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淵在這裡滿嘴發苦,而真正滿嘴發苦的,卻是曹洪。
曹洪被分配的任務是,在夏侯淵驅趕百姓,引誘呂鵬主力進入平原之後,夏侯淵想盡一切辦法拖住他,然後曹洪帶着1萬將士,突襲呂鵬的營地。
這麼做是兩個目的,第一個就是讓呂鵬首尾難顧,第二個目的就是擾亂呂鵬的軍心,同時順手牽羊,拿下呂鵬的根基,正所謂一舉三得。
當夏侯淵和呂鵬在廣袤的平原上開始對陣的時候,曹洪認爲自己的機會來了,於是毫不猶豫的指揮自己手下的一萬精兵強將,對呂鵬的營寨展開了決死的進攻。
地形不險要,山勢不陡峭,草草搭建起來的營地不堅固,而看着營地裡閃動的人影,自己攻擊的這個營地絕對不足3000人,而最讓曹洪高興的是,看着那個營地前面,根本沒有挖掘壕溝,更別說設立拒馬了,如此一來,那大家也就沒有必要擡着準備翻越壕溝的梯子,沒有了這個累贅,自己就可以快速的攻擊上去,然後用人海戰術,將這個營寨連根拔起。拔下了一個,第二個也就不愁了。以1萬對3000,曹洪認爲自己絕對能佔一個天大的便宜。
結果卻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從他氣勢洶洶的的發起進攻開始,他就遇到了麻煩,這是要命的麻煩。
大軍開始以最快的速度向山頂衝鋒,結果跑到半山腰的時候,前面的將士突然紛紛哎喲哎喲慘叫着摔倒,整個衝鋒的隊形就被前面混亂阻擋住了,正在曹洪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士兵跑着跑着突然莫名其妙摔倒的時候,敵人的營寨裡突然間有連綿不絕的巨箭飛出,那巨箭和標槍一樣,飛上高空之後,帶着巨大的慣性撲向了那在半山腰擠成一團的人肉地毯,以洞穿一切的能力,將一個個將士刺穿在當地,有許多將士,匆忙的將自己的盾牌舉向半空,準備抵擋這巨箭的射擊,但是他們的抵抗是徒勞的,原本看似堅固的盾牌,就在那小標槍一樣的巨劍打擊下,瞬間崩裂,就好像一層破布一樣,被一箭洞穿,然後毫無阻礙的鑽進人體,將他釘死在地。
人常說十箭不如一刀,十刀不如一槍,但是呂家軍的巨箭卻顛覆了這個規律,即便是那身穿重甲的軍候,也被一劍洞穿,毫無抵抗能力,因爲射過來的不是箭,而是小號的標槍,在這樣的打擊面前,誰還能抵抗呢?
好在對面的敵人人數很少,每一次飛起的,不過是一兩千支這樣恐怖標槍,按照原則來說,這樣的數量給自己造成的殺傷並不是很多。
但凡事都有個例外,正在前面衝鋒的將士,突然間莫名其妙的摔倒,阻擋住了後面將士的腳步,上萬人的衝鋒,並不是說停就停下的,於是後面的人隨着慣性依舊是在向上衝鋒,推着前面的人,不斷的往前擠,最終在半山腰形成了一道人肉的地毯,結果這些巨箭飛來,幾乎沒有一個落空的,一層層一批批的落下,幾乎是箭無虛發,毫不留情的收割着自己手下將士的生命,在那樣密集連綿的巨劍打擊之下,即便是天神下凡無敵的猛將,也會生出渾身無力的感覺,只有受死的份兒。
“鳴鑼收兵,鳴鑼收兵。”曹洪跳腳吩咐,在情況不明的情況下,繼續攻擊,那就是送死,估計不會出一個時辰,人就會被屠殺光在這片山坡之上,只有撤軍回來,搞明白狀況之後,再針對性的發起攻擊纔是最明智的辦法。
其實不用曹洪鳴金收兵,他的那1萬將士已經徹底的崩潰了,就在敵人的巨箭幾輪掃蕩之後,那些衝鋒的曹軍就紛紛掉頭往回跑,轉眼之間就退回了出發陣地,留在山上一地的屍體,還有那一時沒有死的,被釘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扭曲着的哀嚎慘叫,那慘叫聲讓人聽得頭皮發麻,心膽碎裂。
“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衝着衝着全部摔倒了?”曹洪氣急敗壞的問着跑下來的一個領軍軍候。
那個軍侯是幸運的,但是卻是一瘸一拐,明顯是扭了腳脖,見到主帥問話,趕緊回答:“啓稟將軍,前邊的那個山坡有古怪,看是平平整整的,結果我們衝上去的時候,就在山腰往上,是密密麻麻碗口大小的深坑,那些深坑被茅草覆蓋着,根本就看不出來,我們跑的緊急,結果就一腳踩空,那些將士不是崴了腳,就是折了小腿,結果就是這樣了。”
“有多少?”
“從半山腰到他們的營地前,密密麻麻的全是。”曹洪就張張嘴,當時就沒有話說了。這可是老將軍遇到的新問題,
這樣的小坑挖掘起來簡直太簡單了,但是要想避開它們,卻千難萬難,而且要想填平它們,曹洪只能想想作罷。
而從剛剛的敵人巨箭打擊上來看,這些小小的陷馬坑,正好在他巨箭的打擊範圍之內,而敵人的巨箭的射擊距離竟然是自己的一倍半,這樣一來,沒有奔跑的速度,就不能用最快的速度衝到敵人的弓箭射擊死角里去,就不能夠衝到自己弓箭的射擊範圍之內,而如果慢吞吞的避開那些密密麻麻的陷馬坑,在那一段距離上,將會有多少將士死傷在那裡?想一想,就不由得頭皮發麻。
“將軍,我們還攻擊不攻擊?”那個軍候小心的問道。
“攻擊,當然要攻擊了,可是我們總得想一個攻擊的辦法吧。”
是的,必須要想一個攻擊的辦法,否則就是白白的上去送死。
辦法,有什麼辦法?結果所有的將軍,都被這小小的簡單的陷馬坑給難倒了,最終的結論就是,只有用人命去填了。
其實這根本就不是辦法,因爲顧及自己的大軍到了敵人陣前,自己的大軍也就沒有多少了。
面對這樣的小伎倆,面對這樣陰損的招數,曹洪只能仰天大吼——“呂鵬,你太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