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孔北海

果然,俠客筆記中那副少女被惡霸強行佔有,哭哭啼啼的畫面並沒有出現。段大虎只覺熟悉一陣寒氣撩來,後背說不出的難受,光芒一閃,就見到了那公子的髮髻被削開,一縷頭髮掉在了地上。

“你……你可知道我是誰?”少年公子臉色慘白,顯然驚嚇過度,“我乃是郡守之子,孔亮孔慶東是也!”

“奧,原來是孔北海之子,那倒是失敬了。”趙芸巧笑嫣然,忽地又一劍,直刺破了孔亮的腰帶,褲子一下子就掉了下來,孔亮大窘,趕忙護住了關鍵部位。恰有一隊巡邏侍衛經過,孔亮雙目中閃出了一道亮光,大喊道:“來人,快來人,給我抓住她們!”

士兵當然是認識孔亮的,一看公子受辱,對面還是個俏麗女子,那還了得?這強搶民女的事是今天不做也得做了。

頭目一陣呼哨,一隊士兵大概有一百人,把倆人圍在了中間,段大虎手握大刀,心想這江湖果真毫無道理,如我這等良民,也會遭遇荒誕之事。

“想依多爲勝嗎?”趙芸輕叱一聲,一柄長劍如毒蛇吐信,舞起漫天劍花。

“這女子果然一身都是膽!”段大虎見她動手,思付今日之事恐難善了,於是也舞起大刀來,朝着官兵砍殺而去。官兵們看段大虎長相兇惡,以爲他纔是那凶神惡煞,所以刀槍棍棒齊齊朝他身上招呼,趙芸武藝本就在段大虎之上,此時更如魚得水,在人羣中如蝶翼起舞,穿梭而過,頓時便傷了數人。她雖雙目不能見物,但經歷過這些時日,一來是已經適應;二來官兵人數衆多,又聚集在一起,胡亂砍殺也能起到奇效。

“打那女子!”官兵頭目終於反應了過來,提着刀呼喝着朝着趙芸而去。趙芸順風而立,劍上滴血,煞是符合段大虎心目中的女俠形象。

士兵大多用長戟,朝着趙雲刺殺而去,只見她白衣飄飄,翻滾起一陣波浪,在數人圍攻中竟然也是遊刃有餘,輕功也很是了得。

她的長劍也不知是誰人打造,削鐵如泥,一件就削掉了戟頭,把長戟變成了長棍,又成了雙節棍。段大虎暗暗叫好,這般殺法,她要是雙眼完好,那還了得。

正殺間,忽然聽得一人高聲喝道:“住手!”

一個頭戴儒冠,身披灰袍的中年男士下轎,士兵紛紛下跪拜倒:“參見郡守!”原來是孔融到了。

“哼!朝廷給你們俸祿,是讓你們在此耀武揚威的嗎?”孔融在平靜的語言中自有一股威嚴。

那頭領道:“郡守,我等巡邏至此,發現有惡賊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欺侮公子,大夥們看不過眼,所以擒拿惡賊。”

趙芸也不言語,只在一旁冷笑。

“糊塗!公子不欺負別人都不錯了,還能被人欺負?”孔融指着孔亮罵道,“逆子!我孔家賢者的名聲全被你敗壞完了。”

孔亮辯解道:“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女子賣身葬父,我施了些銀錢,要招她回去做個丫鬟,又有何不可?”

“一派胡言!俠士有難,我等作爲地方官,不能爲他們排憂解難,實爲失職,豈可戲謔落難之人?快給我回去,不要在此丟人現眼了!”孔融怒道,“罰你將《論語》抄寫十遍!”

