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縣衙後,郭嘉按照商定的計策執行計劃。
王磊派人把老兵請到大廳,詢問了關於毋極縣鄉紳商人的具體情況,然後帶着典韋一一登門拜訪。王磊親自登門拜訪,給足了鄉紳商人的面子。這些人熱情的接待王磊,而且一個個都是人精,都答應了王磊的請求,一圈走下來,王磊籌集了一千石糧食,十數萬錢和少量兵器。
對諾大的一個縣來說是杯水車薪,但也解了燃眉之渴。回到縣衙,王磊還沒來得及休息,小浩通知說老爺子有請。
來到老爺子的院子,王磊直接坐下。
杜老爺子問道:“去甄家赴宴?情況怎麼樣。”
王磊把甄家發生的事情出來,惡狠狠的道:“我剛到毋極縣上任,甄家還不把我放在眼中。歸根結底,是我手中的力量不足。我已經和奉孝商量,準備打壓甄家的氣焰。”
老爺子點頭道:“沒實力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披荊斬棘的強者之心。甄家不服氣,你着手打壓,這一點做得很好。”
“我明白!”
王磊和老爺子說了會兒話,便告辭離開。
老爺子望着王磊離去的背影,張了張嘴,但到嘴的話又生生止住。
……
次日,城西酒肆。
大堂中,客人非常多,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大廳角落處,一個身着粗布葛衣的中年漢子端起一碗酒喝下去,他眼神迷濛,臉上紅潮涌動,和朋友一邊聊天,一邊喝酒,聊着聊着,扯到了縣衙。
漢子伸手拍着胸脯,朗聲說道:“兄弟,我縣衙的老叔得了一個消息,說縣令大人剛抓到了兩個黑山賊的哨探,審問後,原來是黑山賊虎視眈眈,又準備進攻毋極縣。”
“不可能,黑山賊剛被縣令擊退,怎麼又要來了。”
另一人搖頭否定,不相信。
“我騙你做什麼,黑山賊每一次來毋極縣都大獲而歸。這一次被縣令大人擊敗,黑山賊肯定不甘心失敗,再次攻打毋極縣正常得很。”
“說得有道理,黑山賊窮兇極惡,不會罷休的。”
“我們是附帶遭殃,主要的是城內的豪紳大族,他們纔是黑山賊的目標。”
“依我看,甄家最可能遭到波及。”
“每一次黑山賊來,都是甄家出錢擺平黑山賊,這是肯定的。”
兩人說話,周圍百姓聽見後漸漸的加入進來,一起討論。所謂三人成虎,一個消息經過無數人的傳播後,很快就變了樣,變成即將發生的事實。涉及的是黑山賊,消息更像瘟疫一樣散佈開來,速度奇快無比。
消息在毋極縣傳播,引起了恐慌。
百姓都躲在家中,而毋極縣的鄉紳更敏感,連續的差人打探消息,發現縣衙的確抓捕了幾個黑山賊的哨探,更加緊張。
黑山賊來了,誰最擔心?無疑是鄉紳望族。
同樣的,甄家也得到消息。
書房中,甄儼以及幕僚相對而坐。
甄儼神色擔憂,說道:“黑山賊即將來犯,先生有什麼看法?”
幕僚回答道:“似真似假,難以分辨。”
甄儼皺起眉頭,問道:“什麼意思?”
幕僚解釋道:“黑山賊昨天圍攻毋極縣,雖然被縣令阻擋,但仔細的推敲,可以發現黑山賊其實可以攻打縣城,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撤走?原因誰都不清楚,但是黑山賊突然撤走,還是有可能突然殺回來的。但是呢?黑山賊突然撤走後,也可能是遇到了重要事情短時間不會再來。正因爲如此,才難以分辨。”
甄儼深吸口氣,說出來自己的看法,“昨天邀請王磊赴宴,王磊請求甄家支持,我拒絕了王磊的要求,我擔心消息可能是縣令針對甄家的動作。這樣的事兒,曾經也發生過。”
幕僚輕嘆道:“家主,民不與官鬥,您和縣令爭執,這原本就不好。尤其是您挖縣令的牆角,這不是故意刺激縣令嗎?”
甄儼哼了聲道:“王磊心太臉太厚,張口就要數十萬錢,還要千石糧食,百套鋼刀,這完全是獅子大開口,否則我怎麼會刺激他。”
幕僚想了想,又說道:“假設黑山賊攻城的消息是縣令傳出來的,家主打算怎麼辦?”
“拆穿!”
甄儼毫不猶豫的說道。
幕僚搖頭道:“家主這是把甄家往絕境逼啊!”
甄儼說道:“危言聳聽!”
幕僚輕笑兩聲,說道:“縣令剛上任,暫時沒有實力,但終究是一縣之長。若是縣令時不時調查一下甄家,檢查一下甄家買賣的貨物,輕易就能給甄家制造一點麻煩。甚至,縣令還可以用各種事情拖住甄家,給甄家制造事端。總之,您和縣令鬧翻,只會讓毋極縣的其餘商家暗暗興奮,讓漁翁得利。”
頓了頓,幕僚又繼續說道:“假設黑山賊攻城的消息是縣令傳出,那麼縣令的用意是逼迫甄家服軟,以及讓其餘的商家湊錢湊樑等等。您如果拆穿,就是把縣令往死角逼,惹急了後,王磊真的和黑山賊合作,來個裡應外合,家主又打算怎麼辦呢?”
“裡應外合?不可能吧。”
甄儼嚥了口唾沫,擔心這樣的情況。
幕僚又道:“家主和縣令有過短暫的接觸,您認爲這是個怎麼樣的人?”
甄儼氣哼哼的道:“貪得無厭,臉厚心黑,無恥之極。”
幕僚繼續道:“這就對了,年紀輕輕已經如此,日後的前途不可估量。似王磊這樣的官員做事沒有顧忌,會耍手段,您和他交惡非常不明知。常言道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君子有條條框框約束,但小人難纏啊。家主,恕在下直言,請家主放下對縣令年齡的輕視,以一個真正的老狐狸對待。沒有了輕視的心思,家主應該知道怎麼做?”
幕僚一席話,戳中了甄儼的軟肋。
說到底,甄儼是因爲王磊年輕氣盛,心想你一個毛都沒有長齊的人在我面前囂張,還嫩了一點。若是王磊三十出頭,甄儼不會是現在的樣子。
甄儼輕嘆了口氣,說道:“也罷,我親自登門道歉。”
幕僚說道:“爲了家主,也爲了甄家。”
甄儼擺手讓幕僚下去,他一個人坐在書房中,臉色陰晴不定。讓他向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低頭,甄儼心中難以接受。
事已至此,他只得前往。
誠如幕僚所言,一旦事情無法控制,甄家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