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必不負娘娘所託!”蘇哲正視着伏壽,毫不遲疑的回答。
伏壽微微點頭,臉上流露出了欣慰安心的微笑。
蘇哲便以速去做備戰爲由,請辭告退而去。
他前腳一走,劉協後腳就抱怨道:“皇后啊,方纔那蘇哲明明是自己願意去襄陽,我們都沒有強迫他,你又何必攔着呢?”
看着無知的劉協,伏壽臉上流露出無奈的苦笑。
階下的皇甫嵩,卻沉聲道:“陛下難道還沒看出來麼,那蘇子明並非真的想去襄陽,他主動向陛下提出請求,只是想試探陛下而已。”
試探?
劉協眼神迷茫,愣了好一會,方纔猛然驚醒,“你是說,那蘇哲根本不是想犧牲自己保全朕,他只是想試試朕會不會犧牲他?”
皇甫嵩不語,等於是默認。
劉協這才驚醒,方知適才皇后爲什麼要攔着他,一想到他差點就脫口而出,准許蘇哲去襄陽的請求,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
倘若他真答應了,只怕蘇哲便會懷恨在心,眼下整個宛城都在蘇哲的控制之中,若是他一怒之下,發兵攻打皇宮的話……
劉協打了個寒戰,不敢再想下去。
“這個蘇子明,不光聰明絕頂,城府還深不可測,將來他是否會忠於大漢,還真無法預料啊……”皇甫嵩喃喃感慨,眼眸中流露出一絲隱憂。
伏壽卻寬慰道:“將來之事,只能將來再說,至少現在,他是忠於大漢的,眼下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和他齊心協力,共度難關。”
大殿中,衆人思緒各異。
……
蘇哲出了皇宮,一步不停的徑直走向了內宮大門。
當他踏出大門一瞬間,心下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大門外邊,蘇飛和千餘蘇軍將士,早已握緊了刀槍,繃緊了神經,做好了殺進宮中,爲蘇哲報仇雪恨的準備。
當看到蘇哲安然無恙的出來時,所有人也都鬆了口氣。
“子明啊,你總算是沒事,不然你二叔我就要做弒君之人啦。”蘇飛又是慶幸,又是唏噓道。
蘇飛也笑着感嘆道:“還好咱們的皇后和那位皇甫將軍都是聰明人,沒有做什麼蠢事,我這顆心說實話也是不安啊。”
“那現在呢?”蘇飛問道。
“你繼續監視內宮,剩下的對付劉表的事,就交給我好了。”蘇哲交待了幾句,打馬揚鞭徑歸太守府。
半路上時,蘇哲對胡車兒低聲吩咐道:“跟劉表開戰的期限很快就要到了,你派人去催促甘興霸,叫他加快進程,隨時準備行動。”
“末將明白了。”
……
兩日後,襄陽。
州府大堂中迴響着黃射氣憤的陳詞,他滿嘴噴着唾沫得子,憤憤不平的痛斥着蘇哲。
劉表等荊襄主臣們,齊聚於大堂中,聽着黃射講述着蘇哲如何囂張,如何羞辱他這個使者,如何不把劉表的警告放在眼裡。
痛斥了半晌後,黃射方纔喘着氣,拱手道:“主公,那蘇哲狼子野心,鐵了心想要做第二個董卓,我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當即刻發兵北上,誅殺蘇賊,解救天子!”
“是啊父親,此時不出兵,更待何時。”劉琦也即刻附合道。
蔡瑁也站了出來,拱手傲然道:“我四萬大軍已集結完畢,只消主公一聲令下,我即刻提兵北上,把宛城夷爲平地,活捉了蘇哲那個叛賊獻於主公處置!”
劉表臉上的青筋也在微微顫動,顯示着內心的惱火,卻依舊保持着一絲冷靜,怒火沒被即刻點爆。
他目光看向伊籍,問道:“天子是怎麼個意思?”
伊籍苦着臉道:“屬下已將主公的意思稟明天子,可那皇甫嵩卻把臣痛斥了一番,天子也沒表態,由着那皇甫嵩把臣趕了出去。”
皇甫嵩!
聽到這個名字,劉表和在場衆人,無不是微微變色。
“沒想到,皇甫義真竟然也到宛城了,這個人可不好對付啊……”劉表眉頭皺起,流露出幾分忌憚的表情。
蒯越也道:“看皇甫嵩的態度,應該是站在了蘇哲這邊,天子也默認了他的態度,此人乃漢廷三大名將之首,用兵之能遠勝於蘇哲,他若是相助蘇哲,只怕我們就不能順利的攻下宛城,滅了那蘇哲了。”
劉表和蒯越,當年那都是在洛陽待過的人,自然對皇甫嵩的能力極是清楚。
劉表一時猶豫不決,臉色顧慮頓生。
黃射卻道:“皇甫嵩就算是天下名將又如何,正所謂巧婦難爲無米之炊,蘇哲手中兵馬不過萬,就算姓蘇的把自己兵馬,全都交給皇甫嵩統領又如何,他還能敵得過我們四倍大軍的進攻不成?”
“黃公子此言差矣。”蒯越馬上反駁道:“我們不是怕打不過皇甫嵩,而怕不能那麼順利的羸得這場戰爭,倘若最後只是一場慘勝,雖除掉了蘇哲,我們的將士也死傷慘重,那就得不償失了。”
“得不償失”四個字,聽的劉表是神色一震,表情愈發的猶豫不決。
黃射辯不過蒯越,便向劉表一拱手,正色道:“主公,家父說了,南陽乃我荊州北面門戶,絕不容許掌握在一個叛賊手中,無論付出多大代價,都必須要除掉蘇哲!”
劉表心頭一震,眼中的猶豫之色,頃刻間打消了大半。
黃射的話代表着黃祖的意思,黃祖在荊州有着舉足輕重的影響力,他如此堅決的要除掉蘇哲,劉表豈能有理由拒絕。
黃射這麼一表態,羣僚們又跟着紛紛附合,贊同出兵,一時間,主張討滅蘇哲的聲音,又佔據了上風。
蒯越深知黃祖的影響力,眼見衆人都附合,便明智的閉上了嘴巴,既不贊同,也不好再表示反對。
劉表內心中,也傾向於了發兵,但糾結半晌後,卻始終難下決斷,便拂手道:“黃祖的意見,本府自會重視起來,只是此戰畢竟牽扯到天子,關係重大,本府還需要再慎重考慮考慮,你們都先散了吧。”
話說到了這地步,黃射等人也不好再逼迫太甚,只得告辭而去。
唯有劉琦卻留了下來。
看到劉琦站在那裡不走,劉表拂手嘆道:“爲父知道你想勸爲父即刻發兵,但你有沒有想過,爲父若是因黃射一番話,就即刻發兵,在外人看來,只怕會覺的爲父是害怕黃祖,被黃祖逼迫纔不得不出兵啊。”
“父親的顧慮兒知道,兒留下來,並不是爲了勸父親出兵。”劉琦的回答卻出乎劉表意料。
劉表神色一奇,便問道:“那琦兒你想說什麼?”
劉琦便正色道:“既然我們利用寒門鉗制世族的計劃落空,那今後就只能利用世族們互相鉗制,來確保父親的權威,而照眼下形勢來看,黃祖自恃功高蓋主,漸有尾大不掉的跡象,兒以爲,是時候採取措施,拉攏一下其他大族,來壓制一下黃祖了。”
“你的意思是?”
“兒的意思是,想在父親發兵之前,讓兒能迎娶了蔡姝,完成跟蔡家的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