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身陷重圍

正當欒奕詢問李壯家人情況的時候,聽到門口傳來異動的欒邈夫婦和蔡琰、貂蟬兒女大步迎了出來。

見是欒奕歸來,母親欒刁氏三步並做兩步,小跑過來,死死抱住比她高出一頭的欒奕,哭着道:“我得兒,你可算回來了。爲娘擔心死了。”

“孩兒不孝。害孃親擔憂了!”欒奕亦是禁不住流出淚水。自出生以來,他這一生就沒讓自己這輩子的娘安心過。少時秉性頑劣,後來兄長欒勳蒙冤離世,刁欒氏就整日痛苦流涕。再後來,欒奕成天不着家,不是在外縣做生意,就是跑出去遊學,害得老孃整日提心吊膽,纔剛過而立之年,就漸漸露出蒼老的態勢。

來回打量一番,見老孃沒事,他將目光繞過母親,打量後面淚花閃爍的蔡琰和貂蟬。此時的蔡琰如往常一樣穿着一身素雅長裙,一如既往的給人以端莊感覺,讓人不經意覺得此時的她並非在兇險的戰場,而是在那渭河畔的詩會上。

她身旁的貂蟬則跟她形成鮮明對比。身姿妖嬈的貂蟬,此時並未穿出豔麗的衣裝,而是頭頂扎冠,身着武士服,扮成一副武士模樣,彷彿隨時準備上場廝殺。

欒奕見二人安然無恙,便衝她們點頭致意,表示自己也無甚大礙。只是在點頭的時候,下意識將眼簾在貂蟬身上多逗留了一段時間。

蔡琰和貂蟬身前,便是父親欒邈了。此時的欒邈一身戎裝,身披鎧甲,儼然成了教堂腹地的臨時指揮官。他大步走到欒奕身前,打量一陣,驚聲道:“奕兒受傷了?”

欒刁氏連忙鬆開欒奕,上下瞧看。旦見已是滿身浴血的欒奕身上,竟有七八處傷口,其中僅箭傷便有五處。好在欒奕盔甲堅固,多數創傷都是皮外傷,僅有一處深入內裡。現在傷口仍在向外滲血,將他內襯衣衫染成了衣。

聽了欒邈的話,欒奕這才覺出疼痛,捂住腹部傷口,呲牙咧嘴,單膝跪地。

見到親生兒子的鮮血,欒刁氏渾身顫抖,眼淚刷的一下留了下來,六神無主,不知所措。“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這個時候,貂蟬最爲清明,忽然發聲,“快,快幫欒郎脫下鎧甲。小翠,小翠快去請郎中來!”

“哦……好嘞!”小翠一溜煙離開去後院尋教會郎中去了。其餘人等七手八腳幫欒奕卸鎧。

取下鎧甲,郎中也來了。

他按照欒奕之前交給他的處治外傷方法,先用高濃度神仙釀爲欒奕身上的創口消毒。酒觸創口,劇痛襲身,疼得欒奕咬牙一陣嗚咽。

借包紮傷口的工夫,欒奕向欒邈詢問了一番當前局勢。

欒邈表示,情形不容樂觀。圍困教堂、工廠、別院的官兵約有800餘人,而教會衛士卻只有200多人,人數遠遠少於官軍。卻要據守三個據點,共有5道大門。雖然,這三個據點之間相互連通,可以來回支援,但教會衛士實在太少,根本支援不過來。

所以欒邈當機立斷,棄掉別院,集中兵力護衛更爲重要的教堂和工廠。如此一來,雖失了些錢財,卻也減少了2道大門。正因如此,他們才堅持到現在,要不然,早被官軍擒獲了。

欒奕連連讚許,表示父親如此抉擇絕對英明。

接着,欒邈又說,即便這樣,教會這邊也堅持不了多久。若無人救援,最多不超過兩天,教會這邊定會堅守不住,迎接他們的還是死亡。

欒奕擺了擺手,道:“父親放心。孩兒已做好準備,定有援軍前來。只不過,我們必須堅守三天,援軍纔會趕來。”

“什麼?三天?”欒邈心虛不已,“就憑這200多號人,怎麼可能守住三天?”

是啊!就這麼點人,怎麼可能堅守得了三天。更重要的是,欒邈是按應對800官軍這一數量預算出來死守兩天的結果。然而,事實卻是,官軍不止八百。歷城縣裡還有1000多名官軍,正徐徐趕向這裡。

以200兵力,對陣1800人……想想都讓人絕望!

“能堅持一天是一天!只要捱到第三天,我們便能得救……”

說話的工夫,距離教堂200步外,楊牟帶着追兵奔襲而來。看到一衆官兵懶洋洋遠遠守在教堂外面,怒氣衝衝地問:“你們不速速搶門,都在這兒發啥愣?”

“是楊教主啊!”迴應他的應該是名軍官。那軍官又道:“剛纔聖母教主跑回教堂了!”

