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元二年三月十九,一場春末的小雨在沛縣一代星星點點降落,給回暖的春日帶上透骨的涼意。及至昨日小雨才歇,但天上濃濃的黑雲仍在,一眼望不到頭將陽光遮得嚴嚴實實,彷彿天要塌下來一般,直壓得人透不過氣。
就在這本就無比壓抑的日子,聖母教又大軍壓境,跟給沛縣的天空增添了幾分陰霾。
小沛既沛縣,作爲漢高祖劉邦自幼成長的所在。雖然不大,但仰賴於歷代漢皇的支持,再加上其所處位置乃戰略要地,所以城池建的十分牢固。這對於禁而言是目前爲止唯一好消息。
目視城外接天連日泛着銀光的鎧甲,以及教會連綿十數裡的大寨。于禁不由心生疑惑,便問陳登,“軍師,欒奕的軍隊已經抵達沛縣五日之久,爲何遲遲不肯攻城?”
“欒奕知我軍少糧,這纔不主動攻城!他是想靠到我軍糧絕啊!”一提糧草陳宮就怵頭。他沒想到欒奕竟如此狡猾,騙走了徐州近七成的糧草,還把半數官倉糧食誆了出來。害得現在無糧作戰,想買都沒處買去。
“如此豈非坐以待斃?”于禁悵然道:“守城死路一條,某家領兵出城與之決戰可好?”
“不可!沛縣只有15000守卒,不是欒子奇的對手。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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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長計議?軍中還有多少糧草?”于禁問。
“僅夠半月所用!”說話時陳登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
于禁看出陳登心虛,“真夠半月?”
“的確夠半月!”陳登這次語氣堅定了許多,“不過每人每天只能吃流食!”
“這……”于禁按着寶劍在城頭往復踱了數步,“吃流食將士哪裡還有力氣跟欒子奇大軍較量?”
“怎奈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暫時只能如此啊!”陳登一臉焦慮之色,“文則莫急,主公現已讓家父再去曹孟德處討糧。此番向其說明利害關係,相信曹孟德就算是擠也得派出糧草救援!”
“哎!”于禁把地面跺得嘣嘣響,“這仗打的!還沒開戰就落了下乘,真憋屈!”
現在的于禁算是真正體會到孫子所說“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的真正含義了。欒奕、郭嘉、徐庶等人遠在濟南,高居廟堂,羽扇綸巾佈下一盤大旗,於千里之外用一場沒有硝煙的經濟戰殺了劉備一個措手不及,把徐州打的是千瘡百孔。
午夜時分,陰暗的大地上光芒暗淡,雨後溼潤的潮氣逢暖流回歸,在熱氣慫恿下蒸騰起來,形成了濃濃的潮霧。
小沛城外,教會大軍中的篝火在夜幕降臨之後相繼熄滅。不過這並不代表營中士卒墜入夢鄉,相反的,靜寂的大寨里人頭涌動,匆匆忙忙。
他們在爲即將而來的攻城戰做着最後的準備。
一隊爲數200人的披甲之士教主大帳前列好陣列。這些人體格身高均達八尺左右,膀大腰圓,可謂各個雄壯。他們穿的衣架與教會其他衛士的完全不同,不是明光重鎧,而是兵器局最新研製出來的深黑色鎖子甲。
這鎖子甲特性明顯,重量要比明光鎧輕上許多,有賴於其甲片乃是環環相扣的金屬扣,使得披甲者活動更加自如。只可惜,鎖子甲製作工藝太過複雜,每件鎧甲需無名工匠同時操刀,製作七日纔可成行,價格亦是高的離譜。這才使得鎖子甲不能在教會大軍中廣而布之,集體列裝。
眼前這隊兵士人人配以鎖子甲,足可見其身份之不平凡。
除此之外,200名甲士每人配以一把神刀。這神刀乃是蒲元新制而成,採用煤炭鍊鋼,煉出的寶刀雖不能精鋼寶刃相提並論,卻也有些碳鋼的意思,堪比百鍊寶刀,一刀可劈開灌滿鐵珠的竹節,鋒利無比。
在甲士的背後,還揹負着一杆精緻的小弩,及特製弩矢若干。
此時,身披甲冑的欒奕就站在着200甲士面前。他環視一眼200甲士雄壯的身姿,暗暗稱讚一陣。又將目光聚焦在甲士們的頭領身上。赫拉克勒斯身披特大號鎖子甲,揹着雙斧,戰意濃濃。王越,將自己包裹在漆黑之中,因帶着面具,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不過從他摩挲劍柄的姿態可以看出,他對這場暗襲之戰充滿了期待。
“諸位兄弟!”欒奕朗聲訓話,“按理,抵達沛縣的那天,就該是諸位一展身手之日。可怎奈天公不作美,雨下個不停,地面溼滑。我這才取消行動,讓諸位等上幾日!”他頓了頓,又道:“誠如雨水總有一日會停歇,各位操練許久,吃盡了苦頭,如今也到了該一展成果,建功立業的時候了。”
“定不負教主厚望!”
