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澤懵了。
就在前一刻,他還指着雷銅能守住白帝關,卻萬沒料到,只一眨眼的功夫,雷銅就這麼倒在了他的面前。
雷銅一死,關城上再無大將統率漢軍,還怎麼守住關城。
果然,四周的漢軍士卒們,一看到雷銅被射殺,立時軍心崩潰,亂成了一鍋粥,哪還有勇氣再守城,紛紛丟盔棄甲向城西逃去。
漢軍一逃,自然沒人再管闞澤。
他顫巍巍的移步到城頭,看着城外血腥的殺戮,看着正在向關城卷而上來的魏軍,神情凝固在了慘然悲憤的一瞬。
“難道,那蘇賊的智謀,當真已到了神鬼莫測的地步,我連一點點跟他抗衡的機會都沒有嗎……”
他正在悲憤時,城下利箭嗖嗖的射了上來,有一支箭直接擦在他的臉邊掠過,險些要了他的命。
闞澤從悲憤中清醒過來,不及多想,趕緊扭頭也隨着潰兵一同逃去。
白帝關失守已成定局,以他背叛蘇哲的所作所爲,若是落到了蘇哲手中,不折磨他至死纔怪。
他還是晚了半步。
就在他連滾帶爬的逃下城去時,城外的魏軍將士,已在黃蓋的指揮下,蜂擁的爬上了白帝關城。
城門被從內打開,吊橋也被放下,數不清的魏軍如潮水一般灌入關城中。
黃蓋一馬當先,頭一個撞入了關城中,手中鐵胎弓左右開弓,將數不清的敵卒,如草芥一般射殺。
入城不出五步,黃蓋正瞅見闞澤奪了一匹戰馬,正從前方不遠奪命而逃。
黃蓋識得闞澤這個舊日同僚,當然知道活捉了闞澤意味着什麼。
那二話不說,彎弓搭秀,朝着闞澤就是一箭射去。
以黃蓋的精湛射術,連雷銅這樣級別的武將就反應不過來,何況是闞澤這樣的文士。
噗!
一箭正中闞澤的肩頭,伴隨着一聲殺豬般的慘叫聲,闞澤翻滾下馬,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
黃蓋撥馬上前,停在了闞澤跟前,滴血的戰刀垂在了他的臉前。
闞澤顫巍巍的擡起頭來,當他看到黃蓋這個舊日同僚之時,本是痛苦的臉上,不由掠起了深深的羞愧。
他假裝歸順蘇哲,卻又無恥的反叛,爲嚴顏獻計對蘇哲反戈一擊,卻被蘇哲識破反將一軍,落得了狼狽而逃,又被黃蓋截住。
種種不恥的所作所爲之後,闞澤還有何顏面,來面對黃蓋這個舊日同僚。
“黃公覆,念在我們曾同僚一場的份上,你放我一條生路吧~~”
闞澤聲音沙啞,可憐兮兮的向着黃蓋求饒,還抱着最後一絲生機。
黃蓋卻嘆息道:“闞澤呀闞澤,天子明明給了你生路,你這又是何苦,自己種下的苦果,自己吞下吧。”
說罷,黃蓋刀一甩,喝令士卒,將闞澤綁了。
“黃公覆,你怎這般絕情,你怎這般絕情啊~~”惱羞成怒的闞澤,悲憤無比的大叫。
黃蓋卻將他無視,拍馬提刀,繼續殺向了白帝城。
半個時辰後,蘇哲策馬揚鞭,閒庭信步的踏入了白帝關,登上了城頭。
俯視着這座血染的巍巍雄關,蘇哲笑了。
他一環扣一環的妙計,終於沒有白費,這座通往益州的東大門,終於被他踩在了腳下。
此關得手,三峽天險便成了擺設,他後續的大軍,就可以源源不斷,從荊州從容的穿過三峽,開進了益州。
得到白帝關,就算關羽反應過來,甚至是劉備親自率軍趕來,又有何懼。
“劉備,關羽,你們兩兄弟知道被朕耍戲後,不知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嘿嘿……”
蘇哲望着腳下關城,嘴角揚起諷刺的冷笑。
就在這時,幾名士卒將一名俘虜拖上了關城,扔在了蘇哲面前。
那俘虜,自然便是闞澤。
趴在地上的闞澤,肩上血流不肯,痛到咧嘴,但更痛苦的卻是內心。
他以頭撐地,勉強的爬了起來,卻不敢擡頭正視蘇哲。
蘇哲冷眼俯視着他,冷笑道:“闞澤,以這樣的方式再次跪在朕的面前,不知你作何感想?”
闞澤身形劇烈一城,渾身抖動,無盡的羞憤襲上心頭,面對蘇哲諷刺的質問,是啞口無言。
“既然沒話可說,那就去死吧,仲康,把這個毫無信義可言的叛賊給朕拖下去吧。”蘇哲輕輕一擺手,語氣中殺機如冰。
許褚也惱火於闞澤的背叛,抄起大刀,擼起袖子提起闞澤,就要親手宰了他。
“陛下饒命啊,臣對陛下絕無反心,臣本已說降了嚴顏,豈料他竟然詐降,敢去偷襲我大營,這都是那嚴顏自作主張,與臣無關啊!”
生死一線,闞澤爲了求生,只能抱着最後一線希望,想要糊弄過去。
蘇哲卻搖頭嘆息:“闞澤啊闞澤,你以爲你那點雕蟲小技,能瞞得過朕麼?朕本來打算給你一個全屍,可惜你到了最後時刻,竟然還想糊弄朕,那就別怪朕了。”
說罷,蘇哲厲聲道:“把他給朕五馬分屍之後,屍骨統統扔進長江之中,朕要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此言一出,闞澤大吃一驚,臉色瞬間慘白,雙腿一軟,連支撐身體的力氣都沒有。
許褚則拖住他的衣襟,如拖死狗一般離去,那闞澤耷拉着頭,如虛脫一般癱軟無力,仍由許褚將他拖走。
他已經放棄了活的希望,精神崩潰,仍由擺佈,等着死亡那一刻。
片刻後,城下響起一聲慘烈的嚎叫聲,便是闞澤被五馬分屍。
闞澤這個反覆無信的叛賊被殺,陸遜等曾經的江東舊臣們,看看都心中暗凜,皆是慶幸他們沒有心存異心,不然定然跟闞澤的結局一樣慘烈。
“陛下,這白帝城已下,益州門戶已打開,咱們是不是就地休整,等北方的後續大軍趕到之後再西進?”陸遜小心翼翼的問道。
蘇哲卻馬鞭指向西面,“等到後續大軍趕到之時,劉備和關羽的援軍必也趕到,朕要即刻西進,搶在漢國援兵趕到前,儘可能的攻城陷地!”
陸遜明白了蘇哲用意,便不再多說什麼。
於是,號令傳下,五萬魏軍在奪取白帝關之後,馬不停蹄,沿着長江一路西進,直奔重鎮江州城而去。
當蘇哲一路狂奔之時,從北方南調的軍隊,也在日夜兼程的南下,先抵達荊州,再由荊州穿過三峽,源源不斷的趕赴伐蜀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