“本教主還正想問你呢!你們這麼多人,咋就攔不住個欒子奇?”

“他實在兇悍,俺們攔之不住啊!”軍官一臉冤屈,又道:“俺還聽他說,朱長史被他擊殺了?可有此事?”

“放屁!長史大人活的好好的,它聖母女媧死了。長史大人也死不了!”

“啊?”軍官驚呼,“欒教主竟然誆騙我等。”

“你小子別廢話。趕緊催人攻打大門,要是今天晚上不把這破教堂拿下,看長史大人咋收拾你!”

“喏!”軍官嘴上答應的痛快。心裡卻不停咒罵楊牟:狗仗人勢的東西,還真把自己當號人物了,不過就是朱英手下的一條狗罷了!要擱在過去,朝他身上吐口吐沫都嫌髒,現在倒好,當了兩天假道士人模狗樣的了!

他心中雖有不快,但楊牟畢竟懷揣着朱英的印信。朱英是誰?那是濟南國的長史,是濟南國的土皇帝,比濟南國王說話都管用。由不得他抗命。

他呶了呶嘴,對身後官兵喊道:“都聽到了嗎?今夜要是不把這破教堂給老子攻下來,老子就得受罰。老子要是受罰,你們這幫混蛋也別想好過。”他環視一眼衆人,“給老子狠狠地打!”

“喏……”數百人齊聲呼喝,與楊牟帶來的1300人分兵三路,隨着鼓點,同時攻打教堂、工廠裡的三個大門。

北側,教堂高牆上,守望的衛士查明官軍東向,當即吹響警示嚎叫。號角聲悠揚而又深邃。一衆護教衛士張弓拉弦嚴陣以待。

李壯在觀察一番情況過後,攀下角樓,滿臉大汗地對欒奕道:“教主……教主!來了很多的人……教堂這邊有兩個出口,再加上剛纔您跑進了這邊的大門,所以他們把兵力都集中在了這邊,每扇大門至少派了近千人,工廠那邊數百人。要不……咱們從工廠那邊的南門突圍出去吧!”

“不可……”欒奕搖了搖頭。印象中,歷城縣內得埋伏着2000多人,加上圍困教堂、工廠的兵士應該可以湊足3000之數。可是爲什麼現在只出現了2100人左右,剩下的900人哪裡去了?

答案呼之欲出。朱英這是在玩“圍二缺一”的小把戲。用2100人圍困自己,並在南方留下缺口,同時讓那900人中的一部分在南部山區設伏。

一旦自己突圍南逃,定會中上埋伏。到時……後果不堪設想。

“繼續堅守待援。”欒奕不顧傷口的疼痛,赤着上身,從褪下的鎧甲後腰位置取下裝滿鐵餅的腰囊。提起大錘表要登牆。

母親欒刁氏上前阻攔,“我的兒,你身上有傷,莫要再去廝殺!”

欒奕正想給母親解釋一番,卻見貂蟬主動爲他分憂,將欒刁氏摻到一旁,道:“伯母。剛纔郎中不是說了,欒郎傷勢不重。想必可以繼續征戰。鐵打的男兒,熱血的郎,奕郎有英雄氣概,他既願意保護我等,我等應在後默默支持纔對。伯母放心,奴家會在牆下守着,若是欒郎身體有何不妥,就算拖,奴家也要把他拖下來。”

欒邈也過來幫腔,說:婦道人家別管男兒郎的事情。況且周圍有那麼多衛士護着欒奕,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大事。隨後,他便讓丫鬟,小翠她們將刁欒氏攙回了屋裡。並再三叮囑讓她們好生照料。

望一眼欒刁氏離去時幾近虛脫的背影,欒奕向貂蟬報以感激的微笑。接着,跟着李壯登上了城牆。

此時,官軍已經發起了第一次衝鋒。欒奕遠遠目測一下官軍距離,下令道:“放測距箭!”

這裡所說的測距箭並非欒奕首創,而是早在戰國時期便已投入使用,只不過不知怎地這一手法在漢武大帝后期從戰爭中消失了。如今又被欒奕扒拉了出來。

說是測距箭,其實箭的外形也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只不過在尾端增添一條紅色絲帶,以便讓射手們觀測起來更加明顯。其作用便是幫射手們觀測最大射程,從而估算出有效射程。同時,尾端的小旗還能將風力、風向等影響射擊精度的因素顯示出來。

一排測距箭騰空而去,後面則跟着一排照明用的火箭。距離測出,今夜最大射程爲120步,有效射程80步,東南風,風力微弱。

官軍嗷嗷叫着,瘋狂奔襲。隊伍中,足有云梯16架之多,此外還有二十餘人推着一輛木車。車上載有二人才能環抱的圓木,圓木之上還蒙着牛皮。

欒奕認得,那是專門用來撞門的衝車……它的出現無疑對處於守方的自己是個巨大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