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比不得青州,民生凋敝已久。黃巾之亂時,徐州經歷過大大小小戰役數百場,早已經是個爛攤子。此次曹操大軍先後攻拔十餘城,曹將於禁攻克廣威,沿泗水直至彭城,沿線郡縣皆遭殺戮,無疑使得原本元氣未復的徐州雪上加霜。
西南百里之地,難見人煙。
徐州原有謀士孫乾和陳登,被陶謙依仗爲左膀右臂,段大虎上任後擢升二人爲典軍校尉,負責農田開墾等事宜。陳登上任便“巡土田之宜,盡鑿溉之利”,在孫乾、陳登的努力下,徐州農業生產得到恢復和發展,收穫“粳稻豐積”。兩人對於穩定銘心也給出了不少主意,首先就是要張貼告示安民,讓逃難的百姓迴歸鄉里。另外效法秦時商鞅變法,徙木立信,官府扶持小農爲官府修建防禦工事,官府給予豐厚的補貼等。
這一來,數月之間就起到了奇效,不少百姓紛紛擁護段大虎,還爲他送來了萬民傘。這讓段大虎第一回覺得,原來當官果然是件上癮的事。
蕭寒衣卻憂心忡忡,此時北方四州實則險象環生:公孫瓚佔據了幽州,袁紹佔據冀州,兗州由曹操佔據,司州(長安、洛陽)被董卓佔據,段大虎雖坐擁青徐二州,但陷入各大諸侯重重包圍之中,如若不奮發圖強,恐兩州不保。
這一年多時間裡,蕭寒衣收編了黑山帥張燕以及周邊的大小黃巾軍山賊,青州兵馬自然兵強馬壯。同時,聽取了蕭寒衣的建議,由於段大虎和公孫瓚結盟,爲防袁紹偷襲,段大虎便在冀州和青州邊境上布兵十萬;又在兗州和徐州邊界布兵十萬,以防曹操。
如此過了大半年的時間,派出的探子回報,董卓驕橫跋扈,搶了呂布的女人貂蟬,竟然被呂布給殺了。董卓部下李傕、郭汜領了董卓兵馬,同呂布大戰,呂布不敵,又襲擊了曹操的大本營兗州,恰逢曹操攻打徐州班師,陰差陽錯救了兗州,呂布屢戰屢敗,惶惶如喪家之犬,天下已經沒有了他容身之處。
卻說曹操打敗了李傕、郭汜之後,將小皇帝移駕安置在了許都。自此,朝廷命令都從許都發出,曹操自封爲大將軍武平侯,挾天子以令諸侯,聲勢大壯,據說控弦帶甲之士有十五萬之衆。
這一日,段大虎正與張飛一起鬥蟋蟀,他的蟋蟀“大將軍”英明神武,已經連勝三場,張飛的蟋蟀“小強”不敵,大聲罵娘,卻聽得斥候來報,徐州邊界有一支軍馬打着“呂”字大旗,向段大虎徐州郯城而來。
“再探!”段大虎命令斥候。斥候下去了,段大虎趕忙召集劉備三兄弟及蕭寒衣、許千雪等人商議,這分明就是呂布大軍,卻又如何處置?
張飛最不喜歡呂布,估計是當日錯聽他的“燕人”爲“閹人”的緣故,當下怒道:“哥……哥哥,俺……自領五百……那個馬,和呂布決一……死戰!”
劉備道:“三弟休得魯莽!這呂布武功蓋世,他今日又沒吃錯藥拉了肚子,你一人豈能是他敵手?呂布被曹操打敗,現如今無處可去,又豈敢來攻打我徐州?須知段兄弟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我左思右想,呂布此來肯定要來投靠我們。”
“此話當真?”段大虎問道。
“是不是真,我們出去會會他便見分曉。”劉備道。
於是,段大虎等衆人率領五百兵士,前往截住呂布。看呂布也只有五百多軍馬,也都是垂頭喪氣,呂布騎着赤兔馬,手持方天畫戟,雖然仍舊神采奕奕,但也難掩倦色。見段大虎帶兵馬前來,呂布下馬,將方天畫戟交給手下,步行百步,抱拳一禮道:“小兄弟,多日不見了!”