“很好!來人,上酒!”
一排排衛士爲200甲士送上滿碗的神仙釀。
欒奕親捧一碗,“預祝諸位兄弟馬到成功,活捉于禁!我在城外等待大家得勝的消息!幹……”一口氣喝光碗中美酒,將酒碗擲在了地上。
200甲士同時滿飲,“啪啪啪……”破碗聲響個不停。
“跟我一起禱告!”隨着欒奕的號令,在場所有並將均閉上雙目,雙手交叉抱在胸前。
“我在天上的母!您說:陽光需要與陰暗進行一番艱苦卓卓的爭鬥之後,才能播撒在大地上,才能溫暖人的肌膚,照亮人們的心窗。我們按您說的行(行:聖母教術語,相當於做),將光明帶進了徐州,並欲與黑暗做殊死搏鬥。如今,您忠誠的勇士就站在這裡,他們將披荊斬棘,將您聖潔的光送進徐州的門檻。願您保佑他們,用您大能的手賜給他們力量,助他們攀登城牆如履平地,殺敵如屠豬宰羊。您虔誠的子民欒奕在此向仁慈的神,至聖的主禱告。啊……天門!”
“啊……天門!”
禱告畢,欒奕走到赫拉克勒斯和王越身前,爲他們正了正衣甲,“二位,保重!”
“主人儘管放心,俺們特戰隊的兄弟保證在四更前就能擒下守將!” 赫拉克勒斯悶聲悶氣出言。王越則沒有開口的意思,只是給欒奕遞上一個安定的眼神。
“好!出發!” 赫拉克勒斯大手一揮,用帶着濟南和西域的混雜腔下達了指令。
200特戰隊員藉着夜色悄然潛出大寨,向沛縣西北角高速奔跑。
在距離城牆300步開外,赫拉克勒斯擡起右拳,特戰隊員同時止步。他從懷裡取出望遠鏡,向城關方向觀望一陣,悄聲對王越道:“蒙上黑布,傳下去!”
王越向身後之人轉述:“蒙上黑布,傳下去!”
“蒙上黑布,傳下去!”
……
200特戰隊員整齊劃一的從背囊裡取出早就備下的黑色布匹蒙在了頭上。
“匍匐前進!都長着眼睛點,一會兒我不動誰也不能動!”
赫拉克勒斯撲倒在地,小心翼翼向城角攀爬,200特戰隊員緊隨其後。
爬出約莫200步,見赫拉克勒斯突然停下一動不動,其他人亦是原地待命,大氣都不敢喘。獨王越 藝高人膽大,以極快的速度望一眼城頭,見城頭上有衛兵舉着火把往城下探查,趕忙低頭不再動彈。
城頭上巡視的衛兵,拿着火把往霧氣瀰漫的城下照了一圈,只看到夜空下黑漆漆的土地,沒有異常。便繼續跟據守城頭的其它兄弟閒聊去了。
赫拉克勒斯繼續行動起來,手腳並用緩緩移動,離城根越近,移動速度越慢。咫尺之遙的距離卻爬了半個多時辰。
眼見將至城下,卻出了突發狀況。城頭上守軍竟嬉鬧起來,將一人的佩刀拋出城頭。鐵刀從天而降,不偏不倚戳中一名特戰隊員的大腿。
那隊員下意識想要慘叫,卻又迅速止住了這個念頭。連悶哼都沒有發出,迅速將自己的右手塞進嘴裡,咬的手背血肉模糊。最近一年多來艱苦的訓練中,他深知此時若是自己發出聲來,死得不單單是自己,還有滿隊的兄弟。赫拉克勒斯沒少給他們灌輸這種思想,並用常人難以想象的艱苦訓練,將它們訓練成了有着鋼鐵般意志的死士。他們抱着必死的決心而來,可以忍耐任何苦痛。
赫拉克勒斯向這位特戰隊員連連點頭,暗咱其堅貞不屈的精神,見其腿部負傷,不便行動,又做手勢分出兩名隊員將其原路帶回營寨。
做完這些,擡頭看一眼城頭,手指連點——行動!
三名衛士褪去黑布,靠到牆根,又有兩名衛士助跑幾步飛身一躍,落在那三名衛士的肩頭……竟疊起了羅漢。羅漢塔轉瞬間疊了三層,王越助跑數步拔地而起,先踩底基羅漢的手心,再蹬二層羅漢的手掌,到了三層,大腿、小腿肌肉全力爆發。
藉着三層羅漢手心的推力,和自身強大爆發力,王越縱身一躍扒住城頭的牆磚,掛在了牆上。
他聳起身子向城頭望去,見西北角城頭守夜的八名士卒豪無戒心,正細細哈哈的談笑。便牟足臂力猛然一撐,一個筋斗翻上城頭,落地之前,寶劍出鞘,“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