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明日便可回到府中,你這一次離開,雖不會被曹操想到跟朕有關係,但吳郡想要圖謀中原,曹操是想得到的,所以到曹操出征袁紹之前,萬望先生保重。”
事情是定下來了,但最關鍵的還是熬過曹操出征的這段時間。
打袁紹絕不是小事,就算是曹操麾下謀臣良將都是不缺,但兵力上的短板依舊太明顯了,劉協知道,曹操雖說如今挾天子,令諸侯,但實際上他手裡的兵馬絕對沒有十萬。
以弱勝強從來都是最難的,所以曹操一定會做最充分的準備,這個準備,肯定不是一兩天就能完成的。
董承血衣帶詔的事在前,他也是謀定了之後被發現的,劉協告訴張紘的意思,正是讓他避免重蹈董承的覆轍。
不過聽了劉協的提醒,張紘並沒有什麼擔憂,依舊小口的抿着已經有點涼了的酒水。
“陛下放心,我若落入了曹操的手中,對於陛下此行可能反而是好事,我忠於的雖不是陛下,但爲了江東,也不會將此事說出去,陛下放心,不論我在不在許昌,曹操離去之後,自會有人聯絡輔國將軍。”
劉協就願意跟張紘這樣的人辦事,人家不用你多說,會把你擔心的事給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丑時過了,滿頭大汗的伏完帶着張紘,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劉協的行宮,雖說宮門的侍衛是一定會看到伏完這副模樣的,但自己的女兒得了急症,着急上火也都是很正常不是?
既然自己和孫策一拍即合,送走了張紘之後,劉協就開始琢磨着另外一個讓自己有點心癢難耐的事了,那就是關羽。
自己來到這個時代已然有幾個月的時間了,昏君也當了幾個月了,雖然算是把曹操給忽悠夠嗆,明修棧道,暗度吳郡的大動作也完成了一半了,但有一個問題,一直讓劉協十分頭疼。
自己除了一個皇后和皇后膽小的父親之外,並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特別是一個能爲了自己這個皇帝衝鋒陷陣的猛人。
曹操身邊有許褚和典韋,甚至典韋算是用自己的性命給曹操換了一命,到死也無悔。劉備身邊有都是膽的趙子龍,千萬人,吾往矣!關張就更不用說了。孫策的身邊也有着父親留下的忠心老臣,還有自己過命的弟兄周公瑾。但自己這個九五之尊,身邊卻只有一個女人和一個老頭。
說到底劉協是羨慕曹操的,給他一個許褚和一個典韋,劉協自認爲沒有皇帝這個頭銜他也能在這亂世裡支棱起來。
但他也知道,琢磨那些是沒有用的,他現在所擁有的最大依仗就是他屁股下面的位置和自己的稱號:皇帝。
殺死關羽這句話,劉協這幾天的時間裡說了幾乎不下十次,但內心深處卻恰恰相反,對於關羽,劉協還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的,只不過在現在這個當口上,對任何人都不能說罷了。
次日,春雨襲來,給一直死氣沉沉的許昌行宮平添了幾分生機,許昌這個地方,關羽並不陌生,但今天,卻是他第一次踏進行宮。
關羽不是個傻子,許昌雖說是皇帝的所在,但真正說話好使的是誰他明白着呢,但自己既然已經承認了是漢臣,天子要冊封哪有不來的道理?更何況劉備的兩個夫人還被曹操在一座深宅裡軟禁着呢,雖說曹操允許他住在外宅,但關羽明白,曹操要想動她們倆,自己沒什麼辦法。
於情於理,這個冊封他都得來。
關羽站在這大漢的朝堂,列在衆臣的最後,雖說之前他任的事下邳太守,不過那是劉備封的,在這做不得數。
朝堂開始之後,劉協就用餘光看着關羽,畢竟這是貨真價實的事實,不是演義,關羽究竟如何,劉協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關羽對於劉協卻沒多大的興趣,一個在年少無知中被硬生生的扶上皇位的傀儡,能阻止氣數將盡的大漢嗎,顯然不能。
常規事項結束了之後,劉協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看一看關羽了,當然,並非是以欣賞的眼神,而是以厭惡的目光,正是像他之前所說的一樣。
“關羽本就是我大漢的將領,既然跟着司空回到了許都,且我大漢正是用人之際,朕今日就封你爲我大漢偏將軍,望你能爲我大漢立下汗馬功勞,莫要辜負了朕和司空的期望!”
說到這,劉協深深的看了關羽一眼,之後一伸手,身邊的老宦官就開始走流程了。
“臣,謝陛下!”
關羽依舊是那麼一副人狠話不多的模樣,雖然自己的兩個嫂子牢牢的攥在曹操的手裡,但是他依舊是不慌的。
聞名不如見面,劉協這一次看見關羽,別的沒了解怎麼樣,他的心理素質卻一下子就看出大概來了。
什麼溫酒斬華雄,什麼刮骨療毒,雖然事真正發生了沒有不一樣,但面前的這個人卻真是能幹出那樣事來的人。
朝堂之上,劉協當然不能對關羽多說什麼,尤其是曹操還一直在這緊緊的盯着的情況之下,不過他明白,自己瞭解這些已然夠了,關羽只要不死,就不可能在曹操麾下待太長時間。
退朝的時候嗎,,看着身後虎虎生風的跟着一小隊小弟的曹操,劉協的眼神裡流露出了一絲的羨慕,曹操在許昌能支棱起來不是沒有原因的,而前世的劉協之所以弱,是因爲他不得不弱,要是不弱的話,沒的就不是皇位了,而是他的命。
但這一世,劉協知道自己來的目的,那就是爲大漢續命,爲自己這個皇帝逆天改命。
而現在,對於劉協來說已然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之局了,而這個東風,劉協知道,即將吹向的方向是官渡。
雖說不知道自己這個蝴蝶在這段時間撲騰了幾下子翅膀會不會對這場世紀大戰的結局造成什麼影響,但不論如何,這一戰之後就是羣雄並起之局,誰也改變不了。