段大虎亦抱拳道:“呂將軍你好,不知今日引兵前來,所爲何事?”
“自日前殺了董卓之後,苦於無立身之地,本想拿下兗州以爲根基,卻不料曹操兵強馬壯,我不是他對手。因此,走投無路兵敗來投,還請兄弟看在昔日面上,給個安身之所,好教內人也有個棲身之處。”
段大虎向後看去,果然隊伍中拉着一匹馬車,看來裡面就是貂蟬了。一想起貂蟬,段大虎馬上心中一動,她的姿色容顏馬上浮現在段大虎眼前。
段大虎收回想象和口水,朗聲道:“劉使君,呂將軍兵敗來投,難得看得起小弟,你看此事如何啊?”
劉備聽段大虎如此說,便道:“呂將軍蓋世英雄,如能助段大虎徐州一臂之力,實是徐州百姓大幸!徐州又一城池名曰‘小沛’,乃是徐州門戶所在,正適合屯兵。不知呂將軍嫌棄地小否?”
呂布大喜,道:“但請小兄弟和劉使君吩咐。”
當下,便讓呂布引兵前往小沛去了。許千雪悶悶不樂,道:“那呂布見你年紀小,一口一個小兄弟,完全不將你放在眼裡。”
段大虎打趣笑道:“哎呦,你這就替夫君我考慮起來了。論年紀,我確實不如他;論武藝,我也不敵他,叫聲小兄弟也是無妨。”
許千雪“呸”了一聲,道:“胡說!誰是你老婆?”
段大虎本想再調戲幾句,一看邊上蕭寒衣一臉懵逼狀,吐了吐舌頭,便趕忙一溜煙打馬回城中去了。
卻說消息傳的飛快,段大虎剛收留了呂布不足半月,先是公孫瓚來信祝賀,言道“恭喜段兄弟得了天下第一猛將,至此征伐無憂”;孔融派遣使者道“得呂布一人可得天下”云云,倒好像是段大虎得了天底下多麼了不起的寶貝一般。
可呂布豈是能長久屈居人下之人?
況且,段大虎答應了水鏡先生那個老牛鼻子,要殺了呂布謝他傳功之恩。
這一日,朝廷忽然降旨,要段大虎前去接旨。段大虎彆彆扭扭地謝完“主”的隆恩,打開詔書一看,卻是密詔一封,寫道:呂布父事董卓,曾幽禁虐待漢帝,實爲大惡不赦,現如今兵敗計窮,召段大虎殺之,以昭示天下,壯漢庭之威等等。最後,還封他爲徵東將軍宜城亭侯領徐州牧。
雖然段大虎並不知道這麼多頭銜到底有何用,但如此一來,他的官當的確實是越來越大了。
但此刻段大虎卻頭大如鬥。
這皇帝怎地又閒來無事,給他下了這道詔書,可他剛剛收留了呂布卻又殺他,讓天下英雄恥笑,卻讓自己如何處置。況且,段大虎雖領兩州兵馬大權,可此時天下大亂,也未覲見天子。至今都仍然恍惚,不知是否是正宗的漢臣?
劉備官場經驗豐富,段大虎便獨邀他夜裡賞月,講了朝廷密詔。劉備拿着詔書翻來覆去看了三遍,咬一咬牙道:“既然朝廷下令讓我等殺了呂布,我等既爲漢臣,當遵詔行事。倘若不從,這不服從朝廷的罪名可是擔當不起,相當於是造反。到時天下諸侯並起來討伐徐州,這可抵擋不住啊。再說了,呂布本就是不忠不義之徒,雖然武功極高,但誰又能說將來不和我們爲敵?”
“真要殺?”段大虎右眼皮狂跳,不確定地問道。
“殺!”劉備做了個切的手勢。
“當時勸我收留呂布的是你,現在勸我殺他的也是你……”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此一時彼一時啊!”
“好吧,一切盡聽使君安排。”
段大虎摸了摸鬍鬚,發現又長長了一些。和關羽呆的久了,也學會了他這個耍帥的姿勢,可這樣殺了呂布,總覺得這些日子來讀的《春秋》也算是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