑職告退!”
打發走轅門校尉之後,丁原心裡更加不踏實了,他立即叫來帳外親兵吩咐道:“你去把文遠和高順叫過來!”
“諾!”
沒過多久,親兵急匆匆回來報告:“大人,小人去請張從事和高校尉,張從事帶人巡查營地警戒去了,小人一時間找不到他,於是小人又去找高校尉,卻聽其親兵說高校尉被呂主薄請去了,於是去呂主薄那兒尋找,還沒有走到就看見呂主薄帶着不少親兵殺氣騰騰向這邊趕過來,馬上就要到了,看情形似乎有些不對啊,不知他是不是衝着大人來的?”
丁原再次響起劉成在書信中的話,頓時一顆心提了起來,他當機立斷,吩咐道:“去找幾個人進來,若呂布想要對本官下手,爾等務必要攔住他,另外派人去找文遠,讓他速速帶兵過來!”
“明白!”
沒過一會兒工夫,呂布果然來了,丁原神色如常的站起來問道:“奉先,這麼晚來見義父可有事?”
呂布抱拳道:“義父,孩兒是來向義父請賞的,今日孩兒連斬董卓三員大將,又帶兵衝殺,殺死西涼軍數千人,立下大功,按功勞早就應該提拔了,可義父卻一直壓着孩兒,不給孩兒升官,孩兒到現在還是一個主薄,就連文遠的官都比孩兒大!”
丁原心中惱火,卻是強行壓下了,和顏悅色道:“以你的功勞的確應該升遷了,這樣吧,爲父提升你爲司馬,再賞賜二十金、錦緞五十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