孔亮惙惙地走了。

孔融這才走到倆人跟前,一躬到底,道:“兩位大俠光臨北海,孔融有失遠迎,實在汗顏,如兩位不棄,請移駕到我府上,孔某當盡地主之誼。”

“好說,好說……”段大虎一見這麼一位大官竟如此謙卑,心中萬分受用,看來今日午飯總有了着落,意欲馬上就要跟去。

“小女子這廂有禮了。”趙芸竟然也長躬到底,道:“我兄妹二人途徑貴寶地,已是冒昧打擾,就不多叨擾了。”

“誒,女俠客氣了!算不得叨擾,孔融卻是有事相托,請兩位萬勿推辭。”孔融再作一揖。

趙芸見孔融邀請之意甚堅,也不多推辭,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他二人在那裡文縐縐的聽得段大虎好不耐煩,段大虎四下望去,街道上看熱鬧的人不少。

正打量間,卻見一位男子頗爲眼熟,他突然想了起來:那不是騙了我包袱的賊人嗎?

“賊子休走!”

段大虎手擎大刀,衝着那賊子衝了過去。那人自然是轉身就跑,段大虎奔跑力大,將一貨郎的雞鴨撞翻了一地,又把附近賣橘子的攤位衝翻,黃燦燦的掉了一地。

“恕罪則個!”

“想跑,你陪我橘子!”段大虎眼看着那賊人轉過了巷角,卻被貨郎拉住脫不了身,直急的蹦跳起來。

“少俠,少俠,卻是發生了何事啊?”孔融氣喘吁吁地跟來問道。段大虎將那男子騙段大虎包袱的事說了。孔融道:“少俠放心,請先去府上安坐,此事就交由我來處置了。”

段大虎見他如此說,只得道:“原本包袱小事,可裡面裝有段大虎摯友曹操的一塊玉佩,卻是不敢丟失的。那就有勞孔大人了!”

“少俠且請安心。”孔融說着,對剛纔圍攻他二人的頭領悄悄吩咐了幾句,讓他們立功贖罪。又叫了家僕賠償了兩位貨郎的損失,這才和段大虎們一起向孔府走去。孔融見趙雲雙目纏着白巾,料想她行走不便,也不明說。只是高聲對轎伕說道:“今日天色不錯,我意欲在街上走走體察民情,不如你們先擡着這位女俠回去等我。”

趙雲聰慧,早知他意,也不推辭,就上了轎。

相府並不甚遠,沒幾步便到了門前。大門用紅色漆就,高逾八尺,兩頭石獅子盤踞門口,威風凜凜。

進得府來,孔融邊安排上酒菜,好生款待兩人,他親自在一旁作陪。酒方過三巡,只見那巡街的士兵頭目進來跪倒,道:“大人,這位少俠的包袱我已經尋回,請大人過目。”

段大虎趕忙接過包袱,打開後發現物件並未丟失,心中歡喜,拜謝孔融道:“多謝孔大人!”

“少俠無須多禮,在我治下竟然出了此等難堪的事情,倒是讓讓少俠見笑了。”

“孔大人軍紀嚴明,造福一方百姓,在下早有聽聞,我們是好生佩服的,請大人萬勿過謙。”趙雲接口道。

“哎!近來黃金作亂,擾亂世道。北海原本民生淳樸,百姓安居樂業,誰料黃巾軍勢大,也波及了北海。百姓悽苦,我這父母官也當的內心有愧啊!”孔融臉色愁苦,眼中隱含淚花。

“孔北海憂國憂民,實乃大漢之幸!我代百姓們謝過大人。”趙雲正色道。

“不敢,女俠過譽了。”孔融道,“實則,這次請二位進府,實有要事相托。但不知二位少俠是否準允?”

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段大虎剛拿起一塊雞腿正啃的高興,又如何拒絕別人。只聽得趙芸道:“孔北海但有吩咐,我二人自當竭力以赴。”

“好,好!兩位先在段大虎府上安歇,等趙女俠眼睛復原,我再託付給兩位,來,我再敬二位一杯。”孔融道。

段大虎一口喝乾了杯中酒眨了眨,而那趙雲,雖是女子喝起酒來可半點都不含糊,一口一大杯,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孔大人,在下有一事早就想問了,不知當面請教妥不妥當……”段大虎酒量不高,幾杯下去已經熏熏欲醉,忽然想起一事來,這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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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說無妨。”孔融擺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嘗聽人言,說道‘孔融讓梨’,拿大梨給長輩吃,而自己只吃最小的,不知可有這件事沒有?”

孔融一愕,道:“少俠何以知道